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清笑了,那樣嫵媚的容貌,隱隱有幾分逼人的銳利。
“殺人?巧了不是,我正好擅長這個。”
蕭清話音剛落,那兩個士兵十分果斷的開槍,兩個嚼舌根的人便軟軟的癱了下去。
美花怔住了,看著迅速跑過來的執勤隊,有點沒反應過來。
在她印象中,玉墨并不是一個濫殺的人,只因為幾句詆毀便殺人,真的不像是她會做的事。
蕭清看著美花的眼神,幾乎秒懂她在想什么。
可惜的是,美花了解的是玉墨,不是蕭清。
哪怕被蕭清調教了幾個月,玉墨在她心中的印象依然占據主要位置。
蕭清太清楚了,亂世的時候,這種人十個殺九個都不冤枉。
就算冤枉,那也是活該,亂世的規則,本就是一條條人命立起來的。
今天允許他們隨意詆毀,明天就可以對刺殺視而不見。
在這個年代,善良,寬松,溫柔,都是最珍貴的品質,但做過頂級軍閥的蕭清,恰好…這些珍貴的品質和她沒有半點關系。
她冷漠又狠辣,清楚的知道殺人才能立威。
執勤隊過來之后,蕭清派出一個親衛和他們交涉,帶著美花一起前往糧油店。
美花感受著那些尊敬又畏懼的目光,抿了抿唇,神情復雜的看了一眼蕭清。
“玉墨,你要我接觸的人,我已經調查清楚了。這七天,從外面返回金陵的人,對糧油路線有能力和想法的,總共有三位。”
美花收斂了自己的想法,開始匯報工作。
蕭清也不解釋,開始說起這次過來的正事。
“嗯,我會全面打壓敢于插手糧油的勢力,你一定要小心,最近出門必須帶人,我派給你的小隊不要讓他們離開你半步。如果有人在你這里動陰毒手段,第一時間通知我。”
美花是小福糧油的總負責人,可以說,整個金陵的糧油,有九成都從她手中流通。
美花深深的看了蕭清一眼,用力點了點頭。
她突然有點明白,為什么玉墨毫不猶豫地殺了那兩個人。
蕭清正在和美花聊著天,辦公室門被敲響了。
“蕭姑娘,李將軍在怡和酒店等您。”
“我知道了。”蕭清揮手讓親衛下去,跟美花最后交代了幾句,就起身離開。
“玉墨…”
蕭清回頭,看著美花欲言又止的樣子,輕輕一笑。
“蕭姑娘,請珍重。”美花看著蕭清又轉過身去,在身后鄭重的行了個禮。
處處精致的街道上蒙上了一層荒涼破敗,似乎和金陵這座城市一般,從繁華聲中被打落,隱隱一蹶不振。
搖曳生姿的姑娘在前方蓮步款款,另一位姑娘在后方行禮恭送。
恍若宿命般的一禮。
蕭清沒有回頭,卻仿佛知道了什么一般,唇角微揚,坦然受之。
怡和酒店。
“蕭姑娘,我收到了國黨和紅黨雙方的消息。”李懷德在蕭清面前一直都是恭謹有禮。
“說說看。”
“國黨許諾了一個高級職位,想要派人來接收金陵。紅黨那位表達了對金陵收復的喜悅,以及提醒了島國方面已經得到了消息,在臺兒莊戰役已經爆發的前提下,竟然還分出了三萬軍隊來解決金陵的問題。”
“他說東海市他們有把握牽制,讓東海島國軍隊呈守勢,這三萬島國軍隊,是近期唯一的敵對力量,詢問我們是否可以應對。”
蕭清點了點頭,問道:“你怎么看?”
李懷德想了想說:“國黨再怎么不濟,也是這次徐州戰爭的主力,這次戰爭還是以國黨為主,紅黨為輔的。”
“所以呢?”
“我希望這次徐州戰爭可以勝利,所以,我準備穩住國黨,假意答應他們。”
蕭清沉默了一下,說:“可以。”
在李懷德松了口氣的時候,他看到一直頗為隨意的蕭姑娘突然坐直了身子,那雙冷靜凌厲的眸子認真的看著他,一字一句,極為清晰:
“李懷德,真情還是假意,希望你能堅守自己。”
李懷德下意識立正站好,大聲回復:“蕭姑娘放心!”
蕭清重新恢復慵懶隨意的姿勢,說道:“紅黨這位,你怎么看?”
李懷德沉吟片刻,說道:“挺真誠的。”
“沒了?”蕭清無奈的說道。
“這…我跟他確實不熟,沒打過什么交道。”
“李懷德,你現在背負這一整座城市,軍民都靠你活著,你的任何一個選擇,都會造成無法改變的結果。”
“是,蕭姑娘,我明白的。”李懷德非常迅速的回答。
蕭清看著他一臉我聽你的的表情,不知道是第幾次無奈,她也知道,這種局勢敏銳度確實無法速成,只能耐著性子分析。
“你剛才也說了,這次戰爭,國黨為主,紅黨為輔。如果你是紅黨的領袖,你覺得這場戰爭贏了對你的勢力更有優勢,還是輸了更好。”
李懷德萬萬沒想到蕭清竟然會問出這樣一個問題。
他幾乎不假思索的回答:“肯定是贏了啊,對島國的戰爭,怎么可能輸了還更好?”
蕭清的眸子極為幽深,她說:“你猜錯了,按照最極端的猜測,其實是輸了更有利。”
“贏了,國黨的老大地位更為穩固,哪怕是你說的,國黨內部腐敗,不作為,軍隊戰斗力差,各種各種問題,但是,打贏了就是一切,會有很多本來對他們失望的人決定再給他們幾次機會,會去試圖改變國黨,但不會想消滅他。”
“紅黨的存在就會更為艱難。”
“招人難,名義更低一層,想要和國黨分庭抗衡甚至取而代之,更是難上加難。”
“相反,如果這場戰爭輸了,輸的越難看,對國黨失望的人越多。”
“金陵丟了,大戰輸了,干啥啥不行,收錢第一名,還會有人相信他么?”
“現在,金陵回來了,是國黨的殘部收回來的,大戰打贏了,是國黨為主打贏的。”
“你現在再想想,重新告訴我,紅黨這位,你怎么看?”
蕭清幾乎是鄭重的問出了這個問題。
“這…紅黨那位,會想這么多么?”李懷德撓頭。
蕭清死死捏住手中的茶杯,忍了又忍,說道:“你今天回去,把紅黨的發家史,給我反復讀三遍。”
蕭清沉默了一下,繼續說道。
“他希望這場戰役能贏,所以,他選擇走更難的一條路。”
“哪怕他會輸,他也希望國家能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