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恪:“你去嗎?”
韓慎:“去啊,看看樓明深想干什么。”
“月月不一定同意,咱們家小姑娘可是個大忙人。”
說起江扶月,韓慎就合不攏嘴了。
三篇CNS,十佳大學生首序當選,當初因為她選擇明大這個野雞大學外界有多唏噓唱衰,如今啪啪打臉的聲音就有多響!
老話說,是金子就在哪里都能發光。
可他家小姑娘不僅自己發光,還讓這整個地方都變得富麗堂皇,讓周圍那些烏漆嘛黑的煤炭在高壓之下也變成了鉆石。
不僅自己優秀,還讓環境變得更好,周圍人也一起優秀。
這才是她身上獨特的魅力。
“誒,你發現沒有,最近老爺子嘆氣的次數越來越少了。像以前,他看一回媽的照片,就把自己關在書房,一關就是一整天,但是今天下午我看他把媽以前的東西全部拿出來整理了一遍也還是樂呵呵的。”
韓慎:“因為中午月月給他打了電話,說了十佳評選的事,你沒刷到老爺子的朋友圈啊?”
韓恪:“怎么可能沒刷到?他一口氣發了三條一模一樣的,直接把手機屏幕占滿了,想不看到都難!”
“月月這邊看她自己的意思吧,想去就去,不想去就算了。”
“行,那我明天打電話問問。”
“別打電話了,老爺子讓廚房煲了湯,明天你給月月送過去。”
韓恪點頭:“也行吧,當面問。”
“嗯。”
明大,宿舍樓A棟,43。
江扶月看了會兒資料,準備睡了。
岑喬喬做完護膚之后,突然想起什么:“對了,姐妹們,我下周一要請假,所以這周末回去之后周一就不來了。”
“周一?”霍繁錦表情怪異,“你也請周一?”
岑喬喬歪頭朝她看去:“也?還有誰嗎?”
霍繁錦戳了戳平板,按下暫停鍵:“我啊。你請假干嘛?”
岑喬喬:“好像有個什么宴會,家里讓我一起去。”
“呵,那可真是巧了,我家也讓我去參加什么酒會。”
“嘿嘿…”岑喬喬傻笑,“說不定我們去的是同一家呢?”
“沒這么巧吧?我也不知道誰家的宴會,反正去走個過場、打打醬油就撤。”霍繁錦聳肩。
岑喬喬立馬過去跟她握手:“同道中人。”
這時,手機鈴響了。
“誰的?”
“不是我的。”
“也不是我的。”
那廂,江扶月已經躺在床上,閉著眼睛劃下接聽鍵,淡淡的嗓音帶著一絲睡眠被擾的沙啞:“喂…”
“是我,牛睿。”
江扶月霍然睜眼,通常都是她給牛睿打電話,相較而言,牛睿打給她的次數就少得多。
可正因為少,才證明事急!
“你說,我在聽。”
牛睿:“之前你讓我派人一直盯著的老太婆回帝都了。”
江扶月目光驟冷:“什么時候?”
聲音也涼得嚇人。
牛睿隔著手機都能感受到那股突然襲來的低氣壓:“就在兩天前。”
“好,我知道了,你繼續盯著,電話聯系。”
第二天韓恪在老爺子的殷殷囑咐下,提著裝湯的保溫桶,上了車。
“記得拿過去就讓月月趁熱喝了,你親眼看著,最好再給我拍兩張照片。”
韓恪:“知道,知道。”說第N遍了!
老爺子現在是越來越會叨叨,胡子一翹,小嘴兒叭叭的!
到了學校門口,韓恪直接讓司機開進去。
江扶月昨晚就收到老爺子微信,說今天讓二舅來給她送湯。
說是送湯,當然不只是湯。
還有她喜歡的飯菜。
“是熱的吧?”
“嗯。”江扶月點頭。
“味道怎么樣?”
“好吃。”
“對了,還有…”韓恪突然掏出手機,對著江扶月咔咔幾下。
韓恪握拳:“咳…老爺子讓我拍的,還讓我監督你好好吃飯。”
江扶月:“…”
最后她實在吃不下了,還剩半罐湯和三塊排骨,一并交給韓恪解決。
他一邊吃,一邊嘀咕:“老爺子要是知道,非打死我不可。”
“不至于。”
“怎么不至于?”韓恪瞪眼,“我、老大、老三那就是路邊撿來的。”
江扶月:“打不死,頂多打斷腿。”
韓恪:“…”
收拾飯盒的時候,“對了月月,周一有個宴會,對方也邀請你了,想去嗎?”
“周一?”江扶月挑眉。
“對。”
“哪家的?”
“樓家。”
她目光微閃。
韓恪:“你要是不想去就算了,我們跟樓家交情普通,還沒到非去不可那一步。你想去就去,不想去千萬別勉…”
“好啊!”
呃——
“好?”
“嗯,”江扶月點頭,“既然邀請我了,那就去看看吧。”
她微微一笑,尾音上揚。
不知道為什么,韓恪卻聽得后頸涼颼颼。
他扭頭朝窗外看去,光禿禿的樹枝搖晃著。
原來是起風了。
周一,傍晚。
寒風刮過樓家別墅,卻吹不散里面一片火熱。
音樂悠揚,紅酒輕蕩。
政商名流,商賈巨富,齊聚一方。
“到底是樓家,曾經的第一豪門,雖然那位死后就逐漸沒落了,但瘦死的駱駝比馬大,動輒一場宴會就是這等規格。”
“是啊,連張處和劉局也賞臉來了。”
“沒你們說的那么夸張,百足之蟲死而不僵,但到底是死了,腐爛只是遲或早的問題。”
“沒準兒樓明深能讓這條蟲起死回生呢?”
“不可能!除非樓明月重生,否則樓家別想重回巔峰。”
“呵…重回巔峰?談何容易!如今謝家正旺,樓家早在二十年前失去主心骨的時候就已經開始走下坡路。”
“世上不會再有第二個樓明月了…”
“欸,你們有沒有發現今天各家都把千金帶來了?”
“對啊!最多的一家帶了五六個,這是要干什么?”
“誰知道呢?反正邀請函提了一嘴,各家也不能不給樓氏面子,所以就把家里的姑娘都帶來了。”
“嘖,樓總究竟想干什么?”
“難不成要選妃?”
頓時,眾人大笑。
“別說這姹紫嫣紅、爭奇斗艷的景象還挺養眼。”
“那是吳家的千金嗎?這小身材,忒養眼!”
“何家小姐也不錯啊,瘦瘦高高,細腰長腿,也是個美人兒。”
“要說好看還是韓家新認回來的那位更有味道,清清淡淡的小眼神兒,看得你透心涼,又忍不住向往,那氣質——絕了!”
“真的假的?有這么夸張嗎?”
“不信你問他們,韓家那場生日宴他們也去了。”
“真的。不管長相,還是氣質,咱們圈子里再也找不出比她更驚艷的。”
“我說韓啟山那個老古董最近怎么總發朋友圈,原來是白得個外孫女,有才有貌、樣樣都好。”
“可美死那老家伙了!”
“她今天來了嗎?”
“應該還沒到。”
“那一會兒我可要好好看,開開眼。”
岑喬喬正躲在角落吃小蛋糕,別說,味道還真不錯。
余光看到另一個穿著晚禮服的人朝這邊偷溜過來,也不知道是哪家小姐,不過沒關系,都是同道中人!
所以,她決定主動打招呼:“你好,我是岑——呃!小錦錦?!怎么是你啊?”
霍繁錦嚇了好大一跳:“喬喬?”
兩人眼對眼,愣了足足五秒。
岑喬喬:“你說你要參加宴會,就是這個宴會啊?”
霍繁錦咂咂嘴,好吧,還真有這么巧的事。
然后——
兩人一起擠在角落里,開始愉快地吃吃吃。
直到——
“快看!韓家人來了!”
“嘶——江扶月也在,好漂亮…”
一襲小香風黑裙,長度只到膝蓋,露出雪白纖細的小腿。
吊帶掛肩,鎖骨精致。
膚色雪一樣白,還隱隱泛著瓷光。
俗話說,美人在骨不在皮。江扶月不僅五官精致,骨相也非常美。
一路走來,驚艷四眾。
“這就是老韓剛認回來的外孫女?比當年的韓夫人,如今的時總還要美上三分!”
“看來傳言也不是完全不可信,這回就挺真。”
“怎么樣?氣質絕了吧?”
“確實美,名不虛傳。”
“看你口水都要流出來了,趕緊擦擦吧!”
“聽說這姑娘腦瓜子也靈得很,前段時間連發三篇CNS,了不起!”
“咱們圈子好像還從來沒出過科學家和研究學者,倒是開了先河。”
七嘴八舌,議論不休。
江扶月挽著老爺子胳膊,目不斜視,連韓慎和韓恪都要靠邊站。
韓恒進組了,要一個多月,所以今天沒來。
角落里岑喬喬和霍繁錦聽到熟悉的名字,下意識朝那處望去。
“月、月姐?”
“她也來了?”
與此同時,另一邊,原本就在場內、正與小姐妹掩唇說話的莫詩然也看到了。
燈光打在江扶月身上,和那天在領獎臺上一樣,璀璨耀眼,光芒萬丈。
現場不是沒有禮服比她身上那件昂貴,也不是沒有妝容比她臉上的更精致。
明明都不是最好的,可湊到她身上、臉上,就成了完美。
莫詩然目光一黯,嘴角收緊。
可身旁的小姐妹卻忍不住激動起來,什么表情管理都是浮云,瞪眼的瞪眼,尖叫的尖叫,捂嘴的捂嘴,更有人手腳都不知道該往哪里放——
“終于看到月姐本人了!”
“比照片和海報美一萬倍有木有?”
“上個星期舞蹈專業課考試,臨考前我刷了一遍她的視頻,果然一路綠燈大開,最后直接通過!真的絕絕子!”
“嗷嗷!我是月家軍,今天終于看到信仰本仰,真的在閃閃發光。”
“天哪——好想沖上去找我月神要簽名!”
“我裙子亂了嗎?頭發呢?快幫我看看。”
“你也幫我看一下。”
“詩然?你呢?”
“…什么?”
“我們準備去找月姐簽名,要不要一起?”
“呃!我就不用了,”她擺擺手,“你們去吧。”
“你別害羞呀!錯過了這次可能就沒有下次了!多好的機會別浪費…”
“不是,”莫詩然被一個小姐妹拽著往前拉了兩下,她立馬抓住裙擺,穩住身形,眼中已然有了惱色:“你們要簽名自己去啊,非拽上我干嘛?所有人都必須是江扶月的粉絲嗎?!”
幾個小姐妹被她突然爆發驚到,愣在原地。
然后——
A撇了撇嘴:“不去就不去,你發什么脾氣?不會好好說?”
B直翻白眼兒:“好心當成驢肝肺。”
C輕嘆:“算我們多管閑事。”
D嘖嘖兩聲:“居然還有不喜歡月姐的女生,通過觀察總結,只有兩種。”
“哪兩種?”
“第一種是喜歡搞‘雌競’的,什么都要比,卻什么都比不上,由妒生恨;第二種是男權舔狗,作為女性卻看不慣女人比男人優秀,惡意攻訐抹黑,維護大男子主義。”
“莫詩然,你是哪種?”
她身形一晃,被問得后退兩步。
你是哪種?
是哪種?
她臉色瞬間煞白,張了張嘴,卻發現自己連一句反駁的話都說不出來。
“算了,月姐說同性之間更要理解和寬容,咱們別為難她了,過去要簽名吧。”
“誰想為難她了,我們又沒動手,就是嘴上叭叭幾句而已…”
“走吧走吧!”
一群女孩兒結伴走遠,說說笑笑、難掩激動地朝那個“發光體”走去。
莫詩然站在原地,沉默了很久很久,久到那句話在她耳邊回蕩無數次——
月姐說同性之間更要理解和寬容!
入夜,七點整,眾人齊聚別墅大廳。
水晶燈灑下柔和的暖光,樂聲陣陣,宛轉悠揚。
“樓總怎么還沒來?”
“是啊,咱們來了半天,竟然一個正兒八經的樓家人都沒看到,全是傭人在招呼吃喝。”
“看你說的,樓家本來也沒幾個人啊。”
“也對,那位二十年前就去了,樓明心入獄,樓家如今就只一個樓明深,他又是孤家寡人。”
“除了他,樓家真的沒人了?!”
“其實嚴格說起來,還有一個…”
“誰?”
“樓家老太太,她…”
就在這時,二樓傳來腳步聲,眾人立即停下交談,抬頭望去。
只見大理石階之上,緩緩走下一人。
藏青色旗袍之上繡著大朵大朵的芍藥,盤扣整齊地系著,平順服帖地并在右襟口斜方。
抬頭挺胸,仰頜睨目,瞬間就讓人想到“端莊肅穆”一詞。
花白的頭發一絲不茍盤在腦后,有種矜持的優雅。
臉上皺紋是歲月風干的痕跡,損了美貌,卻也添了韻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