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來的貓?”
久夜白剛說完,貓貓就抓緊了他的袖子,語氣急切,“快走,跟著喵喵!”
久夜白看著那只黑貓,它正落在走廊上,人性化的回頭看了他們一眼,然后在前面帶路。
“…”久夜白心里說不出的奇怪,但又好奇久心甜要干什么,就推著她跟上了那只黑貓。
黑貓在住院部穿梭,走過一條長長的走廊,停在另一棟樓下,顯然,這里更寬敞,也更僻靜。
這里都是干部病房,上次有個哥們住院,久夜白來過一次,里面的配置堪比高級公寓。
貓貓早就棄了輪椅,在光可鑒人的大堂里四下尋找,她單腳跳著,整個人都處在一種極度緊張又興奮的狀態中,唇角顫抖著。
這樣的一幕,讓久夜白和隨后過來的湯媛、米莉都奇異的停下了腳步。
他們從來沒有見過如此生動的久心甜!雖然不知道她在找什么,但可以肯定,一定是非常非常重要的東西!
“叮!”
伴隨著電梯停下的聲音,一男一女從電梯中踱步出來。
貓貓瞬間看去!
男人筆直的長腿路過凌亂的世界,他還是他,留下一地垂涎的螻蟻。
指尖撥弄凌亂的發,漫不經心的掐著電話。
空曠的大堂裹著沙啞的聲音:
“老太太壽辰,你叫我回去干什么?幫我祝老太太福如東海壽比南山,你不明白呵?只要不看見我,老太太就能多活幾年。”
隨意揣了手機,密如羽翼的長睫散漫的掀起。
視線中卻是一蹦一跳飛快撲來一個女人!
“阿瑾,阿瑾!嗚嗚嗚,真的是你,貓貓找到你了!”
貓貓撲進了男人懷里,沒有受傷的左腿死死勾著男人窄勁的腰,右腿不著力,可兩只胳膊幫襯著,頑強的掛在了男人身上。
她在他脖子里鉆來鉆去,嗅著他身上的味道。
雖然混著一些她不熟悉的煙火氣息,但是,這的確是阿瑾的靈魂!
“你不是說讓貓貓在地獄等你嗎?貓貓有乖,有在等你,可有一個老頭子說你受傷了,貓貓就來找你了…”
貓貓哭的語不成調,她幻想過無數次見到阿瑾的模樣,可她就是控制不住想哭。
“原來阿瑾也會騙貓貓,貓貓不要聽你的了,不要一直等你了,貓貓以后就跟著你,抱著你,拉著你,你永遠都甩不掉。”
冷白的額際迸出幾條青筋,身上這個女人像個八爪魚一樣,正面纏上來,他怎么拽都不得勁兒。
聽她神神叨叨說了一大堆話,哭的斷斷續續,沒聽清楚幾句。
“馬上下來,信不信我廢了你這條腿?”
本就沙啞的聲音,壓低了帶著一股子撕扯的血腥味。
骨節分明的手指扣在貓貓的右腿上,結合他說的話,只要用點巧勁,二次骨折的腿,別想要了。
懷里的人好像完全沒有接收到他的預警,哭的愈發委屈,哽咽著喊“阿瑾阿瑾”。
“喂喂喂,干什么呢?當眾騷擾啊!”
就在這時,忽然一喊聲,把幾個怔愣的人都叫醒了,一個男人飛一樣沖過來。
男人身后的女人也突然回神。
久夜白、湯媛、米莉也飛快跑過去。
幾人七手八腳,用了很大的力氣才把貓貓從男人身上拽下來。
男人扒下被扯的亂七八糟的外套,往肩膀上一甩,碎發遮住過于陰沉的眼睛,“精神病院的?住錯院了?家屬看緊點行不行?”
說完,一雙長腿飛快出去,上了門口一輛跑車。
“阿瑾!阿瑾!你不要走,你說過不會再丟下貓貓一個人的!”貓貓傷心的望著那個決然的背影,淚水模糊的眼睛努力再努力睜大。
久夜白拼盡力氣抱著她。
“喵,喵…”
黑貓跳在跑車的引擎蓋上,兩只前爪扒拉著前車玻璃。
后來的男人摘了墨鏡,卻是古怪的看了看瘋了一樣的貓貓,“赫,這才幾天,演技突飛猛進啊,小姑娘,碰瓷兒的話,勸你換個人。”
說完這番話,他飛快跑去開車了。
引擎轟鳴,跑車眨眼消失在了所有人的視線里。
剛剛跟男人一起出來的女人,厭惡的看了看這混亂的一幕,只能自己開車離開。
貓貓卻是忽然不哭了,也安靜下來,她把頭深深的垂下。
久夜白還抱著她,而她微微縮起來的嬌小身體,像是一個沒有生命的木偶,巨大的悲傷忽然蔓延在周圍,空氣中的溫度仿佛都因此急劇下降。
“喵,喵。”
黑貓著急的徘徊,小心翼翼的用前爪碰一碰她。
久夜白低頭看著懷中的人,長長的發絲垂下,一動不動,窒息的感覺包圍上來,她在傷心…
這個想法讓他手足無措,因為,他無法形容剛剛久心甜看著那個男人離開時的眼神,巨大的希望和撕心裂肺的傷感交織在一起,那是一種什么樣的感覺?
他只覺得震撼,卻無論如何解釋不清,為什么他心臟都快跳出來了。
“久,久心甜。”
久夜白叫了一聲,連他都不知道自己語氣中有多擔心。
湯媛也臉上煞白,米莉也有些無所適從。
最后,湯媛道:“甜甜,你真的愛上木瑾了?”
久夜白皺眉,“木瑾?”
湯媛點了點頭,“沒錯,剛剛那個人就是木瑾,她第一次見木瑾那次酒會,還是我跟她一起出席的,可是,我們也只是遠遠見了一面…”
所以,她才覺得矛盾,她不覺得久心甜剛剛是演技爆棚,沒有人可以演出那種希望和絕望同時存在的樣子,仿佛天堂和地獄都裝在那雙淚眼里了。
久夜白卻是恍然大悟了!
弄了半天,剛剛那個男人就是木瑾!傳說中的瑾二爺!京市圈子里提起來都要避諱一下的木家老二!
而他這個“神仙姐姐”,前幾天差點把自己作死的熱氣球表白事件的另外一個主角、就是木瑾!
這才隔了沒幾天,就又來了這么一出!
久夜白腦門冒汗,這件事要是讓大哥知道,連累他也得再吃一頓打!
“久心甜,不就是一個男人嗎?他都不稀罕你,你糾纏他有個屁用,別再想他了,大不了我讓幾個哥們配合你,你不就是想制造緋聞嗎。”
久夜白一反常態,也不知道是安慰還是自保,對著懷里死氣沉沉的人說。
“你的腿…”沒事吧?
他話還沒說完,貓貓卻是單腳自己站穩,微微掀起眼簾,兇狠的看他一眼。
“貓貓誰都不要!只要阿瑾!”
轉而又笑,可是笑比哭都難聽,“阿瑾他沒有不理我,他只是…不記得貓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