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舟找了個地方休息,他發現自己的劍上已經出現了細微的鈍口,難怪只有三天的時間,都需要帶兩把劍。
慕舟吃著干糧,伸展著自己酸痛的身體,剛才神經緊繃,稍微放松下來,各種疼痛就全都涌了上來。
“救命啊!”
慕舟還沒吃幾口,就聽到尖銳的呼救聲從遠方傳來。
蕭清和慕舟同時看向聲音傳來的方向,就見一個大漢抱著一個小姑娘在前方狂奔,后面跟著成群的長尾蜂。
小姑娘昏迷著,遠遠的也看不出別的什么。
慕舟糾結了會,想起蕭清說的妖獸科普,長尾峰無毒,但是非常記仇,又成群結隊,一旦招惹,幾乎是不死不休。
這玩意兒雖然沒毒,但被蟄個上百下,正常人都頂不住。
“體質還湊活,算個武士吧。”蕭清打量了一圈,評價道。
擁有靈根的人本就稀少,凡人若能堅持不懈的練習武技,打熬身體,也能慢慢變強,擁有不俗戰斗力。
在凡人中,這些人被稱為武士。
嘆息之壁三十里之內,基本沒有真正的修士,大量的武士和身體強壯的普通人占據大多數。偶爾出現一個修士,大概率都是剛踏入修途,能有個煉氣一層都是厲害的。
“小兄弟,救命!”大漢眼神極好,遠遠的瞧見慕舟,求救聲就傳了過來。
慕舟糾結了會,還是決定救一下。
蕭清看了一眼大漢懷里的小女孩,什么都沒說。
慕舟放下干糧,拿起長劍,深吸一口氣,向大漢的方向接應了過去。
大漢一臉憨厚的面相,瞧著非常老實。
大漢看著慕舟的身高,眼中似乎閃過一抹亮光,臉上的表情卻沉重又絕望。
“小兄弟,我受了重傷跑不遠,求求你,能不能把我女兒帶回桐市,交給長南街唯一的那家鐵匠鋪,可以么?”
慕舟看著大漢渾身血跡,臟兮兮的,衣服殘破的掛在身上,幾乎無法蔽體。
“好。”
慕舟看了看龐大的蜂群,對比了一下自己弱的一批的武力值,抿唇應了一聲。
大漢把小姑娘放在一塊石頭上,轉頭引著蜂群朝另一個方向跑去。
慕舟走過去抱起小姑娘,很小的女孩子,最多只有四五歲,眉目干凈,眼睛緊閉著,表情看起來十分惹人憐愛。
就在慕舟抬頭看向大漢的一瞬間,他懷中的小姑娘睜開了眼睛,細細的手臂彎曲伸長,不動聲色的纏住慕舟的身體,五官很快模糊,身體變成一只古怪的蟲子,尾巴的地方長出了長長的尖刺,背上折出一雙透明的翅膀。
尖尖的尾刺迅疾的扎了過來,慕舟低頭的時候,已經完全來不及反應。
他的瞳孔里倒映著怪物猙獰的樣子,清晰到似乎都能看清它眼里的譏諷。
蕭清懶懶的睜開眼,一抬眸,薄薄的金色從青鳥身上蕩開,后發先至,很快繞滿了慕舟全身。
慕舟眼睜睜看著那層似有似無的金色漸漸散開,碰到那些觸角和尖刺,觸到怪物的身體,怪物猙獰的神色緩緩凝滯,變得格外驚駭。
它的身體,碎成了一疊疊的粉末。以一種完全無法理解的速度,消失在了慕舟眼前。
那個跑出去還沒有多遠的大漢,停下了腳步。
慕舟第一次意識到,原來人第一印象真的不可信。
什么憨厚?什么老實?通通是裝的!
大漢看著慕舟空空的懷抱,表情猙獰可怖,嘴角帶著一抹血跡,似乎要殺人一般。
“愣著干什么?跑啊!你打得過他?”
蕭清說道。
慕舟呆了一下,有點沒轉過來,他身體比意識還反應還快,腦子還蒙著,人已經跑出去了。
“左邊。”
“右拐。”
“跳過去。”
蕭清關鍵時刻總會提示一下。
一刻鐘后,慕舟窩在一個山洞里,大口喘著粗氣,好一會才恢復過來。
“阿清,剛才那是什么?”
“寄生獸,一種妖獸,能吸光你的血肉反哺主人,旁門左道,不值一提。”蕭清解釋了幾句。
“那個金色的光…”慕舟裝作沒聽見最后八個字,一臉好奇寶寶的表情繼續問道。
“一點小手段。”蕭清沒細說。
慕舟一直堅信阿清很厲害,可真正捕捉到一點跡象之后,反而有點沉默。
“不用懷疑人生,都是這么過來的。誰還沒個天真善良的時候,秉性良善固然是好,但不辨是非的善良是需要付出代價的。”
“記住這件事,以后遇事多想想,別太沖動了。”
蕭清覺得自己成功化身為老媽子,簡直用心良苦。
“嗯,記著了。”慕舟乖巧的點了點頭。
“休息休息,咱們繼續。”蕭清也沒多說。
慕舟感受著左肩上的輕微重量,笑了笑,很快睡著了。
哪怕他與阿清的差距有十萬八千里,也得從眼前這一公里開始邁步。
總會有一天,他能成長起來,幫上阿清的忙。
在荒原的日子辛苦卻充實。
“蠢死了!你的身法是學來壓棺材板的么?閃避懂不懂?”
“劍法只是套路,隨機應變!誰說平一式之后必須接上左式?多想想。”
慕舟已經習慣日常被損,每天在蕭清嫌棄的語氣里,慕舟已經能自動過濾那些語氣詞,記下蕭清真正的指點,下次便不再犯。
三十里…四十里…四十五里…
時間一點點過去,慕舟深入荒原的最大距離逐漸增加,遇到的妖獸也更強。
次年一月,距離慕舟初次進入三個月整。
慕舟盤坐在一張墊子上,靜靜的思考,總結上次行程的得失。
突然,在被子上窩著的青鳥睜開了要,緊緊的盯著慕舟的方向,眼中有幾分笑意。
只見常人看不見的靈氣爭先恐后的進入慕舟的身體,在蕭清的靈目下,慕舟整個人都像消失了一樣,分明在眼前坐著,卻根本感知不到。
宛如鮮花盛開的聲音,寂靜無聲,卻足夠動人心魄。
慕舟的靈根,終于覺醒了。
一個時辰之后,慕舟睜開了眼,全身濕漉漉的,也黏糊糊的。
“洗個澡,然后來找我,我教你煉氣。”
蕭清說道。
慕舟自己也感覺他不太一樣了,身體輕飄飄的,似乎要飛起來一樣。
單系靈跟的伴生異象,洗經伐髓。
慕舟心滿意足的去沐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