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5分鐘 這個世界上有不依賴于人的意識而存在的事物,它們不會因為人的意志而轉移。
比如抱怨自己年齡太小的李婉然只會一天天按部就班的長大,不會突然一下子就變成了大人,也不會一直是小女生。
這個世界也有被人的意識所支配的東西,不同的選擇將會產生不同的結果。
好比今天的《新聞聯播》按時播放,有人選擇看,有人選擇不看,或者沒機會看。
張凡的大伯母劉紅梅就不喜歡看《新聞聯播》,每當這時候她就會把電視關上去做晚飯。
張凡的父親張有為倒是會準時收看《新聞聯播》,只是今天的他也在廚房做晚飯。
盧靜在報名日這天很忙,不僅僅是要檢查學生的暑假作業有沒有完成,還需要和一些家長溝通。
一天下來她是整個人一副虛脫的模樣,自然就把做飯這件事交給了丈夫。
聽著《新聞聯播》男女主持人的開場白,她習慣性把臺換到了中央八臺,對著正在熱播的豪門劇津津有味看了起來。
夏大海從來不會特意的看《新聞聯播》,只是今天他正好休息,妻子在廚房做飯,他閑著無聊守在了電視機前。
和往常一樣,他對于《新聞聯播》所播放的內容并不關心,單純是為了打發時間。
只是今天和過去不同,當張蓁蓁的身影出現在電視屏幕上之后,夏大海“唰”的一些就從沙發上站了起來,一步一步走到了電視機跟前。
看著電視熒幕上這個女孩,他的腦海中立馬就回想起了同事李光明曾經對他說過的話。
“夏主任,在我們老家播出的新聞上,有一個女娃兒和你老婆長得很想。”
“像,實在是太像了。”夏大海喃喃自語道。
這時他的后背脊柱陡然變得十分冰冷,下意識就朝著餐廳望去,沒有瞧見妻子的身影后才長松了一口氣。
夏大海把視線重新專注在近在咫尺電視機上,微微抬起手觸碰了一下面前的屏幕。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他感到有一股電流從他的中指指尖一路沿著血管逆流而上,直達他的心臟最深處。
“張蓁蓁。”
“張蓁蓁。”
“是應該姓張。”
“原來叫蓁蓁啊!”
夏大海作為一名醫生,他在這一刻之前還堅定的認為,所謂的“血脈相連”只是一種主觀的表象。
而現在他立馬就轉變了原先的認知,認定張蓁蓁就是他主動拋棄的親生女兒。
夏大海一面在腦海中重新回憶那些被歲月模糊的記憶,一面高興她過得很好。
“都上《新聞聯播》了,看來那一家子翻身了。”
知道自己的女兒過得很好,這著手讓他開心。
他曾多少次午夜被噩夢所驚醒,所怕的只不過是自己的親生女兒在農村受苦受累,就如同新聞中播放出的那些糟心故事一樣。
沒機會讀書,早早就結婚生子,還要忍受丈夫一言不合就開打。
畢竟他是清楚隔床那家的經濟條件的。
然而這一顆懸著的心,他此刻終于可以安穩的放下來。
看到電視中的畫面轉變之后,夏大海重新回到了沙發上坐下,小聲念叨著:“未來女孩服裝公司。”
他對“未來女孩”這四個字有印象,于是側頭對著廚房喊道:“老婆,你聽說過‘未來女孩’沒有?”
夏大海的老婆周月琴端著一鍋煲好的海鮮湯從廚房走了出來,一邊小心翼翼地將陶瓷罐子放在餐桌上,一邊回答道:“就是在芒果衛視打廣告的那個女裝品牌。”
接著又好奇的問道:“你怎么關心起這些了?”
“沒什么,就是聽同事聊了,就問問。”夏大海笑了笑,看著妻子手中的毛巾頓時露出不滿的神色。
“跟你說了多少次了,以后這種事情讓我來。”
周月琴搖了搖頭。“沒事,又不燙。”
說罷又重新朝著廚房走去,同時又忍不住嘆了一口氣。
“不知道周兒走的時候有沒有帶傘?我看天氣預報京城今天下大雨。”
“雨下著下著就會停,說不定這時那邊雨就已經停了。”夏大海安慰道。
京城的雨確實停了,而大一新生們不得不停下他們的才藝表演,被教官重新趕到操場上去,開始了他們的五千米拉練。
白天沒有完成的訓練,晚上補上。
舒悅不習慣長跑,只要一劇烈運動她就會喘不過氣來,胸口和腎器官的位置如同被骨頭刺穿一般疼痛。
和過去一樣,她還是緊皺起眉頭咬牙硬撐著。
只不過當她看到張凡的目光只在自己身上停留了一下,很快就移到別處之后,心中倒又有了一絲不滿。
似乎他本應該和之前一樣,悄悄給教官打手勢,讓他喊中途休息。
這是她腦海中回想起了輔導員程誠發給她的短信內容,覺得張凡真是一個十分小氣的人,一點都沒有男子漢的氣度。
“如果我是班長,肯定會注意班上每一個同學的身體狀況,讓身體不舒服的同學休息一下。”
就在舒悅這樣想的同時,張凡的聲音就傳到了她的耳中。
“如果身體不舒服,就在旁邊休息一下吧!”
只是這關心之語并不是對她說的,而是班上的另一個女生劉妍。
“嗯。”劉妍輕輕點了一下頭,主動走出了隊伍。
又對著張凡笑著表示感謝:“謝謝中二班長。”
雖然她也不想主動成為第一個掉隊的人,但是既然張凡主動喊她休息,她也就借坡下驢了。
“能不能別畫蛇添足啊?”張凡咧嘴笑了一下。
看到劉妍真誠的感謝,他還是覺得在這個世界上,不可理喻的人始終只占一小部分,大部分人還是懂得好與壞。
“喊順口了。”劉妍眨了眨眼睛,對著張凡賣了一個萌。
就如同男人會在美女面前彰顯財富和地位,女生也會在帥哥面前故意表現出呆萌和可愛。
舒悅看到這一幕,內心變得十分復雜。
有羨慕也有嫉妒,同時對張凡更加不滿起來,認為他是在針對自己。
很明顯她的狀況要比劉妍糟糕得過,而他作為班長卻故意忽視了她。
面對劉妍的賣萌,張凡真真切切有些思念江瀾清和白雪了,正所謂“一日不見,如隔三秋”,仔細算下來他也有四十三個小時沒有看見她們了。
三人在不同的地方軍訓,加上時間緊湊,就只能忙里偷閑見見面。
想到這里,張凡又對著舒悅問道:“你要休息一下嗎?”
舒悅很明顯的愣了一下,然后才輕微點了一下頭,走到了劉妍身邊。
如果是有人陪著她獨立于大部隊之外,她倒是能夠十分自然地接受這個現實,并不會認為自己被特殊對待了。
見到劉妍和舒悅都走到一旁休息,剩余的女生便開始主動捂住肚子向張凡請假。
“班長,我也肚子疼。”
其中有真的,也有裝的,張凡也不去認真分辨,都點頭答應下來。
到最后就只有一個叫夏沫沫的女生沒有舉手,張凡跑到她身邊說道:“你也去休息吧。”
在夏沫沫還沒有來得及搖頭拒絕之前,接著又說道:“你要是堅持,教官肯定會以為我故意針對你了,不然憑什么就你一個人在跑?”
“所以,算是幫我一個忙。”張凡雙手合十拜托道。
夏沫沫注意到班上其他女生正看向他們這里,也就點了點頭。
陳國峰來檢查時,看到只剩下男生在跑的計11班,立馬伸手把張凡喊了過去。
一邊拍他的肩膀,一邊笑著問道:“你小子是不是喜歡班上的哪個女生?所以才假公濟私?”
“報告教官,我有女朋友,也在青木大學。”張凡站直身體,大聲回答道。
見他這樣認真,陳國峰忍不住笑了起來,沒好氣的說道:“我就是隨便說說,你緊張干什么?”
張凡也不點破他剛剛明明是用玩笑話說嚴肅事,臉上立馬露出討好的笑容。“我這不是怕教官你把玩當成好色之徒,只好趕緊自證清白。”
對于張凡的嬉皮笑臉,陳國峰是見識過的,也就不跟他閑事,又主動問道:“哪個最先休息。”
“劉妍、舒悅、錢盈盈夏沫沫,差不多同一時間。”張凡回答道。
聽到這個順序,陳國峰深深看了張凡一眼,沒有由來的說了一句莫名其妙的話。
“你小子高考考得太好了,可惜了。”
張凡知道陳國峰為什么這樣說,只不過他沒有接話。
因為陳國峰不是古代的將軍,能夠點兵點將,他剛剛真就是隨口一說。
陳國峰自己也發現了這一點,還好張凡沒有答話,讓他免去了可能的尷尬,揮了揮手示意他歸隊。
張凡一回到隊伍,立即就有男生好奇的問道:“班長,教官剛剛說了什么?”
劉宇聽著這個“班長”多少有些吃味,只不過他還是沒有在臉上表現出來,也跟著問道:“是不是因為女生們都請假的緣故?”
張凡看著他們好奇的眼神,也沒有故作神秘,一邊跑一邊隨意的說道:“教官讓我以后注意一點。”
具體注意什么,他也不明說。
劉宇還想再問什么,只是看到張凡在打眼神之后,側頭瞧見教官正看向他們這里,立馬加快腳步跑了起來。
他這一加速,整個男生隊伍也只好跟著加速。
陳國峰很滿意劉宇這只鯰魚,用力吹了一聲哨子,大聲喊道:“口號喊起來。”
“一。”
“二。”
“一。”
“二。”
女生們愜意地坐在操場邊上,看到男生們累得汗流浹背,十分慶幸自己遇到了一個很好說話的中二班長。
至少劉妍是這樣認為的。
如果不是張凡是一個有“中二”夢想的人,他肯定是不會讓自己獨自背負教官的怒火。
夏沫沫將視線從陳國峰那方收回來,小聲對著旁邊的人問道:“你們說剛剛張凡是不是因為我們被教官批評了?”
她這樣一問,立馬就有人點頭。“肯定是的,就我們班的女生最先休息。”
夏沫沫這時候又說道:“其實,我覺得張凡當我們班長挺不錯的。”
“我也這樣認為,班長雖然中二,但是做得事情很好,這幾天的軍訓下來,大家都心知肚明。”
這一次是劉妍最先開口接話。
接下來的話題就圍繞在張凡身上展開,大家都不約而同地忘記了舒悅曾經找她們拉過票,而她們也口頭答應下來的事實。
舒悅沒有參加討論,只是用手撐著下巴看向漆黑的天空。
又一次的,她仿佛回到了過去,自己又是那么格格不入。
聽著四周嘰嘰喳喳的吵鬧,她很想馬上立刻起身離開這里,只是想到這樣表現得太明顯,她又只好繼續任由這些噪音污染耳朵。
當男生跑完五千米,身邊的人都站起來朝著教官哪里走去時,她才發現世界重新歸于安靜。
看著夏沫沫和劉妍的背影,舒悅嘴角露出一絲嘲諷的笑容。
“人家有女朋友,并且長得很漂亮,也不看看自己什么貨色,表現給誰看呢?”
對于她來說,這兩人肯定是為了討好張凡才故意聊起剛剛那個話題,目的就是為了讓她難堪。
誰都知道她想當班長,還特意這樣說。
有的人一直活在自己的世界之中,只會主觀的去相信她認定的事實,舒悅就是如此。
人家劉妍和夏沫沫只是單純的說出心中的想法,她卻在認真思考她們這樣說的動機。
舒悅一個人走在了女生隊伍的最后面,瞧見大家都看向她之后,才趕忙微笑著小跑入隊伍之中。
隨著教官的一聲“解散”,她又重新一個人朝著寢室走去。
錢盈盈本想喊她去食堂吃飯,見她這樣也就沒有自作多情,跟著劉妍她們一起走了。
張凡看到舒悅一個人朝著夜幕下的另一條路走去,也懶得去當呂洞賓。
雖然他很好奇女生們在休息的時候究竟發生了什么,讓她突然變成了一個人。
但是他又不是她的父母或者親人,自然也沒有心思去關心。
對于舒悅這種人,順手幫忙可以,主動去幫忙他還沒有這么作踐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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