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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00 探望明深,共游版納

  江扶月進去的時候,樓明深正靠在床頭開視訊會議。

  “…拿回去,重做,做不好,你也可以滾蛋了!”

  “這就是你們財務部交上來的年報?隨便找個財務管理專業的應屆生都能做!我還要你們干什么?”

  “樓氏有你們這群蛀蟲,不倒閉才怪!”

  連懟幾人,樓明深面色冷沉,目光凜冽。

  突然,他似有所覺地朝進門處看去,觸及江扶月的瞬間,眉眼霎時柔和。

  那頭,樓氏員工親眼目睹了總裁變臉,一個個差點驚掉下巴。

  樓總居然會笑?

  那個眼神是溫柔吧?

  想再看清楚點,可惜視訊已經中斷,只留下一句冷淡的:“散會。”

  這態度切換,不要太明顯。

  彼時,病房之中。

  “姐,你怎么來了?”那一刻,四十三歲的樓明深緊張得像個孩子,手腳都不知道該往哪里放。

  不過沒關系。

  因為腳還打著石膏,單手也吊著繃帶,安排得明明白白,不需要他操心。

  江扶月走到床邊,把花放到柜子上,擺正:“來看看你,好點了嗎?”

  “嗯嗯!已經沒有大礙,等過段時間骨頭長好,就能出院了。姐,你坐…”樓明深指了指床邊的椅子。

  江扶月坐下,“以后別再干傻事了,生命何其珍貴,不是你這么糟蹋的。”

  樓明深目光灼灼:“姐,你肯原諒我了嗎?”

  江扶月眼神沉靜,語氣平緩:“你沒錯,所以談不上原諒不原諒。”

  他垂眸,小心翼翼:“那…你還認我嗎?”

  江扶月沒說話。

  樓明深更沮喪了,像條被拋棄的小狗,耷拉著腦袋,委屈又無助。

  “…重要嗎?”

  “當然!”他猛地抬頭,“在我心里,你永遠都是姐姐!”

  “嗯。”

  樓明深一訥。

  嗯?什么意思?

  他茫然地看著江扶月,“姐?”

  “嗯。我不是應了嗎?”

  一瞬怔愣,下一秒,男人眼中流露狂喜。

  她應了!

  她還認他!

  “姐——我、你…”

  堂堂總裁,管著多個公司,上下幾千號人,居然磕磕巴巴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

  不管前世的樓明月,還是今生的江扶月,容貌變了,年齡變了,但愛憎分明的性格和冷心冷情的脾氣卻沒變。

  正因為了解,所以才絕望。

  樓明深知道,“原諒”二字對她來說太難太難。

  而他選擇以自殺的方式贖罪,于她而言又何嘗不是一種變形的逼迫?

  她該憤怒、生氣、責怪,甚至徹底給他判死刑,從今往后,不復相認,更不復相見。

  但她沒有。

  “姐,對不起,我錯了…”樓明深眼眶通紅,淚如雨下。

  她用寬容接納他的狠戾與決絕,用諒解回應他的逼問與強求。

  樓明深,你何德何能?

  “哭什么?”江扶月皺眉,“男子漢大丈夫,怎么學得跟女人一樣?”

  他吸吸鼻子,小聲嘀咕:“我本來就是你教出來的啊…”

  江扶月:“…”大意了。

  坐了二十分鐘,江扶月準備離開。

  她把削好的蘋果放到盤子里,叮囑他:“好好將養,少發脾氣。”

  樓明深:“…哦。”

  早知道她要來,就不開視訊會了,剛才他罵人應該罵得不是很兇…吧?

  “我走了。”

  “姐,你以后常來看我好不好?”

  對上他希冀又可憐的眼神,江扶月:“你打算一直住醫院?”

  還常來…

  樓明深:“…”

  出去外面,謝定淵正靜靜等候。

  “好了,走吧。”

  “這么快?”

  江扶月:“該看的看了,該說的也說了,難道還要留下來吃飯嗎?”

  謝定淵失笑,牽起她的手:“說到吃飯,一會兒想吃什么?”

  江扶月:“火鍋!”

  萬年不變的答案。

  “好。”也是萬年不變的回應。

  江扶月走后,樓明深拿起盤子里的蘋果,一邊吃,一邊傻笑。

  “明深,你——”

  傅綢珺推門而入,話沒說完便戛然而止。

  她眉心驟緊:“護工到底怎么做事的?削個蘋果也不知道切一下,就這么一整個拿給你,太不講究了!”

  樓明深笑意驟斂:“你來干什么?”

  傅綢珺表情微滯,但很快重新揚起笑容:“媽當然是來看你的。這個蘋果都氧化了,不要再吃了,媽重新給你削一個吧?”

  樓明深避開她的手,語氣冷淡:“不用麻煩。”

  “這怎么能叫麻煩?我照顧你不是天經地義嗎?更何況你現在這個樣子,媽也不放心…”

  “你回去吧,”樓明深打斷她,“不要再來了,我也不需要你照顧。”

  傅綢珺臉上的笑逐漸冷淡下來,直至最后面無表情:“我不知道你在別扭什么,好歹我也是你親媽,十月懷胎把你生下來,你對我就這么個態度?”

  樓明深明顯不愿多說,冷冷別過頭,根本不看她:“這些年,我們互不干擾,各自安寧不是很好?我不知道你突然回來的原因,也不想知道,只請你不要再打擾我的生活。”

  “明深——”傅綢珺凄厲開口,“我是你親媽!親媽啊!”

  “我知道,不需要你一遍又一遍提醒。”

  “可你為什么——”

  樓明深吃完最后一口蘋果,扔掉果核,躺下去,背對傅綢珺:“我累了。”

  女人面色陰沉,憤然離去。

  一月十號,寒假正式開始。

  兩天后,期末成績出來。

  不出意料,江扶月九門課全部滿分。

  他悄悄蹭到江扶月身邊,扯了扯她衣袖,像個忸怩的小媳婦兒——

  “姐,能問你個事兒嗎?”

  江扶月:“你說。”

  “就是…怎么才能每次都考滿分啊?”

  江扶月沉吟一瞬,最后送了他八個字:“好好學習,天天向上。”

  韓廷:“…”

  還是好好下棋去吧,學習就別想了,注定跟他無緣。

  如今對于滿分,韓家三個舅舅和老爺子已經很淡定了。

  “月月想要什么獎勵?”

  江扶月搖頭:“不用了,我什么都有。”

  韓恒眼珠一轉:“月月喜歡毛絨玩具,你們送她毛絨玩具啊!”

  江扶月對上小舅祈求的目光,“…哦。”毛絨玩具就毛絨玩具吧。

  韓慎抱臂:“老三,真當我們傻呢?”不知道你那點小九九?

  韓恪:“我看上去有這么好騙嗎?”

  老爺子:“我看你皮癢了!”原本是想睜一只眼閉一只眼,而你直接當我眼瞎?

  最終,韓恒不僅索要毛絨絨失敗,還被好一頓洗涮。

  窩在沙發角角,腔都不敢開。

  事后江扶月很疑惑:“小舅,你不是有錢嗎?自己不能買?”

  干嘛非要從別人那里騙?

  韓恒:“嗐,你不懂,自費哪有白嫖香?”

  江扶月:“…”打擾了。

  寒假第三天,江扶月和謝定淵決定西雙版納——度假!

  臨出發前,江扶月在房間收拾行李,韓家四大金剛輪流敲門——

  韓慎:“出門在外,注意安全。這個‘安全’除了外界因素,還有內部因素,理解嗎?”

  江扶月:“?”

  “就是危險的人吧,不只是外面的陌生人,還有…身邊的。”

  謝定淵:你可以直接點我大名[微笑]

  “反正,你一個女孩子出門在外,一定要保護好自己,知道嗎?”

  江扶月:“…知道。”

  “那就好。”韓慎點點頭,輕舒口氣,走了。

  果然還是女兒聽話。

  沒一會兒,韓恪又來敲門——

  “這個給你。”

  江扶月接過來,低頭打量:“什么東西?”

  “別亂按!小祖宗!電擊防狼器,隨身攜帶,有備無患。”

  說完,不等江扶月開口,便溜之大吉。

  兩分鐘后,韓恒提著一口大箱子到她房間。

  江扶月:“什么東西?”

  他蹲下來,打開,嘩啦一聲,東西也跟著掉出來——

  居然是滿箱子的墨鏡!

  韓恒:“去熱帶地區,凹造型神器怎么能少?”說著大手一揮很是慷慨,“選吧,這可是你小舅我多年珍藏,看中哪個拿哪個,千萬別客氣。”

  江扶月還真選了一副出來,然后抬頭問他:“只能拿一個嗎?”

  韓恒:“你想要兩個也行吧!”割肉了,大出血。

  江扶月:“那我給謝定淵也挑一個。”

  韓恒:“?!”現在收回那句話還來得及嗎?

  最后,老爺子過來——

  只說了一句話:“早點回家。”

  燈光下,江扶月微微一笑,朝他點頭:“好。”

  下午一點的航班,三點五十準時降落。

  剛下飛機,熱浪撲面而來,兩人脫掉大衣,露出穿在里面的情侶短袖,還有同色系短褲。

  度假模式正式開啟!

  第一天兩人先在酒店睡到自然醒。

  如今謝定淵再也不會要求開兩間房了,昨晚還纏著江扶月胡鬧到凌晨。

  “你不累嗎?”江扶月打了個呵欠,看著壓在自己身上的某人。

  謝定淵:“?”她在懷疑我的能力嗎?

  為了證明自己實力強悍、龍精虎猛,這晚一向克制的男人徹底放飛。

  可憐江扶月不過隨口一問,就付出了腰酸腿軟的慘痛代價。

  第二天愣是睡到中午才緩過來。

  反觀男人,吃飽喝足,神采奕奕。

  下午,兩人去了曼聽公園。

  這里是傣王的御花園,也是版納最古老的公園。

  占地面積不大,但景色優美,空氣中飄來淡淡花香,令人心曠神怡。

  晚上,兩人花錢體驗了一把篝火晚會。

  熱鬧,嘈雜,處處都透著商業化氣息,少了幾分原汁原味的淳樸。

  不過來都來了,混在人群里,也能自得其樂。

  回到酒店已經是晚上十點,江扶月洗了澡,開始敷面膜。

  知道她要去版納度假,韓恒貼心地塞了一堆防曬用品和修護面膜面霜到她行李箱。

  臨走前,還不忘叮囑:“一定要做好防曬啊!紫外線是衰老的頭號天敵!”

  一片面膜上臉,立刻清清爽爽,冰冰涼涼。

  江扶月索性躺在床上,一邊玩手機,一邊等時間。

  小舅說十多分鐘就可以撕下來了。

  但不知怎么居然直接睡了過去,還是謝定淵洗完澡叫了她一聲,江扶月才醒過來。

  “是不是困了?”男人坐在床邊,看她敷著面膜的樣子既好奇又好笑。

  還有一種說不出來的親密——

  這樣的她只有自己見過!

  江扶月眼神困頓,表情茫然:“我怎么睡著了?”

  說著,坐起來,但還是沒什么精神。

  好困…

  “累了?”

  “嗯,有點。”

  下一秒,男人把她打橫抱起:“我不累,是不是要去洗手間?我抱你去。”

  謝定淵不僅抱她去了洗手間,還親自動手幫她撕掉面膜,洗了臉。

  擦干之后,又把江扶月抱回床上,被子扯過來,替她蓋好,最后自己也關燈躺下。

  “睡吧。”

  “晚安,謝定淵。”

  這晚,兩人睡了個好覺,第二天一大早就出發往前往勐臘縣勐侖鎮。

  這里有華夏最大的熱帶植物園,也是西雙版納唯一的5A級景區。

  謝定淵:“知道‘勐侖’的意思嗎?”

  “在西雙版納傣語里,應該是…柔軟的地方?”

  男人低笑:“你還真是什么都知道一點啊?”

  江扶月挑眉:“那當然!”

  植物園與勐侖鎮區隔江相望,在羅梭江打轉358°的地方形成了一個葫蘆形的半島。

  到了之后,兩人并非走馬觀花,而是十分細致地觀察起這里的熱帶植物。

  不得不說——種類之多,讓人目不暇接就,眼花繚亂。

  兩人一邊走,一邊討論某種植物的生態習性、外觀種類、生長環境等等。

  脫口而出的詞匯專業難懂,晦澀拗口,偏偏兩人還興致勃勃。

  越說越興奮,目光相觸間,全是默契。

  難怪有人說,真正的愛情從本質上講其實就是一種令彼此都愉悅的相處模式。

  有游客從兩人身旁經過,還以為在說什么好玩的事,豎起耳朵一聽,然后又都臉色怪異地走開了。

  傍晚,兩人索性在植物園內的賓館住下。

  謝定淵:“要一間房。”

  前臺接待人員微笑著遞上房卡:“您拿好,謝謝。”

  這時,一個衣著貴氣的女人突然沖上來,伸出戴著玉鐲的肥手直指工作人員,聲音尖銳,表情乖張——

  “剛才你們不是說沒有房間了嗎?為什么他還能辦理入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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