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
“活要見人,死要見尸!”
盧悠悠聽到那個狼面男子冷厲的聲音從頭頂飄過,近得仿佛就在耳邊,話語中的寒意和殺氣刺激得她都忍不住打了個哆嗦,要不是被身后那人牢牢地按在這陷坑里動彈不得,還不知會不會發出動靜被人逮了出去。
“小白,我們會不會被發現啊?
“應該沒那么容易。”小白抖抖毛,“你救下的這男人也不簡單,這陷阱是山林到河邊的必經之路,做得十分隱蔽,一般人發現不了。”
盧悠悠擔心地揉了把小銀狐,“再隱蔽也經不起那些人這么個找法啊!小白,你不是會法術嗎?能不能用個障眼法啥的,把他們引到河邊…行嗎?”
小銀狐翻了個白眼,“又要我出苦力?”
盧悠悠討好地給它捋了捋下巴順順毛,“哪里是苦力,你可是大仙兒啊,我這不是也沒辦法,要被那些兇神惡煞的刺客逮到,我丟了性命,你咋辦?”
小銀狐無奈地點頭,“好吧,你可藏好了,我這就去把他們引開!”
盧悠悠松了口氣,陷阱里黑乎乎地什么也看不到,仍然能感覺到到手下那團暖融融的毛團子倏地消失,沒多久就聽到頭頂上方傳來雜亂的腳步聲。
“快追!在那邊——”
“想跳河跑?追!——”
聽到最可怕的那人聲音遠去,盧悠悠拍拍心口,推了把身邊的男子,“他們走了,總算逃過一劫…咦?喂!你醒醒?你沒事吧?”
這一推,原本僵硬地靠在陷阱邊上的男子一頭栽在了她的身上,腦袋重重地壓在她的肩膀上,呼吸相聞間,盧悠悠都能感覺到他散發出的熱度,尤其是那灼熱的呼吸撲在她耳側時,燙得她如同過電一般,若非半夜坑底不見光,一定能看到她瞬間就飆紅的臉。
這能沒事嗎?人都燒暈了吧!
費盡力氣重用爬出陷阱,又把那男子拖了上來,盧悠悠借著月光看到他已經被燒紅的面容,觸手滾燙的額頭,不禁有些揪心。
雖然只是萍水相逢,可她砸壞了人家的馬車,人家沒讓她賠錢不說,遇險時還出手相救,墜崖時要不是他拼命拉住她,她不摔死也得成了殘廢,忘恩負義坐視不理肯定辦不到,可療傷治病這活兒她也干不了啊!
盧悠悠頭一次痛恨自己昔日咸魚般的生活,枉她生活在信息量爆炸的現代網絡社會,都沒能攢下一技之長求生技能,這會兒揪光頭發也想不出辦法來,只能憑借最基本的常識先給他降溫退燒。
好在,小銀狐說過這里離河邊不遠。
好在,這年代的衣服布料夠多夠用。
盧悠悠扯下半幅裙擺,在河水中洗了洗,吸滿冰涼涼的河水后就趕緊跑回來,將濕透的布料敷在那男子的額頭,又用剩下的布料給他擦拭脖子和耳后。
“謝天謝地,總算沒那么燙手了。只不過怎么還沒醒呢?”
“唔…”男子發出了低低的聲音,干澀而痛苦。
盧悠悠這才注意到他微微張著的雙唇幾乎干裂出血,“呃…差點忘了,高燒缺水…這鬼地方,我怎么給他弄水來喝啊!”
看了眼衣袖,一路上摸爬滾打外加蹲陷阱,渾身上下都已經臟得不成樣子,用這東西弄水,喝下去就算解了渴只怕也得鬧肚子,盧悠悠看了眼自己的一雙小手,無奈地跑到河邊洗干凈手,小心翼翼地掬了一捧水走回來,等喂到他嘴里時,就只剩下幾滴水了。
就這樣,昏迷中的男子還本能地張口,探出舌尖舔凈每一滴水,盧悠悠的手不小心碰到他的舌尖,嗖地一下縮了回來,有些羞惱地瞪了他一眼。
“敢占我便宜!”
“水…”
一直渴著的時候似乎還能忍,一點沾到一丁點兒水滴,饑渴的程度似乎更加翻倍難以忍耐,連昏迷中都忍不住發出聲音,讓盧悠悠的心又軟了下來。
“算了算了,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我再想辦法給你弄點水來。”
走到河邊,盧悠悠看看自己的手,手不行,難不成…用嘴?想到先前差點要做的人工呼吸,這個念頭只冒出了一瞬間,她就被自己驚得起了一身雞皮疙瘩,趕緊搖搖頭甩開,視線正好落在河邊的幾片荷葉上,頓時眼睛一亮。
折騰了一番之后,盧悠悠總算用荷葉卷起來做成“荷葉杯”盛滿了水,回到那男子身邊,撕開“荷葉杯”下方的葉柄,清水如注,淅淅瀝瀝地落入他的唇間,清涼的河水瞬間撫平了高熱帶來的折磨,讓幾乎如墜火窟的人慢慢平靜下來,緩緩地睜開眼,透過如鴉翅長睫一眼看到月光下的女子,深邃的眸子里掠過了一抹異色。
“你…救了我?”
盧悠悠揉了揉舉了半天酸痛的手腕,“你也救過我,大家扯平。”
男子微微皺了皺眉,打量了一下四周的環境,“那些人呢?”
盧悠悠:“你說刺客嗎?以為我們掉進那邊的河里,往下游追過去了。你能自己起身了嗎?我們最好還是先離開這里,免得他們追不到人再回來了。”
男子剛動了一下,痛得眉心蹙起,盧悠悠急忙抓住他的手臂扶住他,“你行不行啊?要不然我扶你走?”
“不必。”男子的身子一僵,微微有些抗拒地收回手,忍痛起身,盤膝而坐,從袖袋中取出一枚火折子和一粒香丸遞給盧悠悠,“有勞姑娘幫我燒點火,投入此物。”
盧悠悠接過東西,聞到一股淡淡的香氣,“這是什么?熏香?”看著他的眼神都有些古怪了,這都什么時候了,刺客在外躲都來不及,居然還要點火熏香,怕是死的不夠快嗎?
男子運了口氣,淡淡地地點頭,“你點燃香丸,很快就會有人來。”
“呃…”
盧悠悠見他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樣,只得從旁邊找了些枯枝落葉,費了不少功夫才生起火來,將那枚香丸投入火中,只見紅光一閃,也不曾聞到多濃烈香味,便已消失不見。
“你…把衣服烤干吧!”男子遲疑著開口,看到盧悠悠轉過頭來,立刻垂首閉目,眼觀鼻鼻觀心,根本不肯多看她一眼。
盧悠悠看到他這幅“嫌棄”的樣子,低頭一看自己,這才發現,剛才為了給他退燒接水,折騰的渾身上下濕了大半,夏日原本就輕薄的襦裙幾乎都貼在了身上,又濕又透,那模樣,簡直猝不忍睹。
“啊!不許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