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恩萬謝中,年輕人離開了小屋。
和剛才一樣,男孩沒有收任何謝禮。
“請問您是?”
等到年輕人走遠后,男孩有些困惑的看向江北然問道。
“來幫你的人,來,先坐下。”
“可是外面還有好多人在等我…”
“你要是繼續這樣下去,可就別再想幫別人了,頭是不是還很疼?”
男孩猶豫了片刻,最終還是點頭道:“嗯…”
“那你先坐好,外面的事情我會幫你處理。”
“謝…謝謝您。”男孩有些惶恐的朝著江北然拜了一拜,然后坐到了草席上。
從乾坤戒中抽出一張清心符貼在男孩額頭上,江北然問道:“怎么樣,舒服點沒?”
感覺到一股股清涼之意直沖大腦的男孩點頭道:“嗯!舒服多了,謝謝您。”
點點頭,江北然走到門外,看著許多焦急的面孔用言靈之力說道:“小先生需要休息,我知道各位很著急,但還請耐心多等一會兒。”
言靈之力讓眾人對江北然的話沒有產生任何異議,紛紛點頭道:“小先生確實辛苦了。”
“俺帶了一只雞,燉了給小先生補補吧。”
“俺也帶了魚,一起給小先生煮了吧。”
聽著大家熱情的話語,江北然搖頭道:“讓小先生安靜的休息一會兒就好,各位的好意我替他心領了。”
說完江北然朝著眾人拱拱手,然后走回了小屋中。
這時小男孩的臉色已經好了許多,見江北然走回來,他連忙站起來彎腰行禮道:“多謝先生。”
“坐吧。”
江北然說完也坐了下來,用精神力感知了一下男孩的狀態后問道:“你叫什么名字?”
“儲桓,倉儲的儲,檀桓的桓。”
‘嗯?’江北然聽完明顯一愣,沒想到一個村莊里的小男孩有著這么高大上的名字。
‘不是應該叫狗蛋或者二蛋嗎?’
“你娘給你起的?”
搖搖頭,男孩回答道:“娘說是爹給我起的。”
“你娘呢?也住在這個村子里嗎?”
男孩聽完臉上明顯一陣難過,搖頭道:“我…我已經很久沒見過我娘了。”
伸出手揉了揉男孩的頭發,江北然跳過這個問題繼續道:“伱從什么時候起知道自己有這種能力的?”
聽著江北然的問題,儲桓莫名一陣緊張,連坐姿都端正了許多,就好像坐在對面的是一位德高望重的長輩一般。
“就是被那些怪物抓進洞里之后…那時候每天都要人被抓走,而被抓走的人都再也沒回來過,大家都很害怕,當然也包括我…”
“那是我進到洞穴后的不知道第幾天,我耳邊突然響起了一個陌生的聲音,他在叫我,但我卻看不到他,我試著問了周圍的人,可他們都說沒聽到,看向我的眼神也充滿了憐憫,應該是覺得我瘋了吧…”
笑著搖了搖頭,儲桓繼續道:“那時候我也以為我瘋了,可除了能聽到那個奇怪的聲音外,我覺得我沒有什么不對勁的地方,于是我便嘗試著和那個聲音溝通,問他叫什么,問他為什么要找我,問他為什么會在這。”
“神奇的是那個聲音竟然一一回答了我,這讓我明白在和我對話的肯定是一個人,一個大家都看不到的人。”
聽著儲桓的回答,江北然不禁思考起各種可能性。
首先這肯定不是純粹的精神力,因為他自己只有精神力時是感知不到任何鬼魂的。
于是圍繞著這個疑問,江北然問了儲桓很多問題。
最終總結出一個答案。
那就是儲桓這種能力應該更靠近玄識,但因為他根本沒修煉過,所以準確的說應該是靈識。
因為只有掌握了玄氣后,才能將靈識轉換為玄識。
兩者的區別也很簡單,靈識是擴散的,并且不受控制,可以說是純粹的本能。
而玄識就是可以調動所有靈識集中于一處,讓它發揮出更強大的效果。
而儲桓還沒有成為修煉者,就已經能將靈識用到這個地步,這讓江北然很難想象他成為修煉者后,玄識會強大到什么地步。
認準儲桓是個潛力股后,江北然也就動了要收他入麾下的心思,像這種級別的天才,不出幾年估計就能嶄露頭角,成為他的一大助力。
‘不過儲桓這個名字實在太不簡單了啊…’
如果說他是在某個大宗里聽到這名字,那當然是不會感到任何奇怪,但在這種滿地都是“二蛋胖丫狗剩”的小村莊里,突然冒出這么個名字,
那不管放哪部小說里都是絕對的主角。
思索片刻,江北然又看向儲桓問道:“你知道你娘去哪了嗎?”
“不知道。”儲桓搖了搖頭,臉上的表情也從緊張變成了落寞,“娘是突然離開的,那一天我找了很久,但卻什么都沒找到。
“但在離開前,娘總是說娘如果哪天不在了,你一定要照顧好自己,照顧好妹妹。”
聽完這個回答,江北然愈發確定了儲桓的主角命格。
這種父母沒確定死亡,卻突然消失的,八成就是去對抗某個大反派了,然后夫妻雙雙不敵,被關入天牢亦或者被封印在什么冰晶洞穴中。
然后便是一套經典的“沉香救母”。
“對了,你剛剛說的妹妹在哪?”
“她生病了,這會兒正住在村里的郎中家里,方便觀察她的情況。”
“你妹妹幾歲?”
“比我小三個月。”
聽到這,江北然心里的最后一個驗證也落實了。
妹妹要么就是一樣大,要么就是小一歲,而只小三個月的原因就只能有一個。
果然,不需要江北然問,儲桓自己就主動解釋道:“她只比我小三個月是因為她是娘某天突然抱回來的,告訴我她以后就是我妹妹了。”
說完儲桓認真看了眼江北然繼續道:“娘說過這件事不能告訴任何人,但不知道為什么…雖然是第一次見到您,卻覺得您非常值得信任,我…不想對您說謊。”
江北然聽完微微一笑,揉了揉他的小腦袋:“放心,我不會將這件事說出去的。”
“嗯,我相信您。”儲桓用力的一點頭。
‘味太對了呀…天賦奇高,父母雙忙,家中有妹,妹無血緣,骨科…好吧,這個倒是不一定的。’
總之儲桓“主角濃度”已經嚴重超標,基本上只需要一個契機就能一飛沖天,書寫個幾百萬字的傳奇故事。
了解了儲桓的基本情況后,江北然又看向門外烏泱泱的一大群人道:“那是從什么時候開始變成這樣的?”
“其實一開始我不太敢將這件事告訴其他人,因為太奇怪了,怕別人把我當成怪人。”
“可是回到村子后,每天都有人活活哭暈過去,大家都是好人,平日里我和妹妹沒東西吃,大家就會招呼我們去他家吃,所以我真的很想幫幫他們。”
“那天梅花奶奶又哭暈了過去,郎中來了說必須要她控制好情緒,不然繼續這樣下去會非常危險,如果再哭暈一次的話,很有可能會醒不過來。”
“酒糟爺爺聽完天天安慰梅花婆婆,可是沒用,梅花婆婆一看到她兒子的東西就會忍不住的哭,無奈之下,酒糟爺爺只好將他們兒子的東西先放到我這里來。”
“可到晚上時,梅花奶奶因為這件事跟酒糟爺爺大吵了一架,可我卻什么忙都幫不上,只好摸著那個裝著他們兒子衣物的箱子祈禱,希望梅花奶奶能夠快點找到她兒子。”
聽到這,江北然不禁接道:“然后她兒子的魂魄就到你這來了?”
“嗯。”儲桓點了點頭,“在我祈禱后不久,麥子叔的聲音就在我身后響了起來,他叫我的名字,還問他的東西怎么會在我家里。”
“然后我就將事情的來龍去脈告訴了他…”
接著的事情就跟他剛才做的差不多了,他向梅花奶奶轉達了麥子叔叔想說的話,雖然梅花奶奶還是哭的很傷心,但為了兒子,她也要堅強的活下去。
經過這件事后,儲桓就知道了自己這份特別的能力能幫到村里人,于是他不再遮遮掩掩,將這件事告訴了所有人,并且村里人很快都通過他聯系到了自己還沒回來的親人,至于沒聯系到的那些則是又開心又苦惱。
因為聯系不到代表著他們的親人極有可能沒死,苦惱的則是既然沒事的話,為什么到現在還沒回來。
而在這個幾乎所有村,所有鎮,所有城都在找自己親人的時間里,儲桓“小靈童”的名聲不脛而走,很快便一傳十,十傳百,最后鬧的整個州的人都朝著這小小的渡河村涌來。
“嗯,你是個好孩子。”江北然拍了拍儲桓的肩膀,“不過做好事也要有個度,你最近是不是經常感覺頭疼,而且每一次都比上次疼的更厲害?”
“是。”儲桓立即點頭,“我也知道這是因為我一直在用這特殊能力的關系,可是每當看到…”
“不用說,我明白,所以我才說你是個好孩子。”
一般人如果頭疼成這樣,肯定會有所收斂,不敢再濫用能力,可他卻依舊每天幫人幫到自己透支為止,這樣一顆赤子之心屬實難得。
“不過這樣下去不行,幫別人當然是好事,但也不能把自己的身體累垮了。”
“我…我還能撐一下的。”儲桓握緊拳頭說道。
“不,你不行。”
“我…”
“放心,我并不是要你放棄幫別人,只是在保護好自己的情況下再去幫住別人,這點上我會幫你。”
江北然話音剛落,大虎就從屋頂上飄了進來。
“恩公,您找我?”
聽到大虎的聲音,儲桓忽感心頭一震,然后就是一陣天旋地轉的感覺朝他襲來。
江北然連忙一手扶住他的后背,然后對大虎道:“收著點你的鬼氣,這孩子承受不住。”
大虎聽完連忙收起鬼氣道:“對不起,恩公,我著急趕過來,不知…”
“沒事。”朝著大虎擺擺手,江北然說道:“不過看來你還是沒法徹底做到將力量收放自如,不過這也正常,你修行的時間并不多,這次叫你來是想讓你幫個忙,現在看來還能順便幫你練習一下鬼氣的收放。”
江北然說完將儲桓扶穩,然后拿出符篆和符寶在他腳下布了一個陣法。
等陣法布好,江北然又拿出甘露符分別貼在了儲桓的云門、尺澤、少商、俠白穴上。
做完這一切,江北然看向大虎道:“附身你應該已經學過了吧?”
鬼修的一大主要戰斗方式就是讓靈魂附體,從而大幅度增強即戰力,所以江北然覺得詹黟道人肯定會教他這個。
“嗯,道長已經教過我了。”
“好,那你現在就試試附到他身上去。”
看著有些弱不禁風的儲桓,大虎有些不安,因為道長教他時說過不能隨便上別人的身,不然會很危險,但想著恩公在這,也就心一橫,直接鉆入了儲桓的體內。
在大虎進入儲桓體內的瞬間,儲桓腳下合谷陣就瞬間運轉起來,同時他身上的五張甘露符也發出了淡淡金光。
‘果然還是有些勉強啊。’
江北然設下重重保障,
是打算在儲桓堅持不住時再發動的,結果大虎剛進去就把這些最后保險全給用力,說明儲桓的確有些扛不住這樣的附身。
但就在江北然打算讓大虎離開儲桓時,卻見儲桓的雙瞳變成了一金一銀,同時頭發也以極快的速度開始變長,變紅。
‘好家伙,不愧是主角。’
看著儲桓這一系列變化,江北然覺得自己應該是誤打誤撞打通他任督二脈了,讓他的天賦覺醒更進了一步。
“我…我怎么了?”儲桓感受著自己越發炙熱的身體,有些不知所措。
“沒關系,你正在變的更強,這樣一來你就能幫到更多人了。”
聽到江北然的話,儲桓瞬間就冷靜了下來,點頭道:“謝謝您。”
“不必客氣。”江北然說完又拿出了一塊天寶玉貼在了儲桓額頭上作為最后防線,以防事情朝著他不可控的方向發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