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高誰低、誰優誰劣。
此話一出,全場驟然死寂。
如果說前一瞬大家還以為這只是單純的交流切磋,那么此刻明眼人都看得出這八個字背后所代表的挑釁與侮辱。
更何況,濱崎直原還是用中文說的!
針對意味不要太強。
連R國代表也被他如此大膽的發言驚到,旋即眼底劃過一抹興奮,轉頭朝華夏代表笑道:“我覺得這個提議不錯,閣下以為呢?”
華夏代表深深看了他一眼:“我們華夏有句古話,叫——三思而后行。我勸松本大使考慮清楚再做決定也不遲。”
松本卻把勸說聽成了警告,面色微沉,皮笑肉不笑地開口:“交流而已,又不是什么大事,哪里用得著這么嚴肅?還是說,你們的學生——不敢?”
華夏代表眉頭遽然一擰。
而臺下很多學生已經坐不住了——
“那個R國小崽子什么意思?還敢用中文講出來,簡直沒把我們放在眼里!”
“雖然來者是客,但這個客人也太沒禮貌,那我們也不用客氣了。”
“彈丸之地就是彈丸之地,一點風范都沒有,比不上我們泱泱華夏。”
“月姐不虛!搞他!”
“必須跪下來唱征服那種。”
“支持月姐,讓小X崽子體驗一下被大魔王支配的恐懼!”
“…月神的學科競賽確實厲害,考試也從來不虛,可對方要求比‘琴棋書畫’,這…能行嗎?”
如果讓江扶月現場考試做題、寫試卷,他們一點也不擔心——月姐簡直就是滿分它親媽、考試的祖宗。
可現在問題是人家不比分數,要比才藝,還美其名曰“文化”。
這不是直擊月姐的軟肋嗎?
他們都知道,月姐家是賣煎餅的,說句不好聽的大實話,這樣的條件怎么可能花大量金錢去培養孩子興趣愛好?
而且還必須是從小培養,只有這樣才可能有所造詣。
“這個濱崎直原太奸詐!明明知道…還提議比什么琴棋書畫,四樣啊,他咋不上天呢?!”
“明顯就是故意的,欺負月姐不會這些東西。”
“那現在怎么辦?戰書已經下了,月姐不應戰的話,R國代表肯定覺得我們怕了。”
“草——現場還有誰會這些?”
沒人接話。
若是其中兩樣還好說,可如果琴棋書畫樣樣精通,那就太難為人了。
包括家境優越、從小按貴族模式培養的凌軒都不敢拍著胸脯說一句:我都擅長,我來。
“完了,這次丟臉丟到國際上了。”
眼看士氣逐漸低落,臺上濱崎直原嘴角漾開一記得逞的微笑。
然而,就在這時——
“好啊。”江扶月微笑開口,明明聲音不大,卻仿佛驚雷乍起,“你想怎么比?”
“天!月姐應戰了!”
“不愧是我月神,關鍵時刻魄力滿分!”
“月姐牛X,我要給你生猴子——”
“呃…這就不必了吧?”
“可真的行嗎?這些東西月姐都會?”
“怕什么?月姐既然敢開這個口,就一定有這個底氣。你什么時候看她怯過場?”
“沒錯——信月姐,得永生!”
“你們是不是太樂觀了?我承認江扶月很牛,但也只是考試和成績,琴棋書畫這些不是一天兩天就能練成的。”
“月姐智商高,學這些還不是小菜一碟?”
“你怎么確保她學過?而且還要是賽級水平?”
“賽級?”
“臺上那個,叫濱崎直原,這是他的個人百科,你看完就知道了。”
五分鐘后——
“國際象棋最高紀錄保持者?擅長多種棋類游戲,精通六國語言,被譽為本世界R國最全能的天才少年…”
“這、這么牛?”
“閉嘴!別長他人志氣,滅自己威風。”可如果仔細分辨,就能聽出語氣隱隱發虛。
“我不管,反正我絕對相信月姐。”
這廂,華夏學生或支持,或唱衰,各有各的想法。
那廂,其他國家的交換生們也忍不住議論紛紛。
“噢!她竟然答應了,實在難以置信。”
“要比下棋嗎?她肯定贏不了濱崎直原。”
“我看過濱崎直原的比賽,他的棋路非常刁鉆,眼神十分毒辣,對手曾被他逼得當場嘔吐,無力招架。”
“這個華夏女孩子肯定是瘋了。”
艾德蒙聽著耳邊各色議論,平時話簍子一樣的他竟然罕見地沒有表態。
“你覺得呢?”有人順口問了句。
“我覺得啊——”艾德蒙用兩根手指摩挲著下巴,“她不會輸。”
“噢,你也瘋了。”
臺上,濱崎直原見江扶月一口答應下來,不由雙眸半瞇,目光陡然犀利。
“知道你現在在做什么嗎?”
江扶月勾唇:“我覺得,這個問題應該問你。”
濱崎直原笑了,深褐色的瞳孔卻不見半分暖意:“琴棋書畫四項,先說琴——我們各自選取自己國家的樂器同時演奏不同曲目,誰被干擾,先彈錯,那就算誰輸。”
江扶月:“如果都沒錯呢?”
“那就以曲目難度來分高低。”
“好。”
華夏與R國雙方代表聽完并由大使團討論商議之后,也認同了這個規則。
接下來就是江扶月和濱崎直原的準備時間,樂器由校方提供。
但濱崎直原并未接受,因為他自己帶了。
“擦——這丫明顯就是有備而來!也不知道醞釀了多久,太陰險了!”
饒是胡永圍端得住,作為一中校長,此刻臉色也不大好看。
我請你來做客,提供交流學習的機會,還組織參觀、提供食宿,你倒好,不僅不知感恩,還故意找事,為難我的學生。
換誰都不會高興。
而華夏代表則欲言又止:“這位同學,她…”
顯然對江扶月的實力心存猶疑。
畢竟少年熱血,如果只是因為一時沖動答應下來,并沒有與之一戰的實力,到最后丟臉的還是華夏。
胡永圍正色:“不瞞您說,我也不太清楚她會不會這些東西,但有一點可以肯定,我所知的江扶月,從來不打沒把握的仗。”
代表看向臺上,輕聲一嘆:“但愿吧…”
準備時間三十分鐘,期間雙方需要選擇出戰的樂器。
江扶月走到臺下對校長耳語一番,之后便見胡永圍拿起電話,背過身去朝那頭交代什么。
二十分鐘后,音樂老師氣喘吁吁趕到,懷里捧著一個紅木匣,看上去頗有份量。
“月姐選的什么樂器啊?”
“看這大小不是笛子就是簫。”
“同意,反正不可能是琴。”
“那啥…月姐真會樂器啊?不會上臺一通亂整吧?”
“就算亂整,R國小崽子也聽不出來。”
“傻啊你,有裁判的!”
使團里正好有一位M國籍的音樂家,對華夏古典樂器和R國樂器都有研究,在國際上地位非凡,由他擔任評委,再合適不過。
濱崎直原:“既然準備好了,那開始吧。”
江扶月從音樂老師手里接過紅木匣。
“加油!”
“謝謝。”
她莞爾一笑,而后緩緩上臺,當著眾人的面取出匣子里她即將用到的樂器。
嘩——
“居然是這個東西!”
“月姐叼爆!”
“牛批了。”
“光看樂器咱們就贏了好嘛。”
其他國家的交換生們卻面面相覷——
“那是什么東西?”
“為什么華夏學生的反應會如此強烈?”
“端頭喇叭形狀,連著一根管子——噢!這是什么樂器?我從來沒見過。”
“華夏古典樂器不是那種有幾條線、可以按下去又能撥起來的琴嗎?”
“我知道!那叫古箏!但這個顯然不是啊。”
艾德蒙輕哼一聲,聽夠了愚蠢發言,才終于舍得開口為眾人解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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