久仲盛自從找到梓盈,一直細心照顧,從不提起過去的事情,梓盈的神智恢復正常之后,他也沒有問起任何事情。
這的確讓梓盈稍微放松了一點,因為,如果久仲盛一直逼她的話,她真的不知道該如何面對。
就比如現在…
久仲盛不問,是因為他太在乎梓盈,可那并不代表他心里不想,相反的,他時刻都在想,這件事情,在他心里埋了二十多年,多數時候,他是連想都不敢想,因為,想多了真的太折磨!
他這一生唯一一次濃烈的愛,都給了梓盈,以至于,每次回憶起來,都疼的一如當初。
經營一個公司已經夠累了,他把年輕時候那種奢侈而短暫的愛情封存了,以為這輩子都不需要,可是,他竟然又找到她了!
喝醉的人沖動,沖動的不再顧忌那么多,他就是想要一個答案!
梓盈卻說了一句:“對不起。”
久仲盛溫和的臉都有點慍怒了,“我等了二十多年,不是為了等一句對不起!盈盈,你告訴我,好不好?”
梓盈別開了臉,她不想看到久仲盛眼里的傷痛,那會讓她動搖。
久仲盛卻道:“我就…那么不值得你信任嗎?難道,難道,我就不能為你做點什么嗎?你有修為,是修行之人,這也怕我知道嗎?
你為什幺找海眼?自古以來,找海眼的人只有兩種人,其中一種是想要資源,是永遠無法滿足的野心家,另一種…是見過海眼的人,你是哪一種?”
梓盈瞬間看向久仲盛!眼中有著不可置信。
久仲盛卻苦笑了一聲,“怎么?你覺得驚訝嗎?驚門傳到我手里,我難道就不能知道一點外人不知道的事情嗎?
我的爺爺就是死于海眼,上一任的驚門門主,我的師父,也是我的大伯,死于位面漩渦,我比誰都清楚海眼的危險性。
貓貓已經去過鯨海,按照她的性格,遲早也要去找海眼,難道,你希望她跟你一起去找嗎?你真的能眼睜睜看著貓貓也去送死嗎?”
梓盈的震驚就沒有停下來過,因為久仲盛知道的太多,也因為,這一個“也”字,顯然,久仲盛也知道,貓貓是貓貓,甜甜是甜甜。
“貓貓為什么要找海眼?”半晌,梓盈問道。
久仲盛道:“因為木瑾要找,木瑾有個妹妹,八年前在北極洲海眼出現的時候死了,貓貓對木瑾的感情超序尋常的偏執,木瑾要做的事情,她肯定要做,而且是不計代價的做。”
梓盈眼神晃了晃,有點動搖,久仲盛說的對,她已經失去了甜甜,絕對不可能眼睜睜看著貓貓也去送死!
掙扎許久,梓盈終于開口,“海眼,的確是平行直接之間的門,這扇門一旦打開,狂暴的能量會將附近的一切都摧毀。
可是,就像風暴一樣,摧枯拉朽,可是,風暴眼卻是平靜的,這才是真正的門,如果能進入這扇門之中,就能通往另一個世界。”
久仲盛看著梓盈,“你為什么這么肯定?”
即便研究海眼人不少,他也長期調查過,可是,仍然沒有準確的結論,梓盈的話卻那么平穩,仿佛絲毫沒有猜測的成分。
梓盈也看著久仲盛,她的眼里一片平靜,“因為,我就是通過這扇門,過來的。”
久仲盛的瞳孔猛然縮小,他握著梓盈的手更緊。
梓盈道:“所以,我就是你口中的第二種人,我見過海眼,我們的船在海眼中粉碎了,所有人都死了,我是最幸運的那個人,只有我走進么‘門’,來到了這個世界。”
“我要找到海眼,我還要回家。”
聽了這些,久仲盛的震驚在心里持續不斷,可是,他忽然激動的說:“所以,這就是原因對不對?你離開我,你生下了甜甜卻不告訴我,都是因為你一直都想離開這個世界對不對?”
梓盈艱難的點了點頭。
這么多年來,這都是她的秘密,她也有無數次堅持不下去的時候,她已經習慣了這個世界,但她卻不屬于這個世界,那種真實與虛假的感覺一直折磨著她,她從來都是一個人。
可是,現在突然說出來,竟然有種無比輕松的感覺。
“盈盈你、你怎么哭了?”久仲盛忽然有點慌了,他笨手笨腳的去擦梓盈的眼淚,“對不起,都是我不好,我不該逼你的,我有點醉了…你別哭了,我不問了。”
梓盈也才發現她竟然哭了,可是,她想停止,眼淚卻不聽她的話,反而越來越兇。
久仲盛已經被梓盈的眼淚嚇的酒醒了大半,他一邊給梓盈擦眼淚,一邊認錯,手忙腳亂的。
梓盈卻忽然抱著久仲盛,漸漸哭出了聲音,眼前一片模糊,她好像把她過去二十年的眼淚都流到今天了,“我想回家,如今父母年邁,他們有生之年,我沒盡孝,反叫他們傷心。”
“可我也舍不得甜甜,舍不得你,我回不去我的家,我跟你也回不到過去。”
“上天為什么要這么對我,我又做錯了什么。”
梓盈的眼淚本就讓久仲盛心如刀割,她的話更讓他窒息,原來,她獨自承受了那么多。
久仲盛任由梓盈發泄,過了許久,她的哭聲才停下,人也漸漸平靜下來。
梓盈慢慢放開久仲盛,靠在了沙發里,她毫不掩飾自己的落寞,笑了一聲,“這個世界就是這么折磨人,那些埋藏在深淵里的東西,你一靠近,它就會吞噬你,在這個世界的法則下,你會發現自己有多么多么的渺小,像只螞蟻一樣。
如果我把這些告訴別人,他們肯定以為我是瘋子,在臆想,在胡編亂造,更別提,有人能幫我回去,也許,我也一直是在做夢,我只是想回去,但是,這個世界的法則,不接受我的挑戰,我嘗試了三次,都失敗了。”
久仲盛深深的看著梓盈,“我相信你,你應該早點告訴我。”
梓盈只是笑了笑。
也對,過去的陰差陽錯,又怎么可能重新來過?
半晌,久仲盛喝了口水,他也冷靜下來了,此時,他卻是笑了,“盈盈,不管怎么樣,我還是很高興你能告訴我這些…原來,你也會舍不得我,至少,我是你在這個世界的牽掛,對不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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