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離天驕交流會已經過去一周，妖族的攻擊更加猛烈，短短幾天內就讓月光城損失慘重。
月光城有岳千海坐鎮，無論情況多糟糕，起碼保住了城池不失，和妖族大致形成了對峙。
但這樣的消耗戰，妖族耗得起，人族也耗不起。
魔獸山脈廣袤無邊，神國誕生以來，無論從哪個方向走出去面對的都是魔獸山脈，從沒人走出過魔獸山脈。大家不知道越過魔獸山脈的世界是什么樣子的，也不知道除了人族和妖族，是否還有別的種族。
玄龍神國就如同被魔獸山脈圈養的玩物，高興了就放他們自由發展，不高興了就動輒滅國。
妖族近乎無窮無盡，若非各大帝獸爭鋒，整個魔獸山脈各方勢頭林立，沒有一個絕對的王者，神國能不能好好的發展這幾百年還另說。
人族打過交道的妖族勢力，基本都是大家耳熟能詳的七八位帝獸麾下，帝獸驕傲，誰也不服誰，人族就是在這周邊幾大勢力互相牽制的情況下努力發展起來的。
兩百年前，神國帝皇融鎮國九鼎，舉國之力煉成至寶長城，讓人族與周邊勢力勉強擁有了自保的資格。
因為長城的守護，哪怕是周邊兩方勢力聯手，都可以自保，單獨一方帝獸的勢力，人族完全不懼。
此后兩百年，是神國最平穩的時間，因為妖族大佬互相牽制，反而沒有人主動對神國出手。萬一自己勢力損耗過大，在妖族這種弱肉強食的環境中，明擺著要被人瓜分，完全是得不償失。
按道理來說，如果周邊的妖族想吞并神國，除非有很大的把握，以及誘人的利益。
能促使枯骨女王，紅魔之主，亡靈君主，蟻母四大帝獸勢力聯手的把握和利益。
神國不是沒有聰明人，哪怕有人想到這一層，也沒有什么辦法。
四方勢力聯手，這已經是滅國之威。
長城的守護也是需要能量的，只要妖族狠下心跟人族耗，人族損耗遠超所得，失去能量支撐，長城也無能為力。
到那個時候，神國就是拔牙的老虎，任人宰割。
妖族和神國正式開戰后，有指揮的妖族，臨死之際都是直接選擇自爆，連同魔核一起爆炸，既能造成強大的殺傷力，也不會給人族留下魔核。
神國的魔晶石礦脈很少，魔晶石是很珍貴的東西，大部分魔導器的能量之源，魔法師日常修煉，用的都是合適屬性的魔核。
如今在戰場上獲取魔核愈發艱難，魔法師們的消耗又極大，魔核的損耗量已經遠超獲取量。
再打下去，神國必然要動用庫存。
蕭清他們贏回來的天凈沙，確實讓神國重重的松了口氣。
天凈沙在東方邊境的十年期間，亡靈君主的麾下只能撤退。
從四方聯手到三方圍攻，人族勉強可以支撐。
妖族根本沒想過它們會輸！天驕交流會做了一重又一重的保障，根本就沒打算讓人族贏。
這次亡靈君主暫時退出聯手，哪怕妖族有后續計劃，其他勢力的地理位置也不如亡靈君主的領地距離人族更近，調兵遣將，平息內部紛爭，也需要時間。
岳千海站在月光城的墻頭，看著城下的滿目瘡痍，那些疲憊不堪的魔法師，傷痕累累的戰士們，讓他的思緒有瞬間的飄忽。
他一遍一遍想起，一周前他的小徒弟跟他說過的話。
蕭清當時突然提出想看一眼那個法神雕塑，這東西沒什么珍貴的，只要去帝都人人都能看見，岳會長很痛快的滿足了蕭清的好奇心。
岳千海記得小徒弟看了一眼之后，似乎確認了什么，說出了一通驚世駭俗的話…
“師父，這次妖族來勢洶洶，前所未見的四方聯手，必然是有很大的把握能夠達成自己的目的。”
岳千海點頭，這些話有人說過。
“那師父有沒有想過，如果你是妖族，滅玄龍神國對你有什么好處？”
岳千海搖頭，這也是很多人百思不得其解的問題，玄龍神國經過這幾百年的平穩發展，比原來強了幾倍不止，高等級的魔法師層出不窮，絕對不是軟柿子了。
而且絕對沒有主動招惹過妖族，安分的不能再安分。
“咱們本來就是夾縫求生，如果滅國有好處，神國早就不存在了。所以，如今妖族異常只有一個可能，神國所在的位置，礙了他們的眼。”
岳會長突然說：“神國從幾百年前就在這了，早不礙晚不礙，偏偏現在招惹它們了？”
“師父，若是他們也是剛發現呢？”
蕭清說到這句話的時候，瞳孔極為幽深。
“這不可能，這幾百年來，妖族但凡看上的，都是直接索要，無論多么珍貴，我們最后都不得不給。”
蕭清聽到這句倒是怔了怔，難怪大家都很憤懣，原來高層對妖族已經稱得上是伏低做小。
“師父，不是東西，或許只是這一片土地。”
“當然，這只是我的猜測，無論你信還是不信，都不重要，日后總有機會證實。”
“現在的重點是，很多人還是把這次戰爭當作上一回那種小打小鬧，總以為是神國不小心又招惹了妖族，以為等人家出了氣就沒事了。”
“但我可以肯定，妖族這次是玩真的，它們是真的打算滅國！”
滅國兩個字，蕭清說的斬釘截鐵。
岳千海不知道妖族怎么想的，所有人都希望妖族只是出口氣，盡管人族已經陷落了太多太多城池，但很多人持樂觀態度。
畢竟上一位帝國學院的院長為了給女兒續命，招惹了妖族，當時也是打的邊境幾百座城池陷落，魔法師隕落也不計其數。
“師父，假設我的說法成立，妖族要滅神國，對它們最大的阻礙是什么？”
“是長城。”岳千海毫不猶豫。
“長城之所以能守護神國，就是因為它是融合鎮國九鼎而來，重要的不是九鼎的材質，而是它們鎮壓著整個神國的神圣偉力。”
“如果我沒記錯，神國史鑒第三版曾經記載，鎮國九鼎融為長城之后，原本埋藏九鼎的地方，基本都沒有被特別關注過。”
“而這座帝都中央廣場法神雕塑所在的位置，兩百年前下面埋的是九鼎之一的后戊鼎。”
“師父，你不好奇么？妖族什么都不要，指名要的東西，正好和鎮國九鼎扯上了關系，你信這是巧合么？”
“我有理由推測，妖族得到了一種可以由這些物件為引，破長城的法子。”
蕭清輕飄飄的一席話，讓岳千海的心臟瞬間緊縮。
蕭清沒有說出口的是，那座法神雕像上，確實攜帶著一縷很淡的人族氣運。
而長城之上，更是蘊含著極為濃郁的氣運之力。
她能看到，但無法證明。
蕭清能說的，只有這些，有些完全是個人猜測的東西，她目前還只能藏在心里。
這個世界的人，根本不懂氣運的力量，所謂的鎮國九鼎，人們認可的都是九鼎鎮壓山河，有不可思議的偉力。
盡管蕭清沒有提到氣運，但是這三言兩語的巧合，已經足夠讓岳千海上心。
“師父，再有類似的這種交流會，切磋之類，但凡有賭注，妖族必然不懷好意。”
蕭清說完這句，看著陷入沉思的岳千海，自己修煉去了。
蕭清只能說，岳會長魔法水平確實夠強，為人也光明磊落，但說到陰謀詭計，心思詭譎方面，真是半點天賦都沒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