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粟一肚子的話不知道該怎么說,最后用最為冷漠的語氣開口:“你不知道什么叫養虎為患嗎?你嫂子們都清楚的后果,你不清楚?”
“我知道。”沈眠川微微勾頭,嚇得言粟以為他又要親她,本能地把頭偏了偏,沒想到他只是替她整理剛才亂掉的頭發。
“那你還敢把我養在身邊?”言粟調整好有片刻慌亂的心緒,問。
“我不怕。”沈眠川回答,聲音清冽,帶著他特有的固執和溫柔。
言粟抬眼,看向沈眠川,眼神決絕而堅定:“那你知不知道,我會報仇的。我是個孤兒,但是使我成為孤兒的是誰,你知道吧?我會報仇的!”
“沒人照顧好你,你要如何報仇?跟四叔回家,慢慢想該怎么報仇,好不好?”最后這句話,沈眠川幾乎用上了懇求的語氣。
聽見這句話,言粟笑了出來,眼里含著淚。
他是不是瘋了?
說出這樣的話,不可笑嗎?
他是不是以為,把她養在身邊,用恩澤感動了她,她就能把父母雙亡的仇恨忘了?
“好,我跟你回去。”
那她言粟就要用行動證明,這種事情,她絕對忘不了,也姑息不了。
這輩子也不可能把這件事就這么算了。
言粟答應回家的那一瞬間,她沒有看見,沈眠川的眼睛里,氤氳著欣慰的光芒。
“那你跟郁欽去車上等我,我馬上出來,好不好?”沈眠川輕聲問,好像生怕聲音大了一些,言粟就后悔了。
言粟點了點頭,率先走出了員工通道。
圍觀的人群提前散開了,沈眠川回到包廂,包廂里的一群人明明知道已經發生了什么,還要裝作什么都不知道并且故作輕松地談笑風生。
只有那個叫簌簌的女人,似乎心情不太好,咬著下嘴唇,呆呆地看著面前的茶杯。
沈眠川推開包廂門,包廂里安靜下來。
他只是站在門口,并沒有要進去的意思,“不好意思,各位,有點家事需要處理,剩下的由我的項目負責人跟各位交涉,改天沈某人必定賠失陪之罪。”
“沒事兒,沈總,您有事兒就去忙。”
“是啊,沈總事務繁忙,我們不是不知道,那就改日再聚。”
“我們送送你,沈總。”
一群人紛紛起身,沈眠川輕輕抬手,意思是留步,于是轉身離開了包廂,徑直往餐廳外面走去。
包廂里眾人面面相覷,各自在內心確定了剛才那個女孩兒就是傳說中那個女孩兒,不甚唏噓。
這個世界上,竟然有那么一個人,敢對沈眠川冷嘲熱諷,破口大罵…
真是奇人奇觀。
回家的車上,言粟一直都沒有說話。
沈眠川伸手去握言粟放在身側的手,剛觸碰到,那只小手就收走了。
“冷不冷?”他本來想試探下她的溫度,但是沒有感受到,只能開口問。
言粟沒有說話,只是搖了搖頭。
“四叔的手很冰,你摸摸看。”沈眠川的聲音很輕,但每個音節都循循善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