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墨夏將將玄氣化作的卷軸收起。
江北然問道:“他還教你別的功法了嗎?”
墨夏搖搖頭:“沒有了。”
“這玄功叫什么,是什么品級的功法。”
“我…”墨夏低下頭搖了搖,“對不起,師兄,我都不知道。”
江北然聽完不禁沉思起來。
只從現在了解的信息來看,這個招式的實用性非常高,就算只用作防御都非常好用,更何況還附帶“復制黏貼”功能。
但若是要評判它究竟是什么級別的功法,要試的東西還有很多。
比如這卷軸能夠吸收多強的招式,同時能吸收幾次招式,吸收來的招式還剩幾成威力等等。
‘晚些叫清策來試試吧。’
想完這個問題,江北然又問道:“這段時間里,沼澤可有發生過什么異常之事?”
墨夏看了看周圍漂浮著的鬼魂,有些不確定的回答道:“回稟師兄。我也不知道是我能看到的鬼越來越多了,還是每天來這里的鬼越來越多,從半個月前期,這里鬼魂的數量就增加的特別快。”
‘半個月前…’
江北然稍加思索后問道:“自從那個和你下棋的鬼魂來了以后嗎?”
“對對!”墨夏一頓點頭,“自從鬼前輩來了之后,沼澤地里的鬼魂就越來越多了。”
‘它還能招魂?’
江北然現在是越來越好奇那個鶴袍鬼了。
神秘、強大、能力又多種多樣,不難看出他生前極有可能是一位大人物。
收起猜測,江北然從乾坤戒中拿出那四本鬼修秘籍遞向墨夏。
“如今你已經在這陰煞之地待了足夠多的時間,從今天開始,你就可以正是開始修煉屬于鬼修的四大氣了。”
“多謝師兄!”伸出雙手接過師兄遞來的四本秘籍,慕夏看向師兄的眼神中有多了許多崇拜。
這鬼修一道他連聽都沒聽過,但師兄卻好像已經是此道的宗師級人物。
簡直太厲害了!
“學會后不要輕易將鬼修之術輕易示人,聽明白了嗎。”
“是!”
在上次和唐婧冉的對話中,江北然已經知道鬼修并不是說純粹的只能修煉陰煞戾狂四大氣,正常的玄功心法他們也能練。
也就是說鬼修是在體內擁有玄氣的情況下,額外多出了四種氣,而怎么調配他們,就完全看修煉者最擅長那種了。
鬼修完全也可以主修玄氣,然后戰斗時以另外四種氣為輔助攻擊手段,亦或主修四大氣,玄氣的存在只是用來偽裝鬼修的身份。
總之就是突出一個隨心搭配。
將四本鬼修秘籍交給墨夏,江北然此行的目的可以說就已經是達成了。
但沉思片刻,江北然還是朝著小屋走去。
墨夏見狀也連忙跟上,同時看向了一直默默跟在師兄身后的女孩。
“你好,我叫墨夏。”墨夏小聲的對夏鈴鐺說道。
夏鈴鐺明顯沒想到墨夏會主動和她打招呼,連忙朝著他行禮道:“你好,俺叫夏鈴鐺。”
墨夏見狀連忙也還了一禮,并道:“那我可以叫你鈴鐺嗎。”
夏鈴鐺見墨夏還禮,頓時更緊張了,直接鞠了一躬道:“當然可以,那俺以后就叫你夏師兄了。”
被鞠了一躬的墨夏連忙還了一鞠躬,并擺手道:“不敢稱師兄,你就叫我墨夏就好。”
“要的,要的。”夏鈴鐺再次鞠躬。
“不必,不必。”墨夏又連忙又還了一個。
這時江北然回頭看了眼不停給對方鞠躬的兩人,喊道:“你們在做什么?”
“啊?”兩人同時驚呼一聲,快步回到江北然身后。
“我…我就是想跟鈴鐺打個招呼。”
“俺…俺也是。”
“嗯。”點點頭,江北然走進了小屋。
看了眼仍然直視著棋盤的鶴袍鬼,江北然突然拉出椅子坐到了他的對面。
“在下盼與閣下手談一二,還望閣下不要推卻。”
原本看到師兄坐下時墨夏的心情就已經開始激動起來,如今聽到師兄真的邀鬼前輩對弈,他簡直興奮的想要大喊大叫一番。
其實在第一次輸給鬼前輩時,那種壓迫感就讓墨夏想到如果師兄來與這位鬼前輩對弈會是何等精彩。
如今夢想成真,墨夏簡直情不自禁的跳了兩下。
‘能見到如此絕世對局,死而無憾了!’
在墨夏的萬分期盼中,鶴袍鬼緩緩調整坐姿,做出了一個請的手勢。
很明顯,對他來說只要有棋下,他并不在乎對方是誰。
“師…師兄!”
見到鬼前輩點頭同意時,再也控制不住內心激動的墨夏突然大喊了一聲。
“何時?”江北然問道。
“能…能讓我來替鬼前輩執子嗎?”
墨夏實在太激動了,如果能在兩人的對弈中得到一點參與感,對他來說都是莫大的幸福。
“好。”江北然點點頭。
“多謝師兄!”墨夏說著便站到了鬼前輩的身邊。
深吸一口氣,墨夏從棋笥抓起一把白子用手蓋在了棋盤上,江北然則是隨手從棋笥中摸出一顆黑子放了上去。
打開手掌,墨夏快速數了一遍白子道:“一共七顆,這局由師兄您執白先行。”
點點頭,江北然將拿出去的那顆黑子收回了棋笥中,然后將墨夏那邊的棋笥換了過來。
換好棋笥,對局正式開始,江北然二指夾起一枚白子擎至空中。
只聽“啪”的一聲脆響,落在右上星位。
明明是很常規的開局,但師兄落子的氣勢卻讓墨夏感覺到一陣心悸。
‘和平時的師兄不一樣…’
在墨夏驚愕時,鬼前輩的手指已經點在了棋盤上,奇位,靠。
不一會兒,棋行十六著,廝殺正式開始。
江北然落子飛壓黑右下角。
鶴袍鬼見狀毅然沖段斷,這一手可謂棋力雄健,只要有仗打,就絕不放手。
和剛才與墨夏對弈時完全是兩種棋風。
‘你要戰,那邊戰。’
江北然抓起一顆白子“啪”的落在了留位。
“嘶…”
這一子落下,站在師兄對面的墨夏忍不住倒抽了一口涼氣。
‘好強的氣勢…師兄認真下棋時,壓迫感竟然會如此可怕。’
在兩人強勢的對攻之下,黑白子各成兩截嗎,四條龍盤卷翻騰沿邊向左奔突。
在墨夏覺得場面已經越發混亂時,師兄的落子速度確實越來越快,同樣,在師兄落下子的下一刻,鬼前輩也會立即伸出手指在棋盤上點出他下一步要走的位置。
‘太厲害了…’
在墨夏的眼中,兩人的快棋都是快而縝密,每一步都走在他意想不到,但過后卻會直呼絕妙的位置。
先是師兄逼鬼前輩做活,后有鬼前輩將師兄的白龍截斷。
現在兩人誰也沒有退路了,不吃對方的大龍就必死無疑。
針尖對麥芒!
在這場絕世對局中,墨夏再次深刻意識到了何為圍棋。
雖只有黑白二子,卻將生存競爭本質體現的淋漓盡致,只要自己的生存收到威脅,就會以最強有力的方式回擊給對方!
“啪!”
隨著江北然落子在奇位上。
右下角本就被燃起的戰火越燒越旺,兩人廝殺的極其慘烈。
鬼前輩揪住師兄的一條白棋又鎮又壓,窮追猛打。
而師兄卻突然化作涓涓細流,悄悄地在黑縫中流淌,朝著黑棋的左上角滲透。
墨夏明白,只要鬼前輩抓不住這條白龍,那么黑棋很快就會全軍覆滅。
黑袍鬼當然也明白這一點,所以他很快便義無反顧的奔向了最終決戰之地!
左上角。
第九十八手,江北然“啪”的一子落下,讓每一次都能瞬間指出下一步該去哪的鶴袍鬼頓住了。
‘太厲害了!太精彩了!!!’
‘師兄果然才是真正的圍棋之神!’
之所以內心激動到如此地步,是因為墨夏很快就明白了鬼前輩頓住的原因,是因為師兄利用角部做了一個劫,即使鬼前輩劫勝了,也必須連走三手才能將白子全部吃盡。
這豈止是妙手,簡直是神乎其技!
然而就在墨夏震驚時,鬼前輩的手指突然落在了定位上。
看著鶴袍鬼所指的位置,墨夏和江北然同時一愣。
下一秒,江北然臉上露出了十分快活的笑容。
‘痛快!痛快!’
所謂棋逢敵手,將遇良才。
只有對手足夠強大,贏的時候才會體驗到什么叫極致的快感。
墨夏在圍棋上的進步速度雖然一直很快,但棋力始終還是差了那么一點。
但這一次!
江北然終于在這個鶴袍鬼身上找到了棋逢敵手的感覺,這對他來說是從來沒有體驗過的快樂。
看到鶴袍鬼絕妙的反擊,江北然很想說一句。
‘我承認你有資格當我的對手!’
‘但今天,會是我贏!’
“啪!”
江北然的白子仿佛帶著華光一般落在了棋盤上,瞬間將剛準備要化身為黑龍起飛的龍給斬落在地。
這一下,鶴袍鬼緩緩收回了手,一臉認真的打量起了棋局。
‘麻了。’
看到師兄落子的瞬間,墨夏只覺得一種刺激的感覺直沖自己天靈感,讓他渾身都過了電似的一陣陣發麻。
在這師兄幾乎沒怎么思考的一子中,蘊含的東西實在太多了。
僅一招,就將鬼前輩的反擊化解,同時落到了只能逃龍的地步。
可站在鬼前輩的視角看去,墨夏只覺得周圍白花花的一片,如雪崩一般鋪天蓋地的向它壓來。
鬼前輩下一手將決定一切,他只有逃出這條龍,才能給師兄造成無法挽回的損失。
然而太迷茫了,墨夏在棋盤上根本找不到任何出路。
這讓墨夏忍不住回頭朝著鬼前輩看去,而這一看,就把他驚的往后退了一步。
‘笑了…鬼前輩他笑了?’
從見到這位鬼前輩開始,墨夏就以為他是一個沒有感情的鬼。
他不說話,也不做任何表情,除了看到圍棋時眼中偶爾會閃過一絲光芒外,真的一點感情都沒流露過。
然而這一刻他卻笑了,笑的是那么的開心。
但這個笑容出現的突然,消失的也很突然。
在鬼前輩又落下一子后,他臉上的笑容就瞬間逝去,就好像從沒出現過一樣。
最后等墨夏輸完目宣布了師兄的勝利時,鶴袍鬼已經做出了請的手勢,表現出了迫不及待想要再來一局的情緒。
但江北然卻是起身朝著鶴袍鬼拱了拱手。
“在下還有要事需辦,只是看到閣下技藝超絕,才想要對弈一番,如今棋癮過了,該辦正事了。”
鶴袍鬼聽完明顯有些急了,伸出手指比劃了個一,意思應該是再來一局,一局就好。
江北然卻是笑著搖搖頭,應聲道:“來日方長,閣下不必急于一時,另外…”江北然拍了拍墨夏的肩膀:“我這弟子就交給您照顧了,他在手談方面的天賦有多高相信您跟我一樣清楚。”
江北然說完便離開了小屋。
他之所以要和鶴袍鬼下這一局棋,
一是的確好奇他的棋藝究竟有多高。
二是先和他熟絡熟絡,若是以后發現他真是什么絕世強者化作的鬼魂,江北然一定會在第一時間用馭鬼之法將他收為自己的“猛將”。
三就是江北然明白這種棋癡只要輸了一局,就一定會想方設法的贏回來。
所以他一定會一直守在這里,甚至就算有事飄走了,也會再想辦法飄回來的。
看著跟出來的墨夏,江北然笑道:“看來你在這并不會無聊,那我就放心了,還是那句話,別光顧著對弈,修煉也要抓緊。”
“是!”墨夏躬身行禮道。
“那就這樣,秘籍若是有看不懂的地方你可以寫信問我,先走了。”
“師兄慢走。”墨夏再次躬身行了一禮。
用卷云筒吹出祥云,江北然教了夏鈴鐺幾遍該怎么用玄氣控制住身體不往下掉后帶著她一起上了云。
升空后,坐上云的夏鈴鐺表現的十分慌張,渾身也緊繃到了極點。
“保持這個狀態,不要讓玄氣散去。”
“是…”夏鈴鐺緊握雙拳回答道。
駕駛著云在空中試飛了幾圈,等到夏鈴鐺勉強適應后江北然才朝著歸心宗的方向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