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汐回府才知裴書珩出了門,她只當他是去找祁墨了。
祁墨近幾日送過來的信頻繁的很,楚汐猜測鈺旭堯底下的動作大了。
從靜山寺回來,楚汐到現在還沒有調節好情緒,可這件事,她又不知該如何同裴書珩講。
她懦弱吧。
講了能如何呢?還能不離開?
可她也貪得無厭,這具身子呆久了,都要以為是她的了。
“嫂嫂!”遠處傳來小丫頭甜糯糯的嗓音,朝聲源處看去,只見圓滾滾的球奮力的朝她奔來。
裴幼眠像是受到了天大的委屈,這會兒眼圈都是紅的。
楚汐心里咯噔一下,把自己的事擱下,微微俯下身子,與裴幼眠平齊。
“怎么了,小哭貓?別是又饞燒雞了吧。”
裴幼眠抽噎,小小的打了個嗝。
一想到好幾日沒吃燒雞,心里的委屈從五分占了十分。
再也忍不住的‘哇’的一聲哭了出來。
追上來的云墜當下束手無策,只能去哄。拂冬抱著手里的劍,也不說話,依舊面無表情。
楚汐眉頭一皺,眼看裴幼眠一時半會都停不下來的樣子,當下拔高嗓門。
“裴幼眠。”
“哇!”
“閉嘴!”
“嗚嗚嗚。”
“你再不停下,這輩子都別吃燒雞了。”
這句話,很奏效,小姑娘一抽一抽的,晶瑩的淚珠滾滾往下砸。
楚汐耐心的用帕子給她擦著臉,然后把人拉到懷里。
柔聲問:“我們幼眠這是怎么了?”
裴幼眠撅著嘴,嗓音軟糯,帶著羞澀:“我好煩。”
楚汐點了點她的額頭:“你有什么好煩的?”
裴幼眠一急,說話就不利索,云墜,只好上前福了福身子道:“白團這幾日一直往外溜。”
“剛開始,奴婢還以為他認生,可適才發現竟都是寧世子搞的鬼。”
還什么小霸王,干的都不是人事。
竟然讓下屬用肉干誘惑白團,讓它追遠引跑,繼而可以在這個空檔,在姑娘面前晃幾圈。
“之前,白團要往外跑,都讓人給攔了下來。也是這次下人疏忽了,這才讓它跑了出去。”
一群人府內翻了個底朝天。
另一群人急匆匆追出去,這才發現寧虞閔的屬下抱住白團,給他喂肉干,不讓他溜回去。
楚汐聞言,真的要給寧虞閔立一個大拇指,怎么會有這么優秀的人才。
“寧世子呢?”
裴幼眠抱著楚汐的腰,也不撒手。
云墜只好繼續道:“白團還沒找回來時,姑娘就在府內四處尋,寧世子‘得巧’來了,笑瞇瞇的說陪姑娘一起尋。”
“還說了一場漂亮話,說姑娘的事,便是他的事,哄的姑娘喊了他一聲哥哥。”
寧虞閔得意的不行,尾巴都要翹起來了。
楚汐聽到這里,沉默了。
無須云墜繼續說,她也猜了個大概。
她沒想到寧虞閔可以不要臉道這個程度。
有病吧。
這樣是撩妹嗎?這種情商就只配自個兒和自個兒談吧。
楚汐猜的也沒錯。
寧虞閔為了把白團騙出去,為了同裴幼眠親近,裝模作樣的說陪著一塊找。
裴幼眠本就是個容易感動的,直以為寧虞閔真是個好人,一改對他的看法,甚至在寧虞閔提出請求時,如他所愿喊了聲:‘閔哥哥。’
可該翻船的還是會翻船。
不是不報,只是時候未到。
得知罪魁禍首就是眼前人,裴幼眠抱著失而復得的白團氣的憋紅了臉。
寧虞閔見她哭,當下不知所措,不知該如何是好,一下子沒了心神。
正要去哄,就聽裴幼眠用那種他不曾聽過的厭惡的語氣道:“你走,我再也不要看見你。”
寧虞閔哪兒還有適才聽到‘閔哥哥’那能酥了身子的舒適優越感。
小霸王這會兒吶吶道:“你別哭了,是我錯了。”
“你走。”
“你別生我氣啊,我沒想到偷你的狗,我只是想看看你。”
畢竟,是他心里認可的妹妹。
“你走!”裴幼眠加重語氣。
小霸王只好小聲道:“我走,我走,你莫生我氣了,下次給你帶點心。”
小霸王一走,裴幼眠這才跺著腳,氣急敗壞:“混蛋!”
楚汐揉著裴幼眠的頭:“寧世子的確是個混蛋,幼眠作何要與這種人計較?”
她微笑:“下回見著她,嫂嫂幫你教訓。”
畢竟,不是誰都能讓小丫頭叫一句哥哥的,既然叫了,寧虞閔也得承擔風險。
正巧,她心情本就不好。
楚汐心情不好,雞飛蛋打的寧虞閔心情同樣也不好。
他出了裴府。就連下屬到他面前跪下,認罪辦事不周,小霸王都沒有心力去批評。
完了,把軟妹惹火了。
不過,說好的軟妹呢,一炸毛就讓他滾?
寧虞閔一路煩悶的踢著小石子。
可不得不說,軟妹發火…也好可愛哦。
那鼓著臉,撅起嘴,眼眶里含著淚珠子的模樣,太可了!
這樣的裴幼眠,怎么可以不姓寧!
寧虞閔垂頭喪氣的回了府,好死不死與他那個一向看不慣的庶弟碰了面。
寧宇楓一襲紫色袍子,腰間掛著香包,他長相很是規矩,不出彩也不難看。
和寧虞閔站在一起簡直一個天一個地。
寧虞閔一見是他,登時變了臉色,趾高氣昂的抬起高貴的頭顱。
寧宇楓一如先前,對他拱了拱手,微微俯下身子:“大哥。”
暴躁小霸王:“滾!”
寧宇楓笑笑,也不說話,站到一旁給寧虞閔讓出位置,讓他進去。
小霸王理直氣壯的從他身側擦肩而過。
“寧宇楓,你他娘的就裝吧。”
這與世無爭的樣子,看著就惡心。
背地里卻是多次妄圖對他痛下殺手。好在他早有提防,畢竟小霸王得罪了這么多人,真的是個沒心沒肺的,早就沒了性命。
明明想把他擠下來,成為寧府世子,卻面上這般恭敬。
可不就是做給世人看的。
這可比黑心的裴書珩惡心多了。
寧虞閔說完這話,似笑非笑的看他一眼,不屑一顧的留下四個字,一字一字讓寧宇楓險些破了那份表面上下恭敬。
他說:“癡人說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