不,不是阮暉和二喬當時沒發現,洞還是那個洞,只是發大水那一次,山洪水把洞里堵上的沙石都沖走了,所以,現在洞是一直能往里進去,大灰是個聽話孩子,讓它一直往里去,它肯定去觀察著呢,還沒那么快回。
是不是烤雞的香味讓阮暉聞到,總之在要開吃時,他來了。
“兩只啊,一人半只不夠。”阮暉靠著喬巧坐下,動手撕雞腿。
是不夠,又來了不換嘛,這人此刻就是個多余的。
“我吃不了半只,不換也來,不借小素,你們也吃,在這兒別講究。”喬巧擔心有阮暉,對面小兩口子不自在,特意給個安慰,還把一個雞翅膀遞給不換。
不換感激的看一眼太子妃后雙手接過,可就算太子妃照顧他情緒,他也覺得自己是個累贅,沒媳婦有錯嗎?來遲了有錯嗎?
阮暉把烤雞腿遞給喬巧,想把雞抓子給大灰啃,才發覺大灰沒在,“大灰呢?”
“進崖底下的山洞了。”
喬巧說起山洞,阮暉便不再問,他知道她做事總有一套道理,這就是有個厲害媳婦的好處,吃著雞等著揭謎底就是。
大灰這一去可真夠時間長的,雞烤熟了也吃干凈了,它才哼唧哼唧的從水潭子里爬了上來。
“別過來,先在那邊把身上的水抖了。”大灰十足一條落水狗樣。
小姐姐吩咐,大灰一點不敢馬虎,抖得身上不滴水了才過來配合做猜猜選擇題。
喬巧都要組織一下語言,大灰進去那么久,肯定是崖洞很深,噢,不是深,喬巧覺得崖洞應該是穿過去到某個地方才對,要不然再深的洞就大灰的速度能有多深?穿山而過的洞,然后大灰出了對面洞口又溜達一圈兒才折回來,定是這樣。
“大灰,洞口進去一直一直過去又是洞口,對不對?”
大灰眨眨眼,默認,同時心里也吐槽,小姐姐當咱大灰是傻的吧,直接問是不是通到對面就行了嘛。
果真是通到對面,至于是對哪一面就不好說了,大灰的身手來回一次都這么久,只說明很遠。
“里面有沒有危險?”
大灰不哼哼,默認。
“我們能過去嗎?你帶我們再走一圈兒?”
大灰說可以。
阮暉對這種千奇百怪的猜猜猜游戲已經習慣,見媳婦兒問完了,站起來到水潭邊洗了個手,準備準備下水。
“巧兒,你在這兒等我。”
“先別,你們又不能像大灰一樣抖幾下身上的水就能干,這下水之后衣裳全濕了,這么冷的天可不行,得準備替換的衣裳包好拿過去。”
不借見太子妃這么說,他都沒等主子吩咐就已經牽過馬回寨子里幫忙取衣裳。
“巧兒,你現在越來越像個太子妃了。”阮暉把喬巧拉到他的披風里裹住,低頭看她的眼神比身后神秘的水潭還要深邃。
喬巧很自然的依偎在阮暉的披風里,雙手在披風里面把他抱住,“一會小心些,里面誰也不知道是個什么情況,大灰也不懂說人話,我們只是全靠猜。”
你才不會說人話!狼家也好想做人的嘛,大灰不甘心的又在邊上抖著哼唧,狼也有怕冷的時候。
倆人卿卿我我沒多會,不借拿來了一包衣裳,還帶了手雷,想得周到。
臨去前,喬巧又對大灰一輪囑咐。
阮暉把身上的披風脫下系到媳婦兒身上,便帶著不換跟在大灰尾巴后面,喬巧在外面由不借小素陪著等。
阮暉、不換、大灰一路往洞深處去,洞里黑漆漆的,大灰能在黑暗下視物,可人不行,兩人點著火都沒大灰走得快,洞里坑坑洼洼的走幾步就打一滑,打滑不算什么,還要注意腳下會不會有大蟲等什么攻擊性強的物什。
其實這真不用擔心,有也不怕啦,大灰是個神擋殺神的狼嘛。除了腳下不平之外,好在洞里寬敞,不用擠著身走,可就算寬敞也費老大勁兒了。
喬巧這一等,天黑了人還沒出來。
吳安下值后見干閨女還在這兒,也過來看看什么情況。
“巧兒,要不你先回去,這兒風大又冷,干爹帶人在等太子爺就行。”
喬巧的嘴唇都被風吹得有些干,冷得變紫。
喬巧憂心得很,這里地貌本就千奇百怪,瀑布后面是個崖洞,崖洞還是個一直往前也不知道是多長距離有沒有盡頭的,她怎能安心的回屋里等呢。
見勸不動,吳安讓人在水潭邊升起兩大堆柴火,一是照亮,二是取暖。
“三干爹,你說他們不會有事吧?”
“不會的,放心,不換不是到我那還要了手雷嗎?還有大灰在,太子爺和不換也是好身手…”
“我不是怕遇上人,我怕發生一些不可抗的因素。”
“不可抗因素是什么?”
吳安哪懂理解干閨女的新詞呢。
“就是,天塌地陷什么的。”
一說起這個,喬巧又想起去云楚路上的山體塌方,崖洞誰知道結實不結實呢,掉下一塊大石什么的,一下就被困住可不是開玩笑哪。
身旁的不借聽喬巧與吳安的對話,心里一沉,當即請命,“太子妃,小的帶兩人進洞去探一探。”
才進去兩人一狼沒出來呢,這里可不能再進人了。
“不,等他們進去比大灰單獨進去時多兩倍時間還沒出來再打算。”大灰身體小又靈活,比人跑得快,喬巧是這么算的,給足兩倍的時間他們,再沒動靜再安排人。
吳安嘆口氣坐在地上攏了攏火堆,用腳指頭也想得到,這進洞的主意就是干閨女出的,她打小就是這么重的好奇心,能怎么辦,等唄。在等的過程中,他還命人回喬家老院子準備熱水,準備好飯菜,一會人一出來回去就可以有口熱飯吃。
喬巧總想往水潭近些去看著那掛瀑布,洞口就在瀑布后邊兒。小素把人拽住不讓太近,喬巧只能遠遠的對著瀑布底下的洞口方向不停張望,都快站成望夫石了。
不借也是,立在潭邊風吹都不帶動一下,這位忠心的侍衛此時在想為什么當時就不跟著去呢,起碼也多一個人多一分力。
又過了許久,火光?
瀑布后面終于出現火光,隨后就是撲通撲通的下水聲。
水潭邊眾人提著的心才放下來,大灰,阮暉,不換,相繼上了岸。
“阮暉!”喬巧差點就像個小潑婦一樣上前一頓捶打,誰叫他害得她夠擔心。
喬巧小跑上前被阮暉伸手阻止了,他一面抖身上的衣裳一面說道,“我身上水是冰的,你別過來沾上,會把你冷著的,都回寨子,回去細說。”
阮暉從火光中瞧得清楚,喬巧臉上滿滿的擔心,他心里喜,恨不得馬上把人摟在懷是里,可條件不允許,誰讓他把濕的衣服換下后就一扔了事呢,現在沒得換。
上馬車的,騎馬的,到寨子里很快,喬家院里已經擺上了一個大鍋子,鍋子下放一個燒碳的爐子,吃火鍋這個東西是喬巧前些年教出來的招。
老雞燉藕,這一天凈跟雞干上了,個個都被冷得,吳安一碗湯下肚,見太子爺和閨女也吃了些墊著肚子,忍不住先問,“太子,洞里是個什么情況?”
喬巧也是最急著要知曉,見干爹問她干脆放下手中的湯勺等著聽。
“這一個洞初步估計是一條干涸了的地下河,一直往里去能到一個地下河的出口,出口處正好對著一處水潭,與我們這邊的瀑布底下的水潭相似,只不過那面的水潭相對要大上三四倍。
也就是說這一座大山,被一條干涸了的地下河橫穿了,那一年巧兒被洪水沖走,應該就是對面的水潭漲水,水位漫過洞口沖潰我們這一邊洞口的障礙物引起的。”阮暉頓了一下,吃幾口飯。
喬巧好奇了,“這個地下河大概有多長?能讓你們來回一次花好幾個時辰?”
阮暉示意也在一起吃火鍋的不換來說。
“折回來之時,小的估摸算了一下,起碼有五六十里,就是因為太子爺讓小的算距離,才慢了些。”不換牛了,他還能用眼估量距離啊?
眾人都聽得張大嘴巴忘了吃。
全長幾十里的地下河又干涸又寬敞,這是什么大自然的鬼斧神工才拓得出來?喬巧不是沒聽過地下河,可這么長又干涸寬敞的,真沒聽過。此時聽得心里癢癢的,要是自己也能走一來回多好,權當探險了,聽他們說得這么順利也不險嘛。
阮暉瞧一眼媳婦,見她雙眼放光,興趣盎然的樣子,他沉下聲道,“那兒,誰都不讓進,我和不換這次是沒遇上蛇蟲等物,并不代表它就沒有,三爹爹,往后你下令封死了別讓人進去。”
聽太子一喊三爹爹,吳安整個人都不好,說了多少次受不得,可太子爺就是隨了媳婦兒喊。
“好,明兒我就下嚴令。”吳安也不問為什么,女婿的話和閨女的話一樣,都是不用問緣由聽就對了。
而喬巧心思就多了,如果像阮暉說的那么簡單,這頭到那頭,兩頭是水潭,過程也順利,那么為什么要下令嚴防人進去?必有鬼!
唉,該死的大灰也不會說人話!
“吃,多吃些,餓壞了吧?”阮暉見媳婦神游太虛一樣,猛往她碗里添肉。
喬巧忍啊忍,直到飯后洗漱完畢躺在二樓的床上才問,“阮暉,那洞里有古怪,你為啥不說?”
“洞里沒古怪,瞎想啥呢,有古怪我和不換能這么順利嗎?”刮了一下喬巧的小鼻子,阮暉認真的答著,不像假話。
“那就是洞那頭的大水潭古怪。”
這會阮暉不說話了。
“水潭能有什么古怪呢?”見阮暉默認,喬巧窮追猛打的問。
阮暉見不說不行,假話也唐塞不過去,最后還是告訴了媳婦兒,“水潭看著不古怪,平靜無波,只是水下漆黑一片,深不可測,當時我和不換坐在洞口邊上休息,順手拿起身邊的石頭就往水里扔,這一扔可不得了,無聲無息的石頭沉了,照理講扔顆小石子也起個水花吧,可沒有。
然后又試了多次,大小石頭都一樣,然后又試樹葉,衣裳,甚至扔了一顆手雷,結果都是一樣,樹葉那么輕飄飄的,放水里起碼會浮一下,最少也該是慢慢兒往下沉,可它沒有,就像石頭一樣,一下沒了,像是被什么東西吸了進去,但水面明明平靜得很。”
聽得喬巧呼吸緊張得,這確定不是在講恐怖故事?她腦子里搜索完了在現代學過聽過的有關水的奇聞異事,都聯想不出是個什么現象。
“洞口風大嗎?”喬巧想著這冬季呢,寒風得多大呀,一吹過水面,難道也平靜無波?
可阮暉的回答還真是,就跟一面鏡子無二。
“你不讓人隨便進去,就是怕人不小心掉進去一下就沒了?”
阮暉緊了緊懷里的人兒,柔聲道,“嗯,巧兒聰明。”
聰明你妹,這點都不懂轉變那不是弱智?
“就沒其它了?”
“沒了,你覺得還能有什么?”
誰知道,這反問喬巧也無語,她也不懂,只能有空慢慢兒再查手機。
阮暉只說了水潭的怪事兒,確實如此不假,可他在水潭邊邊撿到了一個二鍋頭瓶子這事隱去沒說。
當年他與喬巧訂親的旨意下來之后,喬巧收到肖彬從大販送來的賀禮就是半瓶裝在錦盒里的二鍋頭,阮暉是親眼見過的,與他在水潭邊撿到的那一瓶一模一樣。
難道肖彬到過那兒?這個想法當時在水潭邊就讓他否了,如果肖彬知道這個地方和這個洞,老早就會潛進來偷雷或者偷手藝了,據喬巧講過,瓶子里面裝的是很烈的酒,是肖彬祖母當年留下的,肖彬當寶貝一樣供著,她去禾城時候肖彬請她喝過,也只一人一小杯。
排除了肖彬到過那兒,那么還有一個可能,就是肖彬祖母到過,就是想不明白那么寶貝的東西怎會落下一瓶讓他現在撿到呢?
阮暉把喬巧和肖彬的祖母倆人聯系到一起,總覺得倆人有什么關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