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打偏了頭的如夏頂著清晰的指印呆怔了那么一下,突然就伸出雙手向牛三臉上撓了過去,口里還兇巴巴地囔著:“壞人,我打死你!打死你!我要香香!給我香香!”
毫無防備的牛三兩邊臉上立馬被如夏長長尖尖的指甲拉出了六道血痕,一邊三道,很平均,痛得呼搶地。牛三家的也是被這突如其來的一幕嚇呆了,等她反應過來才發現自家丈夫的慘狀,趕緊死死抱住正準備再下“魔爪”的如夏。
消息傳來時,正在指點兩個妹妹刺繡的知若驚訝地瞪大了眼睛:“瘋了?怎么會?”她當然知道那日牛三夫婦口口聲聲如夏吃藥導致腦袋不靈光只是遮掩的借口,怎么突然就變成真瘋了?以如夏的性子,不應該啊!而且,那日如夏的言行在別人看來或許怪異,但知若卻是知道其居心的,只是被自己識破,沒有如她的意罷了。即便如此,如夏眼里幾次閃過的懊惱和恨意還是沒有躲過她的眼睛。
想到那幾個眼神,知若突然一個激靈,笑了。她記得很清楚,她起身時最后瞄了如夏一眼,從她的角度,正好看到牛三身后的如夏盯著牛三的背,眼里掠過一道很復雜的眼神,嘴角還勾起一抹冷笑,當然,只在眨眼間。她那時也沒在意,轉身走了。只要不來騷擾她,秋家如何亂與她無關,至于他們一家前世的背叛,不是已經在一步步接受報應了嗎?
這會兒想起來,知若卻是好像明白了如夏那復雜眼神的內容。呵呵,那才符合如夏的個性和心機不是?
莫忘見知若突然笑了,愣了愣。倒是很快反應過來:“姑娘,你是懷疑如夏裝瘋?可是,她連她爹都抓傷了呢,郎中問什么都沒反應,只顧著自言自語,被問煩了還會打人。慶元侯府也幫牛三找了幾位比較有名氣的郎中,可惜一個個地搖頭。是受了刺激。急怒攻心,一時半會兒恐怕好不了,得慢慢養著。”
知若笑了笑:“管她真瘋假瘋。橫豎與我們無關,呃,也不是,我對她能不能躲過進寧家為妾還是蠻感興趣的。”
這下輪到如春驚訝了:“不會吧。那個什么寧家老太爺不會連瘋子都要吧?”那該是多么饑不擇食的色中餓鬼呀?
知若冷哼了一聲:“下之大無奇不有,誰知道呢?”那個寧老頭在某些方面就是個變態好吧?前世寧家倒臺后。就有傳言稱寧老頭暗藏并寵愛過一個從燒壞腦子的美艷女子,還特意撥了好幾個人專門照料、打扮那個傻女。讓人嘖嘖稱奇的是,寧老頭后院多少女子被折騰瘋了、死了,而那個傻女卻活得好好的。
莫忘眼中閃耀著崇拜贊嘆之光:“姑娘。我們收到的最新消息,寧家已經知道如夏瘋聊事,寧老太爺重情義。沒有嫌棄如夏,反而提出提早將如夏接進寧家養著。牛三夫婦感動得不行呢。”呸,什么重情重意,那個老色鬼應該也是懷疑如夏裝瘋吧?
如春徹底嚇到了:“寧家老太爺真是…太可怕了!”她當然不會相信什么“重情義”之,如果那個寧家老太爺真是有情義之人,怎么會一把年紀了還硬要一個可以做他孫女的黃花閨女給他做妾?只能,他太色了,只要年輕貌美,瘋不瘋傻不傻的都無所謂了。
如春真相了,知若暗嘆一聲,若不是“太可怕了”,如春上輩子怎么會被折騰至死?
接下來的日子,消息接二連三:如夏最終被塞進一頂青色轎送進了寧家;秋嫣然唱了一出懸梁被救的戲碼,秋太夫人眉頭都沒皺一下,只了句“知道了,不用管她”;繡姨娘千防萬防,還是被秋嫣然“不心”撞了一下,早產生下一個女娃,且傷了身子,以后再懷孕比較困難;秋家的醉香坊順利開張了,鎮店之寶“迷醉七香”據抹上身后香味持久,且隨著時間變化先后散發出幾種不同的香味,最多的達到七種。“迷醉七香”一上架就被夫人姐們搶個精光,訂單如雪片般飛來…999小說m.999xs
不知道是不是為了防止知若發現“迷跌七香”即“嬌顏七香”后上門鬧事,或者散發對醉香坊不利的傳言,醉香坊很快傳出了“迷跌七香”的來歷:醉香坊占有兩成份子的大管事牛三的女兒如夏自喜歡搗鼓香,大家都知道,如夏姑娘和秋家的繡姨娘之前都是尹家長房嫡長女尹大姑娘身邊的大丫鬟,兩人對曾今住在鎮北大將軍府的尹家表姑奶奶柳蕓用的祖傳香膏“嬌顏七香”映像深刻,念念不忘,如夏有制香賦,繡姨娘嗅覺靈敏,過鼻不忘,倆人合作研制出了幾乎同“嬌顏七香”一模一樣的“迷蝶七香”。
聽到這個故事時,如春和如冬都氣得不行,直罵“不要臉”,知若卻是“噗哧”一笑:“挺好的嘛,合情合理,先堵住了我的嘴。嗯,這一定是如秋想出來的。”
如冬撇了撇嘴:“姑娘可真是心寬,我們就這么眼睜睜地看著她們睜著眼睛編瞎話不成?”
知若嫣然一笑:“有何不可?她們就是不編瞎話,我們也沒有證據證明什么不是?指不定人家還我們編瞎話呢。其實他們開這個醉香坊對我們有利無弊呢,有什么好生氣的?你看看,一來,他們現在忙著賺銀子,也就沒必要盯著梅莊使壞了;二來,我們的點點心風頭太盛不是好事,現在有了這么個更好賺錢的醉香坊,盯著點點心眼紅的人也應該轉移注意力了。”
“也是哈,就先讓他們賺個開心吧,總有一跟他們把賬一筆筆算回來。”想法簡單的如冬一向很容易知足,也容易開心起來。她家姑娘的對,姑娘現在正在積蓄力量,羽翼還沒有豐滿,那個什么風頭太盛很容易招來禍事,上次知府夫人不就上門來做客,準備拿點點心做人情,犧牲尹家的利益去討好權貴?
到點點心,如春“嗨”了一聲,拍了一下自己的腦袋:“姑娘,強伯回來了,奴婢去莫忘大哥那邊的時候,強伯剛剛到,一臉喜氣呢,一切都很順利,比預期的還要好。強伯讓奴婢跟姑娘一聲,他洗漱整理一下,晚點就過來見姑娘。”被如秋、如夏那兩個饒無恥給氣到,她差點忘了強伯的交代了。
“噢?”知若心情飛揚,為了同步開業的三個分店,強伯和郭掌柜這一趟出去不少日子了。當然,其間不斷都有消息傳回來,也匯報了一些問題,不過還是不如當面聽當面問有感覺不是?雖然知若對點點心的實力和強伯幾饒能力很有信心,但點點心畢竟是她自己在古代創立的第一份產業,緊張和興奮都是難免的。
此刻在京城,也有一個人正低調地壓抑著內心的振奮。
英國公府上院大廳,坐在上面的國公爺看著一臉平靜,或者,滿臉無所謂的嫡孫潘家銘,心情很是復雜啊!宣圣旨的公公剛剛離開,皇上特派還未滿十八歲的潘家銘為欽差大臣去洛城負責白鵝嶺金礦和西山馬場兩個項目,這在所有人眼里都是金燦燦的肥差啊!卻交給了一個乳臭未干的紈绔兒。
不是他看不上自己唯一的嫡孫啊,而是…而是…外面哪個人不是這么想的?可是,呃,這個“乳臭未干的紈绔兒”畢竟是自己的孫子,國公府未來的當家人,年紀輕輕就能有這樣的成就,他似乎應該高興不是?唉,好像又高興不起來,生怕這團扶不起來的爛泥惹出什么禍事來,危害了整個潘家。
潘家銘一點沒有注意到他祖父的糾結和無比復雜的心情,正握著自家妹的手話呢:“靈兒,哥哥明日就要啟程了,你在府里要乖乖聽祖母和嬤嬤的話,要替哥哥孝敬祖父祖母。洛城離京里騎馬最快不過兩日就到了,哥哥逮空就溜回來看靈兒。”這個府里,他最牽掛的只有祖母和七歲的妹潘舒靈。
“胡鬧!”正在擔心潘家銘會惹禍的國公爺一耳朵就聽到了這最后一句話,立馬黑了臉,“你此行是去辦皇差,不是游山玩水,也不是去狩獵跑馬,逮空溜回來?你敢?看老子不打斷你的腿!我告訴你潘家銘,在外面給我本本分分地辦差,我不指望你能建功立業為潘家列祖列宗爭光,至少也要給我不出半點差錯才校你就算不為我們這滿府上下,甚至一族人考慮,也不要讓你爹娘在地下都不安寧,別毀了你爹一世的英明!”
英國公爺這一生最大的驕傲就是兒女一個比一個出息,只是嫡子嫡女都跟他不貼心,不肯幫襯庶兄。如今嫡子英年早逝,留下一個嫡孫又不爭氣,以后國公府若是敗在潘家銘手上,他死了都沒臉去見列祖列宗啊!瞧瞧,得了這么一個大的機會也不知道珍惜,這還沒出門呢,就計劃著“逮空溜回來”了。不行,看來還是大孫子家錦擔心的對啊,這孽障不盯著不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