設置

第57章 請叫我大風水師(六)

  蕭清回到家,也沒瞞著楊父,竹筒倒豆子一般把所有的情況都講了個一清二楚,包括張平被部門帶走的事。

  楊父皺了皺眉,沒想到女兒第一次接受委托就遇到這種事,有點自責,對張平甚至連問都沒有多問一句。

  蕭清回到臥室,拿出在張平家里撿的六角圓棱鐵,她的直覺告訴自己這玩意兒不一般,翻來覆去研究了好幾遍,依然沒什么頭緒。

  蕭清有點泄氣,難道這玩意兒還認主的?

  她不信邪,一頭扎進了藏書樓,遍尋法器典籍。

  要不怎么說皇天不負有心人,居然真被她翻到了。

  楊家的藏書樓年代有些久了,雖然偶爾會修繕,但全木制的建筑依然不可避免地散發著一種年月洗禮之后的厚重感。

  光線有些昏暗,蕭清坐在兩排大書架中間,旁邊散落了一地的書籍。

  她手中的古籍很舊,雖然被主人很用心的保存著,還是免不了殘缺泛黃。

  書頁很脆,蕭清翻的時候特別小心翼翼,封面上篆體的小字模糊不清,隱約能看到始皇兩個字。

  蕭清很有耐心的一頁一頁看過去,翻到某一頁的時候,指尖輕點,湊近細細看了一下,只覺得這個插圖有某個部分和自己手中的東西神似。

  書上的配圖是一個鞭子狀的東西,手柄處和蕭清撿到的六角圓棱鐵幾乎一模一樣。

  蕭清看完文字說明之后,恍然大悟和震撼交織在一起,讓她頗為感慨。

  這個有點破舊,毫不起眼,甚至有點銹跡斑斑的圓棱鐵,來歷堪稱大名鼎鼎。

  “趕山鞭。”蕭清看著這塊偶然得到的器物,輕輕的呢喃。

  始皇作石橋,欲過海觀日出處。時有神人,能驅石下海,石去不速,神人輒鞭之,至今悉赤。

  典籍記載,秦始皇當年想出海去觀看日出,所以要修橋渡海。當時有神仙能夠驅石填海成橋,如果石頭不動,就直接用鞭子抽打。

  這鞭,就是趕山鞭。

  當然,典籍記載的聽起來有些神話成分,蕭清手中這個或許就是后來的風水宗師根據記載制作的法器,經過歲月沉淀,各種輾轉,成為了一件頂級的風水法器。

  楊父手中的法劍雖是金鎖玉關傳承下來的,也有幾百年歷史,但如果硬要與趕山鞭比較一番,也是要欠缺幾分。

  趕山鞭,若在厲害的風水師手中,對他們而言就是神器。

  蕭清用力按了一下陰陽圖案上面的一處很微小的凸起,只覺得手中一震,圓棱鐵另一端突然彈刺而出,就如同竹子,冒出了好幾節竹節。

  最終延伸至一尺有余,上面粗下面細,尾端是一個小小的圓珠。而圓珠到頂端之間,總共有九節,每一節都是六角圓棱的形狀,上面布滿了神秘的線條,簡單卻讓人印象深刻。

  蕭清輕輕揮動了一下手中的鞭子,頓時藏書樓內氣場隨之浮動,收鞭為柄,珍惜的隨身放好。

  蕭清起身收拾了一下周圍的各種書籍,走出了藏書樓。

  天賜的風水天賦,白撿的頂級法器。

  講道理,如果不出去浪一波,蕭清都覺得有點憋屈。

  所以她又從爸媽那一大堆單子里翻出了一件感興趣的委托。

  三天后,福州市。

  福州市地產大亨李啟棟雖然為人低調,可作為華國富豪榜的榜首,有時候想低調也低調不起來。

  比如,當他的財富近幾年不升反降的時候,各位親朋好友都發來了并不怎么親切的問候。

  李啟棟很苦惱,不是因為財富不再增長,對他來說,錢真的就是個數字,富豪榜第一還是第二對他也沒什么影響。

  真正讓他無法冷靜的,是當年那位神仙般的人物給他的批命正在逐漸應驗。

  他的財富在三十五歲會完全停止增長,之后會慢慢縮水。

  那人說他富貴雙全的命格只能持續三十五年。

  后半生,命格偏宮,七煞入主命宮,坎坷不斷,災難不止。

  李啟棟怎么可能眼睜睜看著自己的悲劇到來?

  故他遍請天下有名望的風水師,齊聚福州。

  蕭清到達請柬所邀的別墅時,房間內的沙發上,已經坐了十四位客人,她是第十五位。

  華國首富李啟棟的邀請函,楊父楊母見她感興趣,居然毫不心疼的就交給了她,只囑咐了一句話。

  “自己選的路,要自己走完。”

  蕭清找了個不起眼的位置,坐好了發呆。

  又等了半個小時,愿意來的都到了,不愿意來的也不必等。

  蕭清目測了一下,算上她共有十八位。

  她很困惑,看風水需要這么多人么?

  堪輿相宅,尋龍點穴,無論是哪種,都是人少為妙,這亂哄哄的一堆人,又不是打麻將,站在那蕭清都嫌他們影響氣場流向。

  很明顯不是只有她有這份嫌棄,十八個人雖然坐的挺遠,但隱隱之間都是不屑掩蓋的敵意和嫌棄。

  東南角那三個人手里拿的應該是楊公盤,大概是三合派的人。

  西南方的人手中用具不太統一,有人拿尋龍尺,有人拿改良版三合盤,人人手里都有輔助法器,只有蕭清兩手空空。

  蕭清摸了摸兜里的趕山鞭,頓時有點膨脹。

  下午四點,邀請函上所寫的時間,李啟棟準時出現在別墅中。

  他臉色有點憔悴,黑眼圈略明顯,只有三十六歲的李啟棟,眼角的魚尾紋已經非常密集,雖然有妝容遮掩,但還是瞞不過在場所有人的眼睛。

  李啟棟的聲音很溫和,說話的語氣沒有一點架子。

  “各位大師,勞煩各位千里迢迢趕來這里,在此先行謝過。

  我的情況大家可能多少都知道一點,為了不影響諸位的判斷,我再詳細講解一下。

  十五年前,我還是個二十歲的毛頭小子,當時非常走運的遇到了一位了不得的人物。

  他當時為我算了一卦,告訴我三十五歲之前諸事順利,做什么都能飛快積累財富,三十五歲之后,命格大改。

  唯一的生機,在我的祖墳。

  這一卦的卦金,那位先生收了我掛在脖子上的一枚開元通寶。”

  “是的,我有幸遇到的,就是當時游戲紅塵的布衣相王,許真。”

  在座的大師都有點恍然大悟,難怪李啟棟這么緊張,只不過稍微沒那么賺錢就大張旗鼓的找人看風水。

  布衣相王的批命,準到讓你懷疑人生。

  言明情況之后,大家即刻動身前往李家祖墳。

  專車酒店,各項生活所需,李啟棟都安排的妥妥當當,風水師們只需要拿出自己的看家本事,若幫李大首富找出改命的契機,估計馬上就會成為李家的大恩人,名利雙收那都是最基本的。

  蕭清不動聲色的降低自己的存在感,順便觀察了一番這次的競爭對手,頓時覺得壓力山大。

  那邊一頭白發的老爺子,分明是三合派的老古董,少說也有九十高齡的呂立陽,極善尋龍點穴。

  哦,蕭清旁邊坐著的這位帥大叔,可以說是天星派玄字輩中最出息的一個。

  賴玄景,一手天星秘術用的出神入化,他出手布下的風水局格局宏大,精妙絕倫,簡直是教科書一般的范本。

  隨便一瞅,入眼都是風水界赫赫有名的大人物。

  蕭清…

  雖然不知道自己為什么要來湊熱鬧,但這個時候只需要微笑就好了。

  看各位大師爭鋒長長見識也是極好的。

  蕭清自我安慰了一番,想到自家傳承,頓時又有了一種初生牛犢不怕虎的迷之自信。

  李啟棟的發家史不是秘密,網上隨便一搜就是一整片的科普文檔。他的一生就是傳奇,可以說是窮小子的勵志范本。

  李啟棟出身在徽州一個非常偏遠窮困的小山村,五溪村。

  那里地處偏遠,不通道路,近乎與世隔絕。

  幸而李啟棟的父母難得有這份遠見,從小無論路途多難走,也把他送出村子去鎮子里一所學校上學。

  李啟棟在發達之后,直接霸氣外露的在離他們村子最近的城市黃山市圈地建樓,幾乎是免費給全村人每家都發了一套房子,讓他們搬出了世代窮苦之地。

  這種回報生養之地的恩情,后來還被媒體大書特書,以此證明李先生人品極佳。

  從福州到徽州,一路飛機轉越野車,著實路途遙遠。

  越野車一路奔波,逐漸開出了城區,不知拐了多少個彎,前行了多久。只覺前方已經罕有人煙,高山綿延不絕,仔細聽來恍若有山泉繞山而過,涓涓細流與山石碰撞的叮咚聲清越動聽,在復雜的山勢中傳的極遠,回聲都帶著抹不去的空靈。

  這份景致,足以讓人心曠神怡。

  車隊七拐八拐,從一個很小的山口進入,頓時視野寬闊起來。

  真的如同桃花源記所寫那般,初極狹,才通人。復行數十步,豁然開朗。土地平曠,屋舍儼然。

  如同進入了另一個世界。

  眾人下了車,一溜的風水大師看著這份好山好水,心癢難耐,顧不得回應李先生的擺下的宴席,一個個腿腳格外靈便,已經在村子周圍四下游走觀察,時不時發出一聲驚嘆。

  蕭清雖然一直在裝蘑菇,但她也算是家世不凡,呂立陽老先生記性好,在車上看她格外眼熟,問了她的名字之后,她就變成了老先生的小尾巴。

  用呂老先生的話來說,她父母太不靠譜,居然把她一個小丫頭片子派過來參加這種委托,為了防止她被人欺負瞧不起,老先生果斷讓她跟著自己。

  五溪村大部分人都搬離了村子,只有很少很少的老人不愿意走,守著這片世代生活的土地,日出而作,日落而息,坐在門前曬太陽的老爺爺老奶奶,雖然都頭發花白,牙齒幾乎掉光了,但看到李啟棟的車隊之后,都顫顫巍巍站起身想要迎接。

  老人們笑得溫和慈祥,試圖握住李先生的手說些什么,彎腰劃拉起一些門前晾曬的瓜果,一個勁兒的往李先生懷里放。

  李啟棟在外是威嚴不近人情的華國首富,可面對這些手無縛雞之力的老人,居然有些手足無措,有點笨拙的把老人給的零嘴小心翼翼摟在懷里,還不忘招呼秘書,讓他把自己帶回來的補品拿過來,李先生挨家挨戶送了過去。

  蕭清看著這番情景,不免有些感慨,心情相當愉悅,跟在呂老先生身后,嘴角沒忍住微微上揚。

  呂老先生帶著兩個徒孫和蕭清繞村一周,最后站在村子最高的一處土堆上,望著錯落有致的村落建筑,說話的語氣有點驕傲,又有點難過。

  “風水之說足足有上千年歷史傳承,在古代風水師如果路過某一個村鎮,開口指點一番,整個村子的人都會一起行動,按照風水師的指點開山造路,拆房建屋。”

  “那個時候,小至一村一鎮,大至皇城帝都,處處都滲透著風水師的智慧。”

  “而徽州,不愧是傳說之中人杰地靈,多出風水大家之地。”

  “古語有言,徽州五千村,一村一局,局局不同,如同天上繁星,浩瀚飄渺,妙不可言。”

  “老夫今日一見,才知古人誠不欺我。”

  蕭清到底是經驗不足,雖然也能看出來村子布局非常講究,但還是沒認出是個什么局。

  老先生也沒有考教他們的意思,看起來只是有感而發,馬上就忍不住給他們科普上了。

  “五溪村周圍四面環山,在洼地建村其實風險很大,一旦天降暴雨,山洪暴發,這個村子頃刻間就會蕩然無存。”

  “當年這個村子一定有高人指點,哪怕歲月更迭,形局被破壞殆盡,從細處依然不難看出一些端倪。依老夫看,這村子之所以能安然無恙留存至今,是因為有人根據這片地勢,布下了浮水蓮花之局。”

  蕭清別的或許不行,典籍那是背的相當純熟,這會一聽呂老先生的感慨,浮水蓮花風水局被她從記憶中翻了出來。

  對照典籍記載觀察房租建筑,多多少少有一種恍然大悟之感。

  蕭清沒有半分作為萌新應該多聽少問的覺悟,已經開始請教呂老爺子了。

  “村子中間的古井是蓮臺,四周錯落有致的房屋建筑是蓮花花瓣。一旦天降暴雨,便藏水于地底,整個村子就如同一朵汲水而浮的蓮花。故而有此局有浮水蓮花的美名。”

  蕭清巴拉巴拉說了一段,笑著看向呂老爺子,厚著臉皮問:“呂大師,晚輩說的可對?”

大熊貓文學    快穿之今天有好戲看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