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王妃相邀,來的至少也有二十多家。
除秦夫人外,與寧王妃交好的恭親王妃后,連那鮮少與京城夫人相處的將軍夫人也來了。
只因三人是手帕交,在將軍夫人離京后,這是頭一次三人聚在一處。
寧王府這會兒可謂是門庭若市。
寧王妃想的很周到,總覺得她這兒子說辭一日換一日。
昨兒說想要媳婦,沒準,新娘子給她送入洞房了,他到時候來一句,不想要了,退回去。
這也是他平素的作風。
這小子壓根就沒上過心。
昨日的要求沒準就是一時興起。
她瞧著閔哥兒對裴家姑娘到底不一般,可這傻小子偏生自個兒不曾察覺,竟把人家當妹妹。
甚至義正言辭的說著:只是妹妹。
如今不依不饒的,她只能辦這次宴會,為了不讓目的過于明顯,寧王妃也想只走個過場。
因此,這次來赴宴的夫人帶著的姑娘大多都是寧虞閔先前見了畫像,嫌棄這個,嫌棄那個,沒一個入得了眼的。
她與恭親王王妃,將軍夫人昭蓉坐上首。
幾人小聲的說著話。
恭親王妃睨了她一眼:“我說,昭姐姐,你這一走就是十余年,若不是有書信往來,我都忘了你還活著。”
哪有說走就走的?不告而別的?
十多年不見,好不容易盼著人回來,她和寧王妃就等著昭蓉親自來道歉。
沒想到,他們不去見,她竟然也不來!
這不,恭親王妃看她就冷聲來了這么一句。明明許久未見,幾人也不曾生疏。
將軍夫人吐出幾個字:“還不是怕你們哭。”
寧王妃最是溫婉,聽著這句話不由捂著帕子笑了起來。
“也是,蓉姐姐你不知,你一走,她可是跑來我這兒,不知哭了幾頓,平素對著她那夫君趾高氣昂的,卻在我跟前就掉金珠子。不知情的還以為我怎么欺負她了。”
恭親王妃這幾日也略顯憔悴,她那來尋親的侄女,好端端遭遇那事,這幾日在她面前強顏歡笑。
雖說對方也糟了報應,可女子一輩子的事就這么毀了。
如今她打起精神,不去想那些糟心事。沒好氣道:“都白哭了,如今后悔也來不及了。”
說到這兒,她又想起一事:“昭姐姐,你這是一入京就給我備了大禮啊。”
將軍夫人坦誠道:“恭親王嗜賭,我那夫君老實,我可不得提防些,讓他與恭親王保持距離,免得被你那夫君帶壞。”
寧王妃好不容易止了笑,終于插上話來:“男人關系如何,別傷了咱們姐妹情分便是。”
恭親王妃認同:“也對,離我家那口子遠些也好。”
然后她繼續補充:“咱們寫了十余年信的情分可不能被這些男人給毀了。”
這邊氛圍倒是好的很。
可女人多的地方,是非也多。
秦夫人這幾日心情本就不虞,如今強顏歡笑,臉色瞧著比以往還憔悴。
那些府里的齷鹺事,在座的夫人心里都有底。
秦夫人的名聲向來好,百姓只要想起,都會念一句:穩重賢惠。
自然有人酸的厲害,那平日與她關系最差的董夫人,自然尋著機會就免不得一頓挖苦。
“秦姐姐,你看看你,哪家沒有幾件糟心事,要我說放寬心,這兒孫自有兒孫福。”
她這話一出,熱鬧的場景頓時冷卻。
大多都是看著好戲,就等這兩人能唱一出大戲。
秦夫人捏著茶盞的手一緊,她來前就坐做好打算。哪里會被董夫人就此擺布?
當下對上那人的視線,她扯了扯嘴角,不見絲毫落下風。
“董妹妹說的極是,家家都有糟心事,你那兒媳眼看著嫁進府三年都不曾添丁,我看啊,你說的也沒錯,兒孫自有兒孫福,好在你的勛哥兒在外養的妾室有了身孕。”
眼看著董夫人的臉色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沉了下來,她穩如泰山笑了笑:“不久前,你把那女子親自接入府中,看看你眉梢帶喜的模樣,想來是有重孫要抱。”
董夫人能如何?
難不成對面秦夫人這真誠祝福的模樣,來一句:滾?
養外室到底不是一件光彩的事,何況那女子還有了身子。
她生生忍住,心里對兒媳罵了又罵,不生蛋的雞,害她當眾被笑話。
這是寧王妃組的局,自然不能眼睜睜的看人鬧了起來,當下要站起身子圓場,就被恭親王妃攔了下來。
“我這幾日不爽快,想來看他們唱戲能笑上一笑。”
將軍夫人:“我在外多年,許久不曾見這些勾心斗角,也是想念的緊,快別攔了,讓我好好瞧瞧。”
于是,寧王妃又穩穩當當的坐了下來。
這廂,
董夫人僵硬的回了個笑:“那女子是個好的,乖巧懂事,有了董家的骨肉,哪能讓她不清不白的跟著勛哥兒?”
說著,像是為自己找場面,她環視一周又道:“我那兒媳更是知書達理,說這孩子落地就記在她的名下。這份肚量,我也是得高看她一分。”
她這也是拐著彎罵人。
畢竟這些日子,秦夫人送上門的物件,韓知藝都收了,可卻不見一次登門謝之。
那秦之逸多次上門,竟也被攔在門外,全然沒有待客之道。
董夫人一面夸著兒媳,一面數落韓知藝。
眼看著局勢被她掰過來,她得意萬分,這話也多了起來:“要我看啊,秦姐姐,您還是太縱容這些孩子,不就是哥兒與你侄女兒情到深處難自禁,要我說親上加親,皆大歡喜。”
她這話說的也沒錯,這男人有幾個沒有三妻四妾的,若是換成旁人也就算了,可偏生是有克服名聲的施茵茵。
董夫人還是很想看好戲的。
與秦夫人交好的,當下就要幫著說話。
“董夫人此言差矣,那韓姑娘性子好,眾人哪兒不是有目共睹,她一進京就多次施粥為民,那個不說她心善?”
秦夫人憔悴的頷了頷首:“知藝這孩子的確是個好的,只是在外多年,江湖人的爽朗未改,可我就愛她這模樣,有一說一,對我也是恭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