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四叔呢?”言粟開口,差點沒站穩,晃了晃身子。
“你四叔還在湛城,馬上就回來了,來,粟粟,跟我們一起看電視呀!”
言粟看著沙發上的兩個人,自嘲般嗤笑道:“您看…我配嗎?”
說完,言粟跑向大門,打開門沖了出去。
街道上,到處都是充耳的鞭炮聲和煙花聲,到處都是孩子們的嬉笑打鬧。
而她的心里,卻獨獨只剩下悲涼。
這是她第一個有人陪伴的大年三十,也是第一個可以坦然看煙花的跨年,更是唯一一個讓她覺得寒徹心扉的新年。
言粟漫無目的地奔跑在小鎮的街道上。
“大過年的,亂跑什么?撞人了也不道歉!”
“對不起!”已經跑遠的言粟回頭大聲喊出口。
對不起就對不起,道歉很難嗎?
她到底對不起誰?
她昨晚居然還在和害死父母的仇人的兒子在沙發上…
她竟然一心想要和他在一起。
她竟然…
是啊,所有人都知道的秘密,所有人都知道他們的關系,所有人都知道沈眠川接近她對她好只是為了彌補他父母的罪過…
只有她,只有她言粟,還在甘之如飴地被蒙在鼓里。
難怪之前容惜會去找她。
會問她父母是什么時候去世的。
那時候,她是想要確定,她這個“義女”是否就是言家的遺孤吧?
哈哈哈哈哈,太可笑了。
她是啊,她就是,所以他們一家人都對她這么好…
沈眠川,沈寐雨,哪一個不是對她好得莫名其妙?
言粟思緒一片混亂,什么思維都在往腦海里鉆。
慢慢地,她跑到了一個沒有人的地方。
周圍一片黑暗,鴉雀無聲,只剩很遠的地方,能是時不時傳來幾聲鞭炮聲。
她跑累了,一屁股跌倒在地上。
身體已經麻木,感受不到痛了。
“我家女孩兒在這兒,我來接她回家。”
“我的女孩兒,在外大可以任著性子來。”
“四叔想對你好,不只是一輛車而已,還有你日日夜夜的往后。”
“我和他們不一樣。”
“粟粟,你愿意跟著四叔嗎?”
這幾個月,沈眠川對她說過的每一句話,都言猶在耳。
言粟站起身,想要去找沈眠川,她要找他問清楚。
是不是這一切的一切,都是為了贖罪而制造的假象。
對她的好,也都只是為了彌補她罷了?
言粟眼睛里全是眼淚,滴落的速度趕不上涌上眼眶的速度。
眼淚眼眶里,模糊了所有視線。
她跌跌撞撞地走啊走…
終于,看見了燈光。
她朝著燈的方向走過去,每一步,都顯得尤其艱難。
她的腦海里,一會兒是對她微笑著的沈眠川,一會兒是來學校找她的容惜,一會兒是那塊冰冷的墓碑上兩張已經看不清楚的照片…
淚水一滴滴從臉頰滑落,流進脖子里,冰涼而黏膩。
“嘟嘟——嘟嘟嘟——”
一陣車輛的鳴笛聲從身前傳來。
強烈的燈光照在言粟的身上,她終于看清了那束燈光。
是大卡車的光。
近在咫尺,剎車已經來不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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