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眠川駕駛的車輛慢慢地在夜色中消失了,只剩下剛才在馬路上留下的轟鳴聲猶如還在耳邊。
言粟甩甩頭,回到床上。
想到剛才沈眠川說的那些話,言粟心里那陣莫名的不安卻越來越濃厚。
翻來覆去,輾轉反側。
言粟干脆坐了起來,才讓自己繁亂的心緒稍微得到了緩解。
于是,言粟拿出筆記本電腦,打開,然后開始寫代碼。
是她之前一直沒有寫完的那個。
平日里的言粟,無論心情是怎么樣的,只要一坐在電腦前,看著電腦上成篇成幅的代碼,立馬就會平靜下來,根本不會再受到外界的干擾。
所以對于言粟來說,這些一行行的代碼,是她的清心咒。
只是這一晚,這些清心咒…失效了。
她努力地想要聚精會神,想要在這個空蕩蕩的房間里鉆進自己的小世界。
但是一敲下鍵盤,鍵盤的聲音就把她從那個小世界里無情地拉出出來,然后讓她腦子里裝滿沈眠川的音容笑貌。
“靠,有完沒完?!”言粟一把拍在鍵盤上,瞬間屏幕上就出現了一條條彎曲的紅色線條提示她寫出了錯誤的程序。
言粟蓋上筆記本,腦子里凌亂如麻。
沈眠川不過是去看望沈文楠了,她在這里擔心個什么勁兒?
這么些日子了,沒有分開過嗎?
言粟不是一個唯物主義者,所以她很討厭自己心里的這份不安。
于是,言粟重新在床上躺下來,用枕頭墊高后背,然后拿出手機,給沈眠川發了條消息。
怎么樣了?
沒過一會兒,得到了沈眠川的回復:在醫院,搶救過來了,我待會兒就回來,粟粟你先睡覺。
得到了沈眠川的回復,言粟心里的大石頭才終于落了地,她默默地長舒了一口氣。
再躺下之后,打算先睡了,畢竟肚子里還有個小東西,它也要休息呀。
可是,當她將睡著未睡著之際,突然被一陣莫名的恐懼所驚醒。
言粟猛地從床上坐起來,寒冬臘月,卻全身都在冒著冷汗。
見沈眠川還沒有回來,言粟拿起手機,想要直接給沈眠川打電話,沒想到手里的手機突然響了。
是郁欽的電話,大半夜的,郁欽明明在睡覺,為什么會給她打電話?
心里的焦慮和擔心愈發明顯,言粟接通電話的手在發抖:“喂,郁欽,怎么了?”
電話那頭沉默了好一會兒,終于,沉重的音色透過電流,沉沉傳來:
“太太,我現在在去醫院的路上,先生出車禍了,我先趕過去,我已經讓錢沅在樓下等你了。”
還沒聽完,一口氣已經堵在了言粟的胸口,只覺得全身都軟了,一層強大的電流正在撕扯著她的身軀,讓她動彈不得,精疲力盡,大腦里有一陣陣海浪都拍打著她的思緒,讓她失去了思考的空間和環境。
終于,過了好一會兒,言粟才啞聲開口:“什么?!人…人怎么…樣?”
電話那頭,是郁欽開著車輛疾馳的引擎聲,然后才是郁欽低沉的聲音:“還…在搶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