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太慢了,咱倆還是分頭找吧。”久夜白忽然說道,這墓園實在比他想象中的大多了。
貓貓沒有意見,兩人朝著不同的方向去了。
不多一會,貓貓見到一個有趣的人,他坐在一個墓碑前面,胡子拉碴,滿身頹廢,旁邊散落一地的煙頭,身后還丟著一個背包,不知道在這坐了多久,快坐成一個雕塑了。
貓貓卻勾了勾唇角,雖然跟照片的出入非常大,但她可以肯定,這人就是嵐風!
而且,看來,他凌晨的航班,是大半夜就直奔這里了,這不好玩么?夜里的墓園,氣氛一定很好吧?
貓貓走上前去,也沒管嵐風,只是俯身看了看墓碑上的照片。
照片很年輕,似乎只有十七八歲的模樣,笑容開朗,像個不諳世事的少年,這人就是辛禹,他死的時候才二十八歲,他用不到三十年的時間,做到了別人一輩子都做不到的事情,然后匆忙結束了自己的一生。
他是自殺的,據說是抑郁癥。
“別碰。”
貓貓正想觸碰一下那張照片的時候,身后的嵐風語氣不善的警告。
“我為什么不能碰呀?你就可以嗎?”貓貓回頭看他。
嵐風的神情陰郁,煩躁的眉宇間似乎有些暴躁,“讓你別碰你就別碰,不管你是誰,馬上給我離開這里。”
“我要是不呢?”貓貓問他。
嵐風嗤笑一聲,“你是混進來的,看來這個墓園的管理也不怎么樣,不過,我仍然可以讓墓園的人過來驅趕你,至于你有沒有別的目的,在我這都不用開口。”
貓貓直起身來,嘖嘖的搖頭,什么話都沒說,轉身走了。
她當然不是被威脅了,而是因為,現如今,傳說中的那個嵐風,也已經死了!現在那個眼神暗淡,一身頹廢的男人,也根本不是她要找的嵐風。
貓貓可沒興趣知道他有什么故事,與其在這浪費時間,不如早點回家看書。
可正在她拐個彎要走的時候,卻忽然聞到了絲絲血腥味。
貓貓足下一頓,稍一猶豫,還是轉身跑了回去!
嵐風還坐在那里,可不同的是,他左手握著一把軍刀,右手的手腕上切開深可見骨的一刀!鮮血不要命的流出來,染紅了一大片草地。
而嵐風一動不動,注視著墓碑上的照片,仿佛現在手腕都快掉的人不是他一樣!
貓貓瞇了瞇眼睛。
忽然上前抓住了他的右手腕,從裙子上撕了好長的布條,把那個可怖的傷口包了起來!拉起嵐風就要走,“你現在必須要去醫院!”
嵐風好像如夢初醒一樣,怒吼了一聲,“不要碰我!給我滾!”
他像是情緒失控一樣,那邊軍刀也不管不顧的刺向了貓貓。
貓貓皺著眉頭,只不慌不忙的拿住了他的手腕,輕輕一擰,他手里的刀就‘叮’的落在地上!
“你這個人真是冥頑不靈!”貓貓不悅的說,“要不是怕你在這牽連我,我才懶的管你!”
嵐風卻是拼盡全力掙扎,用力的撕扯右手腕上的布條,一心求死的模樣。
奈何他失血過多,而且似乎身體的底子也不是很好,手上的力道竟然敵不過貓貓。
貓貓不想跟他拉拉扯扯,就猛的把他按在地上,抓著他的頭發,把他的臉死死拍在了墓碑上,正對著那張照片。
嘲諷的說:“你想死,是不是想去找他?我告訴你吧,不可能的!辛禹他下輩子還能做個人,而你,頂多是個畜牲,人類就只有一輩子,你這輩子做錯的,別指望下輩子就能彌補!”
“你懂什么?放開我。”嵐風只是像困獸一樣怒吼。
“你不信啊?”貓貓語氣更差了,她難得愿意跟他廢話,而他竟然不聽?
“你必須相信!”貓貓說。
她忽然拉過了嵐風的右手,飛快取下了他傷口上纏繞的布條,那個血淋淋刀口暴露出來,貓貓見了卻毫無害怕的表情。
只是把一張小手放了上去,捂住了那個傷口,集中精神,俏麗的小臉有著異常穩重的神情。
突然!只見她掌心里散發出一陣白光,悉數落在了那傷口之上!
然而,貓貓的神色陡然間變了一下!雙目有些充血!瞬間的窒息,讓她眼前發黑,脖子上金色的焰心鎖微微收緊了一瞬!
好在已經結束,貓貓猛的推開了嵐風,也坐在地上大喘氣。
嵐風卻是保持著跌坐在地上的姿勢,愣愣的看著自己的右手!
他的手上、胳膊上還糊著鮮紅的血,可他剛剛親手割的那個深深的傷口,卻不見了!
他不信邪的摸了半天,手腕平整,連個疤都沒留下!
這不是做夢,他還沒意識不清到那種程度!他明明割腕了!
猛的抬頭,他緊緊盯著貓貓,“你到底是誰?”
貓貓語氣不好的說,“我是你姑奶奶!”
姑奶奶為了救你這條爛命,把攢了二十多天的靈力用光了!這下好了,她洗筋伐髓的日子又要推遲了!她的桃兒也要晚幾天才能種了!
不過…貓貓有些驚奇的摸了摸自己的脖子,焰心鎖竟然在這里還有反應!
剛才勒的她好疼。
“你說的是真的嗎?”嵐風卻忽然問道。
貓貓道:“姑奶奶說了那么多話,你問的是哪句?”
“下輩子,我連小禹的面都見不著嗎?”嵐風問道。
貓貓這才抬頭看了他一眼,“人人都要下輩子,孟婆那老婆婆是擺設嗎?”
嵐風垂下腦袋。
“叮”的一聲。
貓貓把剛才那把刀又扔在了嵐風面前,“現在你可以死了,再割一次吧。”
嵐風抽了抽嘴角,他想死是一回事,有人輕描淡寫的在他旁邊慫恿他“再割一次”,這就是另一回事了!
他犯不著死一回沒死成還再給別人表演吧?
“既然救我,為什么還要讓我死?”嵐風問道。
貓貓理所當然的回答,“剛才是你不相信我的話,現在你信了吧?那就快點動手吧,對了,在此之前你最好寫個遺書,說你是自殺。”
這樣就與她無關了。
貓貓拍了拍身上的灰塵,站起來打算走了。
“那我不死了。”嵐風說道,自嘲的笑了笑,他自我放逐了一年,到現在才清醒,有些事,錯了就是錯了,這輩子無法彌補,下輩子更不可能指望。
他一直騙自己,也夠了。
沒想到貓貓聽了這話,猛然回頭,“你這人怎么意志這么不堅定呢?怎么又不死了?你現在都知道我的秘密了,你必須死,聽到沒有?你快點自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