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定淵:“你,把丁羽叫過來。”
劉關哦了聲,正準備過去,突然腳下一頓:“您剛才不是說他負責的部分完全正確嗎?”
那還把人叫過來干嘛?
謝定淵淡淡抬眸。
劉關頭皮發麻:“我馬上去…”
然后,丁羽就在和江扶月聊得正起勁的時候,被叫走了。
“我負責的部分沒錯啊?叫我干嘛?”
劉關:“那我就不知道了,讓你去就去,這么多廢話干嘛?”
丁羽:“…哦。”
他轉頭對江扶月說:“都解決得差不多了,剩下幾個都是類似的小問題,不難排查,你自己也可以操作。”
“好,我試試。”
丁羽走了。
劉關繼承了他的位子,開始和江扶月聊天:“你們剛才在討論什么?”
“我有幾個空氣力學的問題請教丁羽。”
“那你問我啊,我讀研的時候順便拿了一個力學碩士學位,主要研究方向就是包括空氣動力學在內的流體力學。”
江扶月:“…”所以,你們這一個個不是輔修,就是雙學位嗎?!
還都跟現在從事的生化研究工作無關!
“那你幫我看看這里…”江扶月指著屏幕上一個運行步驟。
劉關只一眼就看出問題所在,“雖然我對編程了解不深,但是你這幾個基本公式要這樣用就必須先換算單位…”
兩人聊得漸入佳境,突然,老白過來:“老劉,教授喊你。”
“啊?我剛才談過了。”
“知道你談過了,但是教授又在喊,你還是快點吧,怎么這次報告的問題這么多啊…我和老金也被叫過去了…你快點!”
“哦哦。”
這下,四人都聚集到實驗臺那邊,這一片就只剩江扶月。
她沒有想太多,繼續整理思路。
中午十二點,謝定淵那邊差不多審完了,老白和老金幾個被反問得啞口無言。
包括實驗完成度較高的丁羽,也在細節上被挑出毛病。
“姜還是老的辣。”
“你爸爸還是你爸爸。”
“我們什么時候才能達到教授這種水準啊?一眼過去,再小的錯誤都能發現。”
“就你?再練個幾十年吧!”
“呵!說得好像你不是一樣。”
謝定淵洗了手,從實驗臺下來,走到江扶月身邊,“去吃飯?”
女孩兒視線粘在電腦屏幕上,十指飛速敲擊鍵盤,聞言,動作也沒慢,“再等我五分鐘。”
“好。”
謝定淵拉開椅子坐下,安靜等候在側。
老金和丁羽正忙著討論實驗步驟怎么改進,劉關在看自己那部分,只有老白開小差,眼珠子亂轉。
突然,他視線落到江扶月那邊,眼底逐漸流露出疑惑。
教授為什么坐到江扶月旁邊去了?
他在等她嗎?
不是…
憑什么等她啊?
教授都沒等過他呢!
“老白——”
“啊?”他猛然回神,“你叫我?”
“看什么呢?讓你想想怎么改進,你倒好,神游天外,能不能靠譜點?”
“不是,我跟你講,我有大發現!”
那邊,江扶月已經結束,退出程序,關好電腦。
“好了,走吧。”
謝定淵跟她一起出去。
老白:“你看你看!教授就是在等她!不然為什么江扶月一弄完,教授也跟著走了?我跟你講,絕對有問題!”
劉關嘴角一抽:“我看你才有問題!”
“不是…你們怎么不信呢?我用我的第六感發誓!”
丁羽輕飄飄來了一句:“第六感?那不是女人才有的東西嗎?”
老白:“…”草啊!
午飯是在食堂解決的,江扶月這邊還有一點收尾工作,想借實驗室的內網一口氣弄完。
所以,吃飯的時候還在規劃進度。
如此一來,就無可避免忽視了謝定淵。
“這個還可以,你多吃點。”男人把一根雞中翅夾到她餐盤里。
“謝謝。”
然后就沒什么話了。
吃完,兩人離開食堂,準備回實驗室。
中途有一段路,由于謝定淵回頭率實在太高,連帶江扶月也收到不少打量。
“那是誰呀?跟謝教授走在一起,兩人離得好近。”
“不知道,應該是實驗區那邊新來的研究生吧?”
“謝教授不帶研究生啊!再說,能進實驗區的幾乎都是博士學歷。”
“那女的看著也太年輕了,穿衣打扮都不像搞學術的。”
哪里只是穿衣打扮不像,其實長得也不像。
學術女大多不修邊幅,樣貌也不夠好看,可這個女的不僅身材好、臉蛋美,氣質還特別出眾。
怎么看都不像那種埋首書本、一心鉆研的女書呆。
“誒,你看她停下來,謝教授會等她。”
“OMG!從來都只有別人等謝教授的份兒吧?”
“不得了,不得了。”
“會不會是親戚家的孩子啊?謝教授單身多少年了都,網友們操碎了心也沒見有點動靜,以前沒有,現在更不可能有,死心吧。”
“挺好,帥哥和天才都上交國家了。”
進到實驗區,這邊人少,且管控嚴格,再也沒有那些好奇打量的目光落在兩人身上。
江扶月沒有身份卡,走到門口停下來,等謝定淵來刷。
等了一會兒,發現沒動靜。
她這才回過神來,轉頭望去。
“怎么了?”
只見男人停在旁邊,薄唇緊抿,一雙漆黑的眸子盯著她,一眨不眨,隱約透出幾分…控訴的味道?
江扶月:“?”我做了什么?
謝定淵:“我今天吃了糖醋排骨…”
“?”有糖醋排骨嗎?為什么她沒吃到?
“沒有糖,也沒有排骨。”
江扶月:“那不是只剩醋…”
她冷不丁反應過來,眨眨眼:“你…吃醋了?”
男人下頜稍抬,不說話,只幽幽朝她望過去。
給你個眼神,自己體會。
江扶月:“等一下,我捋捋你這醋是從哪兒來的…”
她今天接觸的異性好像只有老白、老金、丁羽和劉關他們的幾個。
“你該不會…”
謝定淵飛快打斷她,眼中掠過一抹赧然:“以后你有問題可以問我,我比他們都厲害!”
說完,嘀一聲,刷卡開門,越過她走在前面,腳步飛快。
江扶月失笑,立馬追上去,一把牽住他的手。
男人腳步慢下來,反客為主地扣緊女孩兒五根手指,但嘴上還是不說話。
能讓他主動承認吃醋已經是破天荒了,哪里還經得起江扶月抽絲剝繭地分析?
所以他落荒而逃。
但幸好,江扶月追上來了。
男人嘴角重新揚起笑容。
江扶月:“好啊,那以后我都問你。”
“嗯。”
“那萬一你沒空怎么辦?”
“發消息,我看到立馬就回!”
“真的?可我聽說謝教授的時間很寶貴啊,既要為國做貢獻,還要為民謀福祉,被我耽誤了那多不好?”
謝定淵沉吟一瞬,好像真的在思考這個問題該如何回答。
終于,“…攘外先安內,你是內,不算耽誤。”
看他表情頂頂認真。
“噗——”江扶月沒忍住,笑出聲。
謝定淵:“?”
他急了。
“我開玩笑的,你還當真了?我有那么笨,需要問那么多問題嗎?”
男人憨憨撓頭,半晌憋出一句:“…你很聰明。”
江扶月:“哈哈哈哈哈哈…”
進到實驗室。
老金:“小江,什么事這么好笑啊?老遠就聽到你的笑聲了。”
“沒,就是看到一塊木頭,泡進了醋缸里。”
“嗯?這是什么原理?有化學或物理方面的講究嗎?”
酸木頭謝定淵:“…你們改進方案出來了?”
老金低頭,默默走開。
老白恨不得把自己縮成一團,看不見我,看不見我,看不見我…
傍晚,江扶月做完事,謝定淵帶著他們四個也修改得差不多了。
丁羽:“教授,一起去吃飯吧?”
謝定淵合上新版實驗報告,抬眼掃過眾人。
就在大家都以為他要拒絕的時候,畢竟,謝教授很少參加他們的聚餐,突然——
“好啊。”
答、答應了?!
四人你看看我,我瞅瞅你,接著一致扭頭看向窗外。
太陽是從西邊落下去的啊?
老金:“小江也一起吧?”
江扶月點頭說好。
就這樣,一行六人換完衣服,離開實驗室。
老白幾個都有車,丁羽原本是想邀請江扶月坐他的,結果人家直接上了謝教授的副駕駛。
丁羽眨眨眼,有點反應不過來。
老金招呼他:“走啊,去開車,你愣著干什么?”
“不是…江扶月她…”
老金:“小江怎么了”
“她上了謝教授的車。”
老金順勢望去:“這有什么好奇怪的?小江本來就跟教授比較熟,當初還是教授把她帶進來跟我們一起做項目,多半是朋友家的小孩兒。”
丁羽:“這樣嗎?”
可他總覺得剛才江扶月上車的動作太自然,而謝教授給她開車門的姿勢也不要太熟練。
兩個人的相處也太過默契。
說通俗點,就是太不見外了。
若是別人,丁羽可能還比較容易接受,可對方是謝定淵,出了名的嚴厲苛刻、不近人情,還有強迫癥加輕微潔癖。
毫不夸張地說,在這之前他還從來沒見過誰可以坐上謝教授的副駕駛。
老金:“別琢磨了,趕緊的,教授他們已經走了。”
“…哦!”
丁羽甩甩頭,拋開那些不切實際的猜測,應該是他想多了。
為了最大程度照顧大家的口味,晚餐地點定在一家地方菜館。
主營家常菜,大家平時都在吃的那種,自然也就不存在吃不慣的情況。
劉關:“老規矩,菜單挨個傳過去,每人點一到兩個菜。”
江扶月點完,輪到謝定淵。
菜單遞過去,他沒接,只說:“你點吧。”
江扶月也沒客氣,選了另一個自己喜歡的菜,沒了。
然后越過他,把菜單遞給老白。
后者視線飛快逡巡在江扶月和謝定淵之間,想看出點什么,卻一無所獲,但總感覺不對,卻又說不上來哪里不對。
害他渾身難受,點菜都興致不高。
要知道,平時他可非要點滿兩個才罷手,今天就只點了一道。
“嘖…”老金看在眼里,像見到什么奇觀似的。
很快,菜上桌。
有謝定淵在,他們也不敢喝酒,一個個乖乖夾菜吃飯,聊的話題也正經得不行。
什么生化領域最新研究成果,某某國家又在試驗生化武器,F洲申克沃病毒毒株…
不知道的還以為是學術討論會。
服務員送飯進來的時候,聽了一耳朵,頓時看這群人的眼神都不一樣了。
江扶月還好,一邊吃,一邊聽他們說。
不愧是業內頂級的研究員,就連吃飯閑聊中提及的東西也能讓人受益匪淺。
吃完,丁羽主動去結賬,卻被收銀員告知已經買過單了:“是那位先生結的。”
丁羽一看,除了謝教授還有誰?
一群人離開餐廳,準備到對面停車場取車。
江扶月今天穿了雙低跟涼鞋,剛下了一級臺階,跟就被卡住,害她重心不穩,差點往前倒。
幸好謝定淵出手及時,手臂纏住她的腰,把人穩住。
“慢點。”
江扶月輕舒口氣:“好險。”
這時,走在前面的幾人聽到動靜,紛紛轉頭看過來。
瞬間表情微妙。
只見謝教授和江扶月站在店門口的臺階上,前者有力的手臂圈住后者纖細的腰肢,兩人之間早就突破了普通朋友的安全距離,甚至可以稱得上“親密”。
不過下一秒就聽江扶月說,她鞋跟卡住,差點摔了一跤。
眾人這才目露了然。
老金:“幸好謝教授離得近。”
劉關:“前面全是臺階,真摔了可不得了。”
只有老白和丁羽沒說話,前者兩眼放光,宛若雷達;后者若有所思,眉心稍蹙。
江扶月手搭在謝定淵肩上,幾次借力,但鞋跟卻怎么都拔不出來。
“嘶…”
不僅沒用,還磨破了腳趾。
老金:“要幫忙嗎?”說著,兩腿一邁,作勢上前。
可惜沒等他出手,謝定淵就已經蹲下來,拍拍江扶月腳踝:“拖了。”
“哦。”女孩兒把腳脫出來,白凈又秀氣,像件藝術品。
周圍路過的人也不由看過來。
謝定淵皺眉,雙手用力,把鞋拔了出來,但…跟還卡在縫隙里。
江扶月:“…”
謝定淵:“?”
這下鞋是徹底沒法穿了。
江扶月已經準備把另一只脫下來,掰斷鞋跟,以求對稱。
誰知轉眼間,她就被男人打橫抱起,越過目瞪口呆的四人,徑直朝對面停車場走去。
江扶月:“誒,我的鞋…”
“不要了,給你買新的。”
好吧。
本來也沒法再穿了,她只是想將就著穿回家再扔,現在有人抱她,不用走路,鞋自然可有可無。
江扶月從善如流地伸手,圈住男人脖頸,頭枕到他胸前。
嗯,抱得還挺穩。
殊不知,被丟在后面的四個人早就傻成狗——
老金:“他他他…他們?什什什…什么意思?”
劉關:“我不知道啊!還有,請你捋直舌頭再說話。”
老金:“不是…謝教授為什么要抱小江啊?”
劉關默默合上張大的嘴:“她不是鞋壞了,沒得穿嗎?”
“可這個抱法…”也太曖昧了吧?
“快看!小江摟住教授了!我草——”
“他倆這是在…談戀愛吧?”
此話一出,幾人像被雷劈中,外焦里嫩,還帶冒煙。
老白跳出來,叉腰大叫:“我早就說過他們有情況,是你們非不信,還質疑我的第六感,現在傻了吧?哼!”
丁羽恍然有所悟,輕聲低喃:“原來如此…”
老金還是有點接受無能:“他、他們怎么就在一起了?是不是我們想多了,里面有什么誤會啊?”
老白撇嘴:“這還不夠明顯?誤會個鬼!”
“不是…謝教授怎么可能呢?他身邊就沒看到過女的…”
“現在你不是看到了?正經八百的女朋友!不過話說回來,”老白摩挲著下巴,嘿笑兩聲,略顯猥瑣,“你們不覺得教授剛才那個公主抱超級man嗎?!小月月太幸福了叭!”
劉關:“突然發現謝教授和小江很配,不管顏值,還是智商。嗯,廣大網友可以放鞭炮慶祝了。”
丁羽:“等消息爆出去那天,估計網絡會癱。”
老金雙目失焦,風中輕喃:“謝教授都有女朋友了,那我的呢?”
老白:“守財奴,注孤生。”
說完,望著教授和江扶月離開的方向,目露艷羨。
唉,甜甜的戀愛什么時候才能輪到他啊?
卻說江扶月被謝定淵抱著上了車,放到副駕駛位。
男人發動引擎,打方向盤調頭。
“走錯了,御天華府不是這個方向。”江扶月開口提醒。
謝定淵看了她一眼:“先不急著回去。”
一刻鐘后,車停在商貿中心門口。
謝定淵先下了車,然后繞到副駕駛,躬身將她抱出來,往商場一樓走去。
人山人海,回頭率不要太高。
尤其是兩人外貌都相當出色,引來打量不少。
江扶月這才知道,他是想帶她買鞋。
順手接了一個免費派發的口罩,江扶月默默替他戴上,露在外面的一雙眼睛愈顯深邃。
對上男人疑惑的目光,她輕咳一聲,解釋道:“你這張臉太有辨識度,我們還是低調點好。”
而謝定淵這樣的身份,在公共場合抱著女孩子本就不利于他的個人形象。
他倒是不在乎,大搖大擺就抱著她扎進人堆兒了,但江扶月卻不能不管。
她的男朋友可是無雙國士、民族之傲。
不該承受任何質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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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四更合在一起,五千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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