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意思?”言粟皺眉,緊緊盯著那個中年男人。
再然后,言粟注意到了那個中年男人身邊,有一輛折疊好的輪椅。
廢腿,輪椅。
他是個殘疾人?
言粟看著他,心里五味雜陳,瞪著眼睛開口:“這就是報應吧?”
中年男人苦笑著點點頭,看向窗邊剛才飄進了的那片枯葉,道:“十四年了,我心中日日不得安寧。家里的門也從來不關,如果哪天警察找來了,方便他們進來。”
聽見這么一番話,言粟怔愣在原地,同時也痛心疾首。
“既然你這么自責,為什么當初要做那種事情?到底會多恨一個人,才會為了害他,不惜搭上其他人的性命?!”
那個中年男人,名叫焦健安,十四年前,是一名汽修店的修理工。
焦健安眼神空洞,思緒回溯到十四年前,“我不恨他們,不恨…我是被逼的。”
言粟看著他,沒有說話,知道他還會繼續說下去。
“你姑姑,叫言茹曼,我們結婚的時候,你爸媽還在創業,沒有掙到錢,所以她當時嫁給我,并沒有覺得委屈。”焦健安說著,頓了頓,“后來,慢慢地,你爸媽把生意做大了,掙得越來越多,她也跟著沾了光,后來就開始嫌棄我了,一名汽車修理工,一個月的工資還沒你爸媽給她的零花錢多。”
言粟靜靜地聽著,關于她父母的事情,她聽得越多,就越覺得他們是這個世界上很好很好的人。
“漸漸地,她看不上我了,有了別的男人。你爸媽知道后,很生氣,半年沒給她零花錢。那個男人也不是個好東西,游手好閑,并沒有收入來源。半年時間,二人把存款花光了,去找你爸媽要錢,你爸媽不給,幾個人發生了爭執。”
言粟聽得咬牙切齒,原來她真的有個姑姑,還是個如此混賬的姑姑…
“正好那個時候,你爸媽遇上了官司,要坐牢。茹曼用我們的女兒來威脅我,如果我不替她完成那件事,就把女兒賣到外地去,永遠也別想見到她。那時候,我們的女兒才5歲啊。”
焦健安說得傷懷,渾濁的眼眸里已經蘊起了濕意,死氣沉沉的臉上滿是痛心。
“那件事…是哪件事?”言粟小心翼翼地開口,真相就在眼前,她卻根本不敢觸碰。
“押送犯人的車輛在路上拋了錨,正好到我店里來修,茹曼就看中了那個時機,讓我想辦法讓她的哥哥和嫂子都去死…這樣,她就能得到那筆巨額的遺產了。”
焦健安說完,低低地垂著頭,胸口劇烈地起伏著。
言粟渾身忍不住地顫抖,她緊緊咬著嘴唇,雙全緊握。
一時間,竟然連恨人的力氣都沒有了。
她的姑姑…用自己的女兒,威脅她的姑父,讓她的姑父害死了她的父母。
太可惡了,太可悲了,也真是太可笑了。
“十四年了,我每一天都在等警察來把我帶走。十四年,這個房子的門一直沒關過,警察沒等到,終于等到了你們。”焦健安聲音沙啞,沒有一點生機,像是早就放棄了這條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