盧悠悠急忙收回手,將袖口緊緊攥住,然后再次道歉:“對不起了,是我冒犯了郎君,我這就離開!”
“等等…”見她要走,司梧立即將她叫住,盧悠悠轉回頭來,一臉疑惑的看向他,“郎君有事?”
司梧臉上一尬,支吾道:“我是想問,剛剛娘子似乎被撞得很重,娘子可有事,要不要我送娘子回去?”
“啊?”盧悠悠有些不明所以的看了看他,隨即馬上搖頭,“沒事,我很好,謝謝郎君關心,就不勞郎君費心了!”
說完,盧悠悠又向身后看了眼,便急匆匆離開了。
從司梧要送盧悠悠回家開始,哥舒翰就冷眼旁觀,一句話也不肯說了,此時見盧悠悠走了,他才似笑非笑的道:“你什么時候口味變了?這可不像你!”
司梧看著盧悠悠消失在人群中后,看著哥舒翰微微一笑:“你又知道什么!”
說著,他轉頭看了眼會仙居,眉毛微挑:“我若沒猜錯的話,今年這花主…呵呵…”
“你又猜到了什么?”哥舒翰皺緊了眉,“我最討厭你這樣,有什么話不明明白白的說清楚,非要藏頭藏尾的,一點兒也不爽快!”
“呵呵,呵呵呵!王子殿下不必知道,只要到時候我做什么,你全力支持我就夠了!”
“難道我不是一直這樣的嗎?”哥舒翰斜眼看向他。
“也對…呵呵…也對!今日的酒,就由我請殿下吧!太白居如何!”
提到酒,哥舒翰立即來了精神,一摟司梧的肩膀:“好兄弟,還是你最懂我!走,喝酒去!”
司梧和哥舒翰剛剛離開,卻見從一旁的小路中閃出兩人,其中一個低低的問道:“你可看清了?真的是她?”
“老奴看清了,剛才她一頭栽進了鳳梧公子的懷里,鳳梧公子還要送她回去,二娘子,那小蹄子現在鬼精鬼精的,咱們怎么辦?”
“賤人,果然跟她娘一樣是個賤人!”盧婧之咬牙切齒道,“去,把她給我抓回來!”
離開司梧他們好一會兒,盧悠悠那顆快要從喉嚨跳出來的心才稍稍平靜了些,在穿過好幾條街道后,才終于放慢了腳步。
只是腳步一慢下來,思緒卻跟著飛揚起來,想到剛才在屋子里同李祈在一起的情形,盧悠悠只覺得臉頰越來越熱,忍不住就想胡思亂想。
于是她努力讓自己的注意力轉移到街道兩旁的攤子上,而這個時候她才發現,自己不知不覺中進入了脂粉一條街,于是伴隨著滿大街脂粉的香氣,想著剛剛李祈比這香氣還要誘人的鼻息,盧悠悠再次覺得自己呼吸困難,心跳加快了!
就在這時,卻聽小白突然道:“主人,之前那個壞人又跟來了!”
壞人?
盧悠悠一怔,立即明白小白說的是誰,她立即借著挑選脂粉的機會向店家借來了鏡子,往身后一照,果然看到了那個身材臃腫,臉上青紫仍舊未褪的盧家仆婦。
她鬼鬼祟祟的縮在一旁的巷子里,還向盧悠悠這邊探頭探腦,顯然是還不死心,準備找機會抓她回去。
盧悠悠眼珠微轉,再次拿出之前買來的面紗遮住了臉,然后轉頭就往街口走去。
這一次,盧婧之是鐵了心要把盧悠悠抓回去,所以派來的自然不只是只一名仆婦,還有若干家丁,他們就等著盧悠悠到了僻靜的地方,再一擁而上將她抓住。
這會兒見盧悠悠離開熱鬧的集市往街口走,他們大喜,馬上緊跟了上去,緊緊鎖定帶著紫色面紗的盧悠悠。只是,似乎察覺了他們的跟蹤,盧悠悠在巷子里七轉八轉,腳步也越來越快,顯然是想借機擺脫他們。
若是以前,他們這么多人當然不怕跟丟人,可是經歷了前幾次的事,領教了盧悠悠的手段,反讓他們覺得有些不自信起來。所以,還不等她真正到達僻靜處,在一個菜市上,盧家的家仆們便一擁而上,將她按翻在地,然后迅速五花大綁起來。
等一切做好之后,盧家仆婦一把扯下紫色面紗,得意的道:“悠娘,我看你這次還往哪兒逃…”
只是面紗扯下,卻見面紗后面是一張陌生的面孔,仆婦怔了下,隨即冷笑:“我聽說有一種易容術,難不成悠娘學會了?哼,好在我早有準備!”
說著,她拿出一條帕子,使勁擦拭起女子的臉。
被人突然掀翻又綁了起來,女子一開始自然有些發懵,而此時聽到盧家仆婦的話,這才意識到對方認錯人了,立即大聲喊了起來:“阿爺,大郎,二郎!救命呀,有拐子,有拐子呀!”
隨著她的喊聲,立即有幾個一身橫肉的屠夫從肉鋪里沖了出來,看到女子被綁,年紀看起來最長那個大怒,揮舞著手中的殺豬刀大聲喝道:“大郎二郎,拐子竟敢拐你阿姊,給我上…”
此刻,盧悠悠已經到了客棧門口,她剛剛急中生智,讓小白把自己的面紗同一位選脂粉的女子掉了包,還用了障眼法,這才擺脫了盧家眾人。雖然這么做有些對不起那位女子,可是盧悠悠看她同集市上的每個攤販都很熟絡,仿佛就是集市上的人,想必脫身也應該不難。
不過,即便如此,她這一路還是戰戰兢兢,繞了好大的遠才回到客棧,她決定一回去就讓清漪立即啟程回去,決不能再在長安多停留一天了!
邊想著,盧悠悠踏進了客棧,卻見杜清漪正好在客棧大堂中,與此同時,只聽一個蹩腳的聲音在客棧大堂中響起:“杜二娘子,您就答應我吧…”
登徒子!
盧悠悠第一反應就是杜清漪被騷擾了,于是幾乎在同時沖到了杜清漪身邊擋在了她的前面,大聲喝道:“好個登徒子!你以為這是哪里,這可是長安城!光天化日之下,竟敢騷擾…咦,藤…你是那個藤原!”
盧悠悠一聲登徒子,將客棧大堂中所有人的目光都吸引了來,在這些鄙夷目光的注視下,饒是藤原臉皮奇厚,也覺得有些難為情,于是急忙干笑了幾聲:“誤會誤會,這位娘子,我可不是登徒子,我…我是東瀛遣唐使,我來…我來是想請你家娘子幫忙的,哈哈,哈哈哈!”
“幫忙?幫什么忙?”
這個借口太老套了,盧悠悠才不信她,反而更加戒備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