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凡想到便做到,第二天下午便一個人來到盧氏老火鍋門前。
盧瑞正站在他的寶馬車旁邊,跟一個濃妝艷抹的年輕女子說著帶葷的段子。
女子也不感到害羞,反而嬌柔的拍了一下盧瑞的肩膀,捂嘴嬉笑道:“盧總,你真是不正經。”
“他確實不正經,連自己親小姨的錢都一直拖著不還。”
張凡的話還沒有完全落下,他右手的拳頭就打在了盧瑞的鼻梁之上。
“打人啦!”女子的尖叫聲隨即把周圍人的目光吸引了過來。
看著在地上扭打在一起的兩人,有看不慣盧瑞的人一臉幸災樂禍,暗罵一聲活該。“一天拽的跟個二百五一樣,有兩個錢了不起啊!現在被打了吧!”
也有經常和盧瑞一起麻將的麻友,在一旁勸架。
只是不管是張凡還是盧瑞,兩人都打心底里看不慣對方,自然是不會輕易罷手。
最后瞧見他們兩人今天像是不打死對方不罷休后,有人拿出手機打了報警電話。
在距離這里不遠處就有一個派出所,因此出警非常迅速,不到一分鐘就有兩個警察快步跑了過來,同時大聲呵斥道:“你們兩個干什么?還不快松手。”
見到警察來了,張凡不再壓住盧瑞的后背,起身站了起來。
看到盧瑞爬起來本想跩自己,卻被警察死死拉住后的一臉不甘心的模樣,又忍不住笑了起來。
即使他現在有一百種方法讓盧瑞后悔他為什么來到這個世界上,他還是覺得這種方式最為舒暢。
怪不得古人說:“君子報仇,十年不晚。”
張凡上輩子想做沒有做到的事情,現在他做了,于是他想在這句話的后面加一句。
“前提是親自動手。”
盧瑞看著張凡臉上的笑容,又氣又恨,他自己鼻血眼淚直流,而對方還有心情笑。
只是即使警察不拉住他,他也不敢繼續打下去了,剛剛他被張凡壓在身下動彈不得。
這讓他不得不承認,當年那個自己可以隨意欺負指使的小屁孩,如今已經身高比自己高,肌肉比自己結實,力氣比自己大。
派出所旁邊就有一個私人開的門診,張凡對著鏡子拿起棉簽自己給自己擦藥。
盧瑞是一個年輕的護士在幫他包扎,因為他受的傷遠比張凡嚴重,左眼腫了,嘴巴皮也破了,鼻血剛剛才止住。
護士每在他傷口處敷一次藥,他就會倒吸一口涼氣,便又會恨恨的望一眼張凡。
張凡絲毫不把他的目光放在心上,這人說白了就是一個欺軟怕硬之輩,真想打,他不信那個柔弱的女護士拉的住他。
過了一會兒,一個女警察走了進來,看到他們兩人的傷口都經過簡單處理了后,視線從他們臉上掃過,面無表情的說道:“既然傷口也包扎好了,就跟我來派出所一趟,說說你們為什么要打架?”
因為張凡是未成年,于是盧靜和張有為也趕到了派出所。
審訊張凡的那個中年男警察看到他們兩人頭上纏繞著的紗布后,對于張凡交代的事實也就信了九分,輕輕搖了一下頭。
“年輕氣盛啊!”
之后在做筆錄的時候,張凡明顯感覺到這個中年警察的態度好了很多,問的問題明顯是偏向自己。
并且記錄的時候也加上了諸如“一時沖動”、“認錯態度良好”等等詞匯。
張凡一從審訊室出來,立馬就被自己父母連批帶削的收拾了一頓。
又掀起張凡的衣服下擺,仔細認真觀察起來,發現兒子只是嘴角有點腫后,兩人都不約而同的松了一口氣。
“下次不要這么虎了,萬一打出問題怎么辦?”張有為半用力拍了一下張凡的腦袋,沒好氣的說道。
雖然沒給張凡好臉色,張有為心里還是有些小高興,畢竟自己兒子很明顯的是打贏了。
等到盧瑞也做好筆錄,剛剛那個中年警察又把他們喊到了一起說道:“這件事情就這樣了,你們都是親戚,平日里低頭不見抬頭見,也沒有必要鬧得太僵。”
見盧瑞臉上明顯的不服氣,又對他嚴厲的批評起來。“欠債還錢,天經地義,你小姨是信任你才把錢借給你,哪有你這樣一拖再拖,言而無信,還故意躲著他們的。”
說到這里他又指著張有為和盧靜腦袋上纏著的紗布說道:“他們為了找你要錢,路上還出了車禍,雖然和你沒有直接關系,但是也有間接關系,真出了大事,你也走不脫。”
中年警察故意夸大了事實,只不過盧瑞沒有聽出來其中蹊蹺,把頭偏向另一邊說道:“我回去后就把錢還給他們,不過十萬塊而已,我去年一年隨便都掙了四五十萬。”
說完覺得不過癮,又加了一句。“從此我們兩家人,兩不相欠。”
其實真實情況是他去年掙了二十來萬,只不過他故意夸大數字就想看到張凡臉上的后悔神情。
“看到沒有,就是因為你讓你家失去了一個有錢的親戚。”
他這話讓辦公室其他的警察都暗自搖頭。“這年代真是什么樣的人都有。”
更別說張有為和盧靜了。
張有為抬起手指著盧瑞的臉,氣不打一處來,盧瑞這話明顯就是看不起自己家。
盧靜看著自己親姐姐的娃兒,心中陡然升起一股涼意,嘴唇動了動,終究什么話都沒有說出口。
只有張凡一臉輕松,對于盧瑞臉上的得瑟和對他家的嫌棄,他真想放肆大笑出來。
“現在你覺得我家高攀不起,也好讓我媽將來對你家不搭不理,豈不美哉!”
“你們這個事情私底下去說,這里是派出所。”中年警察見盧瑞還準備說什么,搶在他開口之前大聲說道。
盧瑞對于國家暴力機關還是打心底畏懼,聽到警察這樣說,也就收起了得意的神情。
解決完這邊,中年警察又對著張凡教育了起來。
“有什么事情要跟家里溝通,不可意氣用事,想著用暴力解決問題。像你們家這種情況就可以去法院起訴,這種官司是百分百贏的,如果還不還錢法院也可以強制拍賣他的房子和車子。”
后一句話他特意加大了音量,就是專門說給盧瑞聽的。
世上絕大多數人都是嫉惡如仇,中年警察也不例外。
在他了解到事實真相后,心中的水自然是端不平了。
“嗯,會的。”張凡趕忙點頭答應。
張有為和盧靜也在一旁說道:“謝謝,今天的事情麻煩張警官了。”
“不用想,這都是我應該做的。”中年警察擺了擺手。
盧瑞看到這一幕,突然發現他成了失道寡助的人,不過隨后他又笑了起來。
“這又有什么關系呢?這世上只有錢是真的,有錢就能瀟灑,有錢就能三妻四妾,有錢就能有巴結自己的人。”
從派出所出來天已經是黃昏,盧瑞直接開著他的寶馬車走了,他今天要去找一個大學生放松一下。
盧靜看著在夕陽下疾馳的寶馬車,它的身影越來越淡,最后徹底消失了她的視線之中。
她知道自己和大姐一家的關系也大概是這樣,想到這里,她就忍不住嘆了一口氣,又回想起了小時候大姐從學校回來給她帶糖吃的情景。
有些東西,隨著歲月的流逝,不是在變味,就是在消散。
“也有些感情只會越來越堅固。”
盧靜看著走在前面的丈夫和兒子,嘴角情不自禁的浮出一抹微笑。
江瀾清看到張凡臉上掛彩絲毫不感到意外,昨天晚上她半夜偷偷鉆到張凡被窩里去的時候,他已經告訴她,他今天要去狠狠打一個人。
如同妻子面對出征塞外的丈夫,江瀾清只是緊緊握住張凡的手說道:“那你一定要打贏啊!”
瞧見他只是嘴角腫了一塊,心中先是高興接著便又是心疼,拿起茶幾上她早已買好的藥水,指著沙發對著張凡面無表情的說道:“坐下。”
在張凡坐下后,她又側身坐到張凡旁邊,手指輕輕按摩著他嘴角的淤青,小聲問道:“痛不痛?”
張凡沒有說江瀾清太大驚小怪,也沒有說他的傷口已經涂了藥水,而是安安靜靜的享受江瀾清細心又溫柔的愛。
至于張有為和盧靜,他們早早就閃到了廚房,準備做晚飯。
盧靜淘米的時候,腦海里忽地就她將來抱孫子的場景,于是對丈夫張有為說道:“你看看廚房里有沒有紅豆?今晚吃紅豆飯。”
張有為把廚房認真翻找了一遍,嘆了一口氣。
“沒有紅豆,只有綠豆。”
于是,今晚張凡他們一家人吃的就是綠豆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