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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哦,強迫癥的快樂再次上線。

  十分鐘后——

  兩碗餛飩,謝定淵大碗,江扶月小碗。

  沒在飯廳的桌上吃,而是湊到客廳茶幾上,邊吃邊聊。

  電視里正在重播上午看過的新聞,兩人聽著竟也不覺得無聊。

  “青菜好像有甜味?”

  謝定淵:“是劉媽在后院自己種的,純天然,無化肥。”

  “難怪…”

  “喜歡就多吃點。”說著,把自己碗里的青菜挑到江扶月碗里。

  突然,男人動作一頓,想起自己已經吃過兩口,有些窘迫地詢問:“…介意嗎?”

  從前只有別人問謝教授介不介意的份兒,哪有他去照顧別人情緒的時候?

  所以,百因必有果,他的報應嘛…

  來了!

  “不介意。”江扶月搖頭的時候,謝定淵冷不丁松了口氣,然后高高興興把所有青菜夾到她碗里,一根不剩。

  江扶月:“?”我懷疑你就是不想吃青菜!

  謝定淵:“…”被發現了?應該不會吧,她都沒說話。

  吃完,男人主動收了碗筷,拿到廚房去洗。

  江扶月在收拾茶幾的時候,發現一堆SCIENCE期刊下面壓了一張報紙。

  她抽出來,卻在頭版頁面發現了自己的照片。

  是前段時間接受采訪的那個視頻截圖。

  她和主持人面對面坐著,鏡頭從正前方拍到她的時候,照片被截下來,但由于清晰度不高,加上報紙印刷本來就會讓圖片失真,所以看上去有些模糊。

  內容無非就是圍繞她以滿分的成績卻報了齊明大學這個話題展開,中立地擺出幾種不同的觀點。

  最后反問大家怎么看。

  乍一看,沒什么毛病,筆者態度擺得很正,視角也很客觀。

  但如果仔細讀下來就會發現,在列舉觀點的時候,支持的只寫了一兩個,但反對的卻有半頁之多。

  什么說她看不起B大和Q大,最好讓全國高等學府把她拉入黑名單。

  還有批評她大言不慚,居然拿明大這種野雞大學和國內頂級高校相提并論。

  最夸張的是說她中邪了,或者精神方面有問題。還舉例愛因斯坦的后代幾乎都是傻子。

  最后結論:智商太高,也不見得是好事,因為瘋子和天才往往一步之遙。

  江扶月看到后面,差點沒忍住笑出來。

  現在的主流媒體都這么神神叨叨嗎?

  “不用管他們。”謝定淵走過去,從她手里奪過報紙,然后乳a成一團,扔進垃圾桶。

  江扶月挑眉:“你不好奇?”

  謝定淵早就知道她報了明大,相處中卻只字不提。

  男人坐到她身邊,“要聽實話嗎?”

  “當然。”

  “好奇是肯定的…”換了其他任何人都好奇,他也不例外。

  “那為什么不問?”

  “你不說,我不問;等你想說的時候,不用我問,你也會說,比如現在。”

  江扶月忍不住笑起來:“你好像很懂嘛?說話一套一套的。”

  男人撓撓頭,也跟著笑開。

  “其實明大挺不錯啊。”

  謝定淵:“…”

  “為什么大家都覺得它很差?”

  這個問題他沒法回答。

  后來江扶月才知道,這個叫“親媽濾鏡”!

  自己生的娃,再丑也覺得可愛。

  下午,謝定淵接了個電話,對方用的是阿拉伯語,他隨手扯過一張白紙,“你說。”

  然后,一邊聽一邊記下一串化學反應方程式。

  結束之后,他看了眼江扶月,有些舍不得,“我要去書房處理點事…”

  “嗯,你去忙吧。”

  “那你…”因為涉及機密,他又不能把江扶月一起帶去書房。

  “我就在這里看看雜志。”她點了點那沓期刊。

  “好。”

  等謝定淵用最快速度解決完問題,郵件反饋給蘇方基地之后便迫不及待下樓。

  找遍客廳卻沒看到人,接著飯廳、廚房,甚至洗手間都去看了…。

  目之所及一片冷寂。

  巨大的失落襲上心頭,男人眼神逐漸黯淡。

  她走了…

  突然,一陣微風拂動窗簾,白色紗幔后,隱約可見一道窈窕身影。

  謝定淵上前,手輕輕一撩,只見——

  女孩兒靠在躺椅上,雙腿并攏微曲,手中翻開一本雜志,微微低頭,目光專注。

  樹間風過,送來一絲涼意,發端垂落到書頁上,被她用指尖輕輕拂開。

  謝定淵愣在原地,不知看了多久。

  他覺得自己像個闖入者,不敢大口呼吸怕驚擾這一刻的恬靜與寧謐,破壞了畫面的完整與美感。

  還是江扶月先發現:“…你站在窗簾后面做什么?忙完了?”

  她合上期刊,雙腿放下來,起身走到他面前,“很要緊的事嗎?”

  男人喉結輕動:“…都處理好了。”

  “那能去你書房找本書嗎?”她剛才在讀一篇論文的時候,突然發現一些有趣的東西,亟待驗證。

  “好啊,你想找什么書?”

  江扶月說了名字,因為涉及專業名詞,她直接用的拉丁語。

  “…有嗎?”

  謝定淵:“沒有原版,譯本可以嗎?”

  “什么語?”

  “俄語。”

  “可以。”

  兩人上樓。

  接下來的時間,江扶月便窩在那組沙發里看書,謝定淵打開電腦處理工作。

  兩人之間隔著一張辦公桌,還有一個博古架,說近不近,說遠也不算遠。

  但氛圍卻相當和諧。

  轉眼,太陽落山,江扶月翻過最后一頁,仍然意猶未盡。

  卻見落地窗外夕陽如火,才驚覺一個下午就這么過去了。

  謝定淵合上電腦,起身,走到她面前。

  江扶月自然而然地把書遞過去,他也從善如流地接過來,轉手放回書架上。

  不需要任何言語,仿佛天生就有默契。

  “吃什么?”

  江扶月搖頭:“不知道,你說呢?”

  “出去吃?”

  “好啊,那我先回去換身衣服。”

  一刻鐘后。

  江扶月換了身紅色長裙,棉麻質感,帶刺繡元素,長及腳踝。

  一頭黑發披在身后,與紅裙形成鮮明對比,愈發襯得她膚色如雪。

  出去的時候,謝定淵已經把車停在別墅門口。

  透過半降的車窗,男人眼里閃過濃墨重彩的驚艷。

  江扶月繞到副駕駛,拉開車門,坐定。

  準備系安全帶的時候,謝定淵突然伸手,擋了一下。

  他說:“我來。”

  江扶月:“我會系。”言下之意,她可以自己動手。

  “我知道,但我想幫你系。”

  男人輕咳,囫圇道:“電視劇都這么演…”

  江扶月嘴角一抽,便任由他動作了。

  教授又如何?

  男人幼稚起來不分職業和智商。

  不用江扶月說,謝定淵就自覺把車開到一家火鍋店。

  “你怎么知道我想吃這個?!”聞著那股辣辣的味道,女孩兒兩眼放光。

  謝定淵眼角一抽:“除了這個,你跟我一起還吃過其他嗎?”

  除了一次私房菜之外,剩下的好像都是火鍋。

  “吃什么沒關系,你喜歡就好。”

  江扶月:“…”嘖!

  有時候覺得他不會,有時候又覺得他很會。

  謝定淵停好車,兩人一起進到店里。

  等吃完出來,已經過去一個多小時。

  夜色正好,夏風清涼。

  “走走?”

  江扶月長發飄揚,笑入眉眼:“好啊。”

  上次兩人像這樣散步還是半年前,那時謝定淵心意漸明,江扶月卻還懵懂未知。

  隔著半座山,謝定淵在這頭急得跺腳、備受煎熬,江扶月卻在那邊絲毫不受影響。

  如今,兩人是男女朋友了。

  思及此,謝定淵嘴角染笑,不自覺上揚。

  他一點一點,慢慢靠近,最后捉住女孩兒的手,緊扣在掌心。

  江扶月余光看見某人蹭啊蹭,終于蹭到她身邊,然后像做賊一樣來抓她的手。

  眼中笑意閃過,嘴上什么都沒說。

  在男人微微用力的時候,她也輕輕回握給予回應。

  謝定淵一雙眼睛倏地亮起來,路燈下,折射出愉悅的光芒。

  兩人就這樣手牽手安靜走著,什么都沒說,也不需要說。

  走著走著,居然到了一中附近,兩人停在鐵門前。

  門衛大叔正吹著空調打盹兒,頭一點一點,眼睛已經瞇上了。

  謝定淵:“要進去看看嗎?”

  雖然各個年級已經放假,但學校并沒有封閉。

  體育館經常租給機關單位或社會團體,用作活動場地。

  校外的人登記身份信息之后也可以自由進出。

  門衛大叔被叫醒,給兩人拿了登記簿和筆,寫完只隨意地掃了兩眼,便大方放行。

  這個季節每天晚上都有小情侶成雙成對來逛操場,見得多,也就不奇怪了。

  只是剛才那個女孩兒…

  門衛大叔咂咂嘴,好像有點眼熟。

  “在哪兒見過來著?”

  算了,想不起來,不想了。

  謝定淵和江扶月去了操場,沿塑膠跑道走了兩圈,然后到看臺坐下。

  不遠處有人在打籃球,一旦投中,必定伴隨一陣歡呼。

  少年揮汗如雨,是青春最好的樣子。

  謝定淵見江扶月看得專注,嘴角稍緊,突然來一句:“我也會。”

  想了想,又補充強調:“比他們打得好。”

  江扶月:“…”

  雄孔雀為什么開屏?

  因為它要向雌孔雀證明自己比其他同類更漂亮、更有優勢。

  動物世界管這叫“求偶的本能”。

  更進一步說,就是“繁衍的天性”。

  人類也不例外。

  謝定淵:“為什么這樣看我?”

  江扶月:“想知道你的尾巴到底有多漂亮。”

  就在這時,一顆籃球朝看臺飛過來。

  江扶月起身,一個彈跳抓接,球便穩穩落到她手里。

  謝定淵慢了半拍,也因為見到江扶月的動作,及時收手,所以抓空了。

  一群男孩子立馬圍上來,對著江扶月狂吹口哨——

  “美女!這邊!”

  “接得漂亮!”

  “喂——會打球嗎?一起玩啊?”

  “你男朋友好像不太行,要不要換一個?”

  此話一出,江扶月只覺身旁冷氣直冒。

  “球給我。”謝定淵沉沉開口。

  江扶月乖乖遞過去,“他們開玩笑的,你…”

  話還沒說完,便見男人一個猛擲,籃球以驚人的速度和力量朝那個說話的男生飛去。

  后者竟也不避,眼中戰意升騰,居然想硬接。

  砰——

  只聽一聲悶響。

  籃球先到了他掌心,可力量實在太大,雙臂不自覺后撤,這一退便直接抵在胸前。

  然而即使這樣,也還不夠緩沖籃球來時的力道,直至胸口隔著手掌也狠狠挨了一記,這才勉強接穩。

  但代價卻是胸口重擊、表情扭曲,后退的時候差點摔個屁股墩兒。

  男孩子懵了,既是震驚,也是太痛。

  他那群哥們兒也停止了起哄,目光逡巡在謝定淵和同伴之間。

  一個居高臨下站在看臺上,連正眼都不屑給他們,只留一個倨傲的下頜;而另一個卻捂著胸口,臉色慘白,要多狼狽有多狼狽。

  兩相比較,到底誰行、誰不行,立見分曉。

  “不、不好意思啊,我朋友開玩笑的,他這人就是嘴賤,大哥別往心里去。”

  還是有聰明人,知道惹不起,就立馬服軟求和。

  但謝定淵表情依然不好。

  “真的,我們沒有惡意,就是口嗨習慣了,”說著,一巴掌拍到自己嘴上,“實在抱歉了,哥們兒!你女朋友很漂亮,你也很帥,你倆天作之合、活該一對!”

  “…怎么停了?繼續。”

  “啊?哦!祝你們恩恩愛愛,永結同心,天長地久,白頭偕老!”

  謝定淵這才滿意地揮揮手,示意他們打哪兒來就回哪兒去。

  跳出來圓場的男孩兒瞬間如釋重負,拉著他那一臉不服但神色蒼白的兄弟,轉身走人。

  “你干嘛?我還沒找回場子,不能就這么走了!”

  “你可別逗,認清現實吧!還找回場子,人家剛才隨便露一手就夠你喝一壺的,你拿什么找場子?是比人家力氣大,還是比人家球技好?或者泡妞本事比人強?”

  “…”開不起腔。

  “就剛才那拋球懟人的動作,一看就是高手!這俗話說得好,惹不起,咱就不要惹,你擱這兒較什么勁?傻了吧唧!”

  “不是…難道就這么算了?我…”

  “別我我我了,趕緊溜吧。”

  “…”嗚嗚!不就是口花花了一句嘛,為什么要這樣對我?

  看臺上。

  謝定淵氣定神閑地坐下。

  那嘚瑟又強自內斂的模樣,跟打了勝仗的斗雞沒什么兩樣,如果身上有毛,他能當場抖擻起來。

  “滿意了?”江扶月笑問。

  “還行。”莫名傲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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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群小孩兒也值得你出手啊?”

  “…士可殺不可辱。”誰讓他們當著你的面,說我不行?

  不知道男人最聽不得的就是“不行”兩個字嗎?

  江扶月好像隱約明白了他的怒點在哪。

  呵,男人。

  一群少年被嚇走,又來了另一群繼承籃球場。

  江扶月看了眼時間,“走吧?”

  “嗯。”謝定淵起身。

  兩人下了看臺,中途,他又默默把江扶月的手牽住,扣緊。

  一男一女,相攜離開。

  夜風過,吹動女孩兒背后的長發和紅色裙角,恰好拂到男人身上,遠遠望去,無比和諧。

  “辭哥!這兒——球給我——快啊——”

  “草!被搶了。”

  兩分鐘后,對方投籃成功,得一分。

  “不玩兒了,先休息兩分鐘!”

  幾個少年聚到一起,易辭從遠處收回視線,臉上還有幾分未褪的恍惚。

  “辭哥,水。”

  “…謝了。”

  “剛才那個球如果傳給我,肯定能進!就算不能進,也不會讓對方得分,太可惜了。”

  “辭哥,你剛才是不是走神了?這…完全沒發揮出你的正常水準啊!”

  “不好意思,剛才好像看到個熟人,就多看了幾眼,一時沒注意讓對方鉆了空子。”說著,目光朝那一男一女離開的方向望去。

  現在已經看不到人了。

  女的一襲紅色長裙,黑發披肩,身量高挑,看背影簡直跟江扶月一模一樣。

  她旁邊的男人也透著那么一絲絲熟悉,但就是想不起來在哪見過。

  可轉念一想,江扶月怎么會大晚上跟一個男的逛操場?

  天塌下來都不可能!

  易辭松了口氣,“好不容易霸到場子,我們多打兩場,把輸的加倍撈回來!”

  “就等辭哥這句話!”

  “走——干他!”

  下半場,易辭重拾戰斗力,一路勢如破竹,打得對方毫無招架之力。

  嗯,江扶月連他、鐘子昂和凌軒都拒絕了,短時間內肯定不可能談戀愛的。

  這么一想,頓時打法更猛三分。

  “草!他吃興奮劑了?”

  “那倒沒有,只喝了罐紅牛。”

  “怎么感覺像失戀的莽夫?打的不是籃球,是‘氣球’?”

  絲毫不知戀情差點就被撞破的江扶月此時已經坐在車上昏昏欲睡。

  男人雖然雙目平視前方看路,余光卻時刻關注著她,見狀不由提醒:“毯子蓋好,別感冒。”

  “…哦。”

  等車開進小區,江扶月已經歪著頭睡著,身上搭了毯子,眉目安恬。

  謝定淵把車停穩,就這樣靜靜看著她,好像怎么看都看不夠。

  然后,越看越近,兩人之間的距離也越來越小。

  他索性解開身上礙事的安全帶,手抵在副駕駛頭枕處,上半身躬起,接著微微前傾,緩緩低頭…

  女孩兒嫣紅的唇瓣近在咫尺,還差一點,只有一點,就能碰到。

  男人呼吸凝滯,心跳如雷,仿佛下定決心般,閉上雙眼,猛地湊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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