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廊上。
沈眠川把手上的濕紙巾遞給身邊的助理,目光看向依舊沒有回過神的言粟,笑道:“去吧,帶些隨身物品就好,別的東西家里都有。我在學校大門口等你。”
言粟處于一種極度茫然的狀態,獨自下樓,走向宿舍大樓。
夏涯在樓下攔住了她:“怎么樣?你家沈四姑來了沒?談得怎么樣?”
言粟眨了眨眼睛,蒼白麻木的臉上露出半分慌亂,喃喃道:“她怎么…是個男的?”
“什么?男的?你是說這些年養你的一直是個男人?”夏涯一驚一乍的性子讓他當即就跳了起來,“靠,那是個變態吧?養你當童養媳?”
言粟眼神一凜,皺眉道:“你給我放尊重點!我走了,搬出去住了。”
“搬出去住?言粟你搞沒搞錯?你這是要把自己送入虎口啊!”夏涯跟在言粟身后,喋喋不休。
“我樂意。”言粟留下這句話,躥進了女生宿舍樓。
反正昨晚莫名其妙該發生的不該發生的都在她毫不知情的情況下莫名其妙地發生了,她又不是什么小綿羊了。
更何況,那個男人,不像是老虎。
就這樣,言粟跟著沈眠川,回家了。
10歲那年,奶奶去世后,她就再也沒有“家”這個概念了。
這些年,她的卡上,一直有用不完的錢,但是從來沒有人管她,也從來沒有人告訴她,一個女孩子要怎么成長,才是對的。
車子停在一棟別墅外。
言粟驚呆了,這是她做暑假寒假工的時候,在電視上看見過的房子。
氣派、莊重、浪漫。
進了門,明亮得一塵不染的客廳,簡約大方的裝修風格,和那個男人的氣質很搭。
“粟粟,以后這里就是你的家。”沈眠川的聲音出現在言粟身后,好聽的音色能讓人身上的毛孔都挨個舒展開。
粟粟…
已經整整九年,沒有人這么稱呼過她了。
“四…四…”言粟想像給他寫信的時候一樣,稱呼他“四姑”,可她面前站的是個男人啊!
“我的確排行老四,你可以叫我四叔。”沈眠川很高,言粟的頭頂只到他的下巴,他微微低頭,金絲眼鏡反射過一道柔和的光,把言粟從愣神的狀態拉了回來。
“四…四叔。”言粟訥訥開口,局促地低頭看腳尖。
沈眠川頷首笑了笑,道:“飛揚跋扈,肆無忌憚,為所欲為…這些詞兒,在我這里,都不是什么貶義詞,看誰做。我的女孩兒,在外大可以任著性子來。此刻你這般謹言慎行的模樣,倒不像我所認識的你。”
任著性子來…
還是第一次有人跟她說,她可以任著性子來,而不是,你這個壞女孩,給我收斂一點。
言粟的認知里,這些年養著她,偶爾和她互通書信的人,是個有著極高文化修養和內涵的善良女人。
現在看來,她對他的認知,除了性別之外,都是無誤的。
“四叔,那個女生,不是我推的。”這是言粟第一次開口為自己解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