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廝都要給韓知藝跪下了。
“那姑娘可否告之制藥的方子?”
倒不是韓知藝小氣。
韓知藝:“說了你們也買不到。等藥材開花還要等三十年。”
沒準,你們公子等不了。
正說這,余光覷見楚汐的目光隨著她的袖子而游離。
韓知藝這會兒很大方,她拍拍楚汐的肩:“放心,等你哪日咳血了,我送一瓶給你。”
楚汐感覺這丫的在詛咒她。
這邊的對話沒有讓魏恪眼里驚起半點波瀾。
他喉嚨如今清涼的很,再也沒有火辣辣之感。明明這藥丸對他效果極好,他也沒有想要的。
畢竟,墓地的風水是極好的,百年不可一遇。那是他病后,花大價錢買下,唯一打起精神做的一件事。
他也懶得問這兩人是怎么進來的。
楚汐到底沒有被眼前的美色迷惑,而忘了此時的目的,她小步上前,又怕太近引起魏恪的不適,便留了安全距離。
“可否勞累世子調察一人?”
別看魏恪如今這般模樣,可這些年來,他對外頭,宮里的局勢,都一清二楚。
只是懶得摻和罷了。
如此有能耐之人,楚汐想不出第二個。
魏恪已經許久不曾聽見有人求他,一時之間還挺新鮮。
出腔的人是新科狀元裴書珩的妻子,據他所知,裴書珩能力不容小覷。
她這妻子有事不求裴書珩。卻來找他。
難不成…
就聽那粗魯的紅衣女子氣憤道:“楚汐,你要調查人,你不找我?你是看不起我嗎?”
韓知藝也不明白楚汐找魏恪的原因。
難不成裴書珩外面有人了,她這才不求著她的相公幫忙?
韓知藝念及此,臉就拉了下來:“呸!果然,男人都沒一個是好東西。”
王八羔子。
楚汐對這句話是很認同的。裴書珩就不是好東西。
楚汐無奈道:“找你?也要你調查的出啊。”
韓知藝被她這一句話點醒了,也想起不久前楚汐讓她調查的人,花盡心思,的確一無所獲。奇怪的很。
于是,她沉默了。
魏恪原先并不想搭理此事,他將死之人,做這么多好事作何,難不成下地獄后,還能當官不是。
可,他也不知為何,改變了注意。
“調查可以,好處是什么?”
韓知藝不解。
這魏大公子身旁的小廝苦苦哀求,他倒好,一句話也不說,這會兒倒是插嘴了。
竟然索要報酬。
若是放到旁人身上,獅子大開口的也是有的。可這位卻不一樣,他對活著都沒有。
韓知藝納悶:“你想要什么?就算把國庫里的寶貝送到你面前,你死后也帶不走啊。”
魏恪一聽,沒惱,竟很是認同。
楚汐深怕他改了注意,遂試探道:“我有大把大把的銀子。”
魏恪默不哼聲。顯然不是愛財之人。
“我名下有許多鋪子。”
魏恪沒有反應。
楚汐咬咬牙:“我得一次風寒,吭她一瓶治咳嗽的藥給公子。”
韓知藝第一次知道楚汐可以對自己這么狠。
可魏恪依舊懶懶的盯著池里的魚。
楚汐想了想,她是為了章燁,于是毫不猶豫道:“我讓我兄長給你做半年小廝。”
魏恪沒有反應,可韓知藝激動了。
她是不是可以看見四個男人打擂臺的場面!!!
她幾步走近魏恪。
男子渾身泛著不正常的白,細細打量,還能瞧見他手背上的青色血管。
這會兒風極大,吹的男子墨發輕舞,他極為怕冷,即便穿的比尋常人都多,可身子卻在小幅度發顫。
幅度極小,就連小廝都不曾察覺。
韓知藝幾下解開身上的孔雀紋大紅羽緞披風,蓋在魏恪腿上。
“喂,答應!”
女子用的披風,張揚艷麗的很。披在想要死的魏狄身上,多了份滑稽和喜慶。
明明不厚,甚至有些薄。無法和毛毯相提并論。
可魏恪卻覺得很暖和。避寒的很。
這種瞬間能暖入心脾的感覺,他已經許久沒有感受到了。
男子神差鬼使道:“好。”
小廝瞬間睜大了眼睛。不,這不是他們公子!
楚汐沒想到這么順利。
她連忙說出調查的對象。
魏恪能出屋,也并不是尋死。
他反正都要死,為什么要受累找死的辦法。
出屋,只不過知道寧虞閔要忙活和親一事,特地出來想讓小廝抓幾尾魚為他慶賀。
然,魚沒抓,反倒還要給人辦事。
魏恪看著腿上大紅色披風,他想,罷了,只不過順手的事。
寧虞閔一出門就沒回來。
還是管家抓了藥帶來消息,說寧虞閔被禹帝抓去辦事了。
楚汐和韓知藝不好再叨擾,便出了歸德侯府。
一踏出門檻,楚汐就去抓很是遺憾的韓知藝的手。看那模樣,像是看到了寶貝。
要不是知道楚汐愛的是男人,韓知藝又得想歪。
她抽回手:“干嘛?”
楚汐感嘆:“這只手,不是一般的手。”
韓知藝竟有些不習慣。也不知楚汐抽的哪門子瘋,好端端的夸她做什么。
她常年練武,手上有了老繭,不如京城女子保養的細致,并不好看。
楚汐羨慕的口吻道:“碰過魏恪的手,我如果是你,我能三天不洗。”
韓知藝:???
她啼笑皆非道:“你莫忘了,你如今梳著婦人的發髻。”
楚汐依舊收回視線:“放心,我不敢出墻。”
而后又看著利落的用玉冠高高束著男人發髻的韓知藝。
她挑了挑眉:“怎么樣,外面的世界精彩吧,那秦之逸就是渺小浩瀚的一顆早已隕落的星。”
韓知藝沒想到楚汐依舊賊心不死,她再灑脫,也不會在大婚前期背著秦之逸有一段露水情緣。
這時的她,并不知曉,楚汐在為了她和離后做準備。
御賜的婚約,即便不滿,也沒法子抗拒。
韓知藝已經打算好,成婚后和秦之逸橋歸橋路歸路,互不干涉。
在不曾經歷過痛失孩子的絕望,和次次被誣陷冤枉的痛苦時,她哪里知道,痛恨一個人時,看一眼都嫌臟。
莫說給他相處在一個屋檐下,就連冠著他的姓氏,都覺得透不過氣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