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清找機會看了一眼手表,這才過去十分鐘。
看著自己前方二百五十米外的獸群,明顯比左右兩邊稀疏一些。異獸又不傻,這邊的壓制力比旁邊強這么多,智商高一些的已經換了路線。
蕭清眼神有點飄,她這靈性的操作,間接導致沈柔和沈媽媽這邊,壓力陡增。
“伯父,沈柔這邊可以來一發炮彈么?”蕭清說道。
沈父抽空左右橫掃一眼,神情凝重的說:“琳瑯這邊的情況更加不妙。”
衛琳瑯,是沈媽媽的名諱。
“我和伯母換位,火箭筒用在沈柔那邊就行。”蕭清提出她認為最合適的處理方式。
“沒問題。”沈父也顧不上客套,說話直白了許多。
沈柔快速和沈父換了個位置,她不會用火箭筒,還是只能沈父過去操作。
蕭清與沈媽媽換了位置,看著最多只有一百二十米遠的獸群,深吸一口氣,眼神格外銳利,一手換彈夾,一手瞄準開槍。
密集的槍聲響起,不一會,身邊就落滿了子彈殼。
火力全開的蕭清,讓獸群又一次有些瑟縮,進攻速度緩了不少。
不知不覺間,蕭清從每次換位,是否使用火箭筒都征求沈父的同意,慢慢變成…
“三分鐘后,我和沈柔換位,伯父和伯母換位,西面使用一發炮彈,角度西偏北十五度。”
“就是現在!東南方向,八十米處,火箭筒!”
“沈柔換伯父,十秒鐘時間,為伯母圣光洗禮。”
冷靜清晰的指揮響徹不大的別墅頂層,雖然情勢依然在惡化,但有眼睛的都能看到,已經在最大力度延緩這個過程。
沈父,沈母,沈柔,沒有一個人提出反對意見,分毫不差的執行指揮。
沈父從合伙商量到聽從指揮,居然沒有感覺到一絲違和,蕭清無意之中散發的氣場,他印象中連沈老爺子都比不上。
“柔柔這是拜了個什么師傅…”
“這到底是哪位元帥家的千金?”
沈父心里的彈幕瘋狂刷屏,槽點太多,完全不知道從何處開始講!
沈柔已經全程星星眼了,什么也不說了。
她,沈柔,從今往后,就是她師父的腦殘粉!
蕭清沒空想這些有的沒的,從放飛自我之后,就沒啥掩飾的心思了,活下來才最重要。
蕭清用盡全力,只拖延了一個小時。
獸潮開始后七十分鐘,沈家別墅頂層,武器裝備彈盡糧絕,徹底打完了所有的子彈,五發炮彈也全部用完。
四人的手都在不受控制的顫抖,蕭清也裝不動了,這具身體的體能素質只是普普通通,她這一個小時簡直是在超常發揮,肌肉勞損,十指指尖全都磨掉了一層皮,鮮血不斷向外滲透,看起來格外凄慘。
沈柔雙手勉強聚起白光,想要給蕭清治療。
蕭清沒有拒絕,一邊觀察現在情況,一邊思考對策。
地上全是各種變異獸的尸體,分食之后,那些有些疲憊的野獸仿佛吃到了大補之物,又一次精神抖擻。
此刻,獸群與別墅距離,十米。
沈父早在十分鐘前,就打開機關,將下面三層別墅全部塞進地底,整個別墅所在,只剩一層半圓形的透明玻璃罩,以及其中的四個人。
在蕭清說躲進地下室沒用之后,就只剩下了硬剛這條路。
獸潮過后,很多活下來的人,都是藏起來之后,恰好路過自己家的獸群沒有鉆地鼠,羅蟻等喜愛在地下找食物的異獸,才僥幸撿回一條命。
更有甚者…是所居住的地方活人太多,獸群沒個章法,亂沖亂撞,完全沒有理智,倒霉的死就死了,幸運的就活下來了。
蕭清他們…根本不存在這種僥幸。
兩個異能者,對獸群的吸引力完全超越常規,他們的反抗和對獸群的殺傷,仇恨和吸引力合二為一,根本不可能躲過去,藏在哪里都沒用。
蕭清怕獸群撞塌別墅,讓他們直接從上層掉下來,完全失去主動權,才提議直接落地剛一波。
幸虧這別墅科技含量高的一匹,這種騷操作居然也能做到。
五月十二日,下午五點整,獸潮開始一個小時十五分。
四人退居中間,背靠背坐著,整個玻璃罩外面,密密麻麻的異獸趴在上面,撞擊的,撕咬的,毒液侵蝕的,猩紅的眼睛看向玻璃罩中間的四人,口水流滿了透明的玻璃罩。
“能撐多久?”蕭清嘆道。
“最多二十分鐘。”
“質量確實不錯。”蕭清誠心實意的贊嘆。
“剩下的半個小時,該怎么辦?”沈父也束手無策。
蕭清沉默了幾秒,神色閃過幾分掙扎,說道:“我有一個方法,或許能死中求生,但非常冒險。”
“什么?”三個人齊齊看向她。
“從現在開始,玻璃罩打開一道門,放異獸進來,我們擊殺異獸,挖出晶核,提升實力。”
“與此同時,有入口存在的情況下,獸群對玻璃罩的攻擊必然會減弱,配合納米材質的自我修復性,玻璃罩或許能多撐十分鐘。”
“這半個小時,我會變強。”
“你們選吧,信我,還是信命。”
蕭清又一次,選擇把所有的壓力,一肩扛起。
若有別的辦法,她何至于此。
蕭清心里嘆了口氣,閉了閉眼。
沈家一家三口大眼瞪小眼,十幾秒后,沈柔先開口:“我信我師父。”
沈父抱著精神萎靡的沈母,說道:“信你,還可能活下去。信命,只能等死。”
“左右都是一個死,拼了!我選開防護罩!”
沈母點了點頭,溫柔的眸子靜靜的看著蕭清,眼中只有鼓勵和感激。
“那好,伯父,開始吧。”
“門寬兩米,高兩米。”
門太小,大的異獸進不來,小的也不會獨自進來送死,門太大,那就是他們想自殺。
蕭清右手拿著一把沈爸爸掛在墻上,純裝飾用的佩劍,左手透明的傀儡線吞吐不定。
論殺戮效率,她所有的攻擊手段中,劍法當排第一。
傀儡線,蕭清只有救人的時候才想的起來,完全是當鞭子在用。
前期傀儡系的戰斗力太弱了,單挑還馬馬虎虎,群戰完全沒啥卵用。
手生這么久,一劍飛霜,可還記得?
“伯父伯母,麻煩站到最后面。沈柔,只要我還沒死,就不要給我治療。”
“千萬記住,你也別過來,打起來我來不及保護你。”
“用心看,以后教給你。”
蕭清眉眼帶笑,似乎沒有一點害怕,漂亮的眸子里宛如落進了溫暖的陽光,明亮卻不灼人,驕傲卻不自負,耀眼的讓人忍不住想要依賴。
稀薄的靈氣,附上未開鋒的長劍,隱約中,似乎能看到細碎的金芒。
是危險,也是機會。
蕭清如是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