聶國濤可不管什么雙標不雙標的,他把江記當例外,卻不代表也會給曹記這個臉。
即便這中間還有于尚梅的人情。
劉善華扯出笑容:“聶老,他們只是想做一個簡單的訪問,您看五分鐘行嗎?”
不等老爺子開口,聶辰率先冷了臉:“之前我們溝通得很清楚,只吃飯,不露臉,也不接受采訪。來的路上,也事先與您這位助理溝通過,一切都談得好好的。怎么,現在是想出爾反爾?”
記者一聽,再看劉善華的眼神就多了一抹譴責。
“聶老,不好意思啊,我們也不知道采訪的事沒經您同意。”
“如果知道,肯定不會貿然上來打擾。”
“是啊,劉總也沒提前說一聲,把我們當什么了?”
不僅沒說,還故意給他們錯誤的暗示。
倘若聶老真的動怒,豈不是怪到他們頭上?
太雞賊了!
饒是劉善華臉皮再厚,也頂不住公憤,頓時臉色難看到極點。
聶辰又問:“這頓飯還吃嗎?”
劉善華勉強扯出一抹笑,卻比哭還難看:“當然,二位里面請。”
聶國濤既然答應于尚梅來分店吃頓飯,就真的只是吃頓飯。
最后他還主動付了錢。
儼然普通顧客,沒給曹記特殊待遇,自然也不占半點便宜。
劉善華看著桌上只動了幾口的菜,轉頭又見老爺子和年輕人離開的背影,突然怒從心起,直接掀了桌布。
頓時,碗盤碎裂的聲音響徹店內。
服務員站在一旁,大氣不敢多喘。
太可怕了。
卻說被拒絕了采訪之后終于得以從曹記脫身的幾個記者,不知不覺就被江記門前排起的長隊所吸引。
第一反應是驚訝——
“天!怎么這么多人?”
“我來的時候才只排到噴泉池,這會兒居然要到車庫入口了!”
“江記在網上是挺火的,但也不至于火到這個程度吧?”
接著,第二反應就是好奇——
“隊排成這樣,那東西得多好吃?”
“這些人怕不是像粉絲追星那樣,好的壞的都照單全收吧?那也太盲目了。”
“攤煎餅的做私房菜,這…能行嗎?”
“什么味道啊?有點像剛烤出來的面包。這不是餐廳嗎?怎么還有烘焙的香味?”
就在這時,曹豆領著幾個高高大大的男服務員一人一個烤盤,哐當一下放到店門口的臺子上,然后熟練地帶上口罩和一次性手套——
“新鮮出爐的丹麥串燒,大家可以來排隊了!憑排號單上的就餐人數領取,所以一家出一個人就行,千萬不要急,不要推啊,大家都有!”
芝士的咸香挾裹著培根的肉味兒,在烤箱的發酵下,于成品之上達到最佳。
此時,香味頑強地鉆進每個人鼻孔,咕咚——
是咽口水的聲音。
記者A:“那什么…免費的,咱們也去領一份?”
記者B點頭:“我覺得可以。”
記者C已經屁顛屁顛跑去拿了號:“得憑這個,嘿嘿!”
“行啊,動作還挺快。”
“那是!本來今天早上就打算過來排隊的,見隊伍還沒那么長,以為結束采訪就能直接過來點菜了,沒想到居然還有這么多人!好家伙,這一耽擱得排到猴年馬月?都怪那誰,拖拖拉拉,結果還差點得罪聶老…”
記者C是個中年女人,這一叨叨起來就沒完。
基本全是吐槽劉善華的。
眾人一聽,也跟著附和。
突然,“欸?那不是聶老嗎?!快看快看——”
幾人望過去。
別說,還真是!
老爺子正站在隊伍中間,規規矩矩等著領面包,那踮一踮的小腳尖,不自覺伸長的脖頸,以及渴望不加掩飾的目光,無一不在昭示他的急切。
“怎么還不到啊…”
聶辰借著身高優勢朝前面看了眼:“已經在發了,您別急。”
“哎呀,搞快點搞快點,太香了…”
“要不去直接去找剛才那個女孩子?我看她還挺有話語權的。”
聶國濤嫌棄地看了他一眼:“都怪你不爭氣,人家可一點兒也不稀罕給你當女朋友,害得我現在都不好意思要特權、搞特殊。”
聶辰:“?!”震驚如狗。
“還說你在學校多受歡迎,是什么草,我看都是吹的吧?就算是草,那也是狗尾巴草!沒人要!”
聶辰:“!”我做錯了什么?
還有…怎么就扯到女朋友了?
聶國濤:“你給我過來!站直!好好排隊!”
聶辰:“…”我真的太難了。
好不容易領到兩個串燒,老爺子一薅,全到他手上去了。
聶辰看著空空如也的雙手,直接懵逼。
聶國濤:“想吃再排,這兩個都是我的…”說著,珍珠寶貝一樣捂進懷里,像誰要搶他的一樣。
由于休息區凳子已經坐滿了,聶國濤為圖方便,干脆一屁股坐到臺階上,中午太陽正好,也不會涼。
聶辰掛著一臉無奈走過去:“烤的東西您不能吃太多,只能一個。”
聶國濤老眼溜圓:“你這根狗尾巴草還敢管我?”
狗尾巴草太知道老頭什么德行了,面無表情掏出手機:“狗尾巴草管不了您,那狗尾巴草的奶奶總能管得著吧?”
老頭秒慫:“別啊…小辰,咱們爺孫倆有事好商量對不對?你看搞成這樣多不好?”
“哦,那您還吃兩個嗎?”
“不了不了,我吃一個又十分之九,這總可以吧?”
狗尾巴草給手機解了鎖,皮笑肉不笑:“可以,當然可以,我跟奶奶說一聲,您要吃十分之九百都行!”
“別別別,一個又四分之三。”
聶辰點開聯系人。
“好了好了,又二分之一總行了吧?”
聶辰嗖的一下從他手里搶過來一個,一口塞進嘴里:“不行!一個就一個,哪來這么多條件可講?”
老爺子:“!”
“我打電話了啊!”
“…”就悄咪咪,屁都不敢放一個。
那廂,經過漫長等待,幾個記者也輪到了,一人一個串燒,用卡通吸油包裝紙裹著,還是熱乎的。
一口咬下去,芝士的綿軟與培根的肉感在舌尖翻滾,再往下就是面包微焦的酥脆,粒粒灑屑,從嘴角掉到地上,手接不過來。
“這這這…也太好吃了吧!”
“想把舌頭吞下去。”
“這里確定是餐廳,不是面包店?”
“有賣的嗎?想買點。”
同樣的贊嘆不僅在幾個記者之間,還有排隊的其他人。
“一人血書請韓阿姨開面包店!”
“加我一個!”
“嗚嗚嗚,太香了,想以后一直都能買到!還有之前的雪花酥!”
幾個記者也坐到臺階上,等吃完、手指舔干凈,才發現隔壁坐的是聶老。
幾人頓時頭皮一繃,作勢遁逃。
“欸,你們跑什么?”
“啊?您不是不接受采訪…”
聶國濤:“你們現在是在采訪嗎?”
“!”對哈!他們現在是在吃東西!
“聶老,您剛才不是去隔壁吃飯了嘛?”怎么一轉眼就上這兒來排隊了?
比他們動作還快…
老爺子輕哼:“哪里有好吃的,我就在哪。”
不愧是記者,立馬就聽出點門道,所以意思是…
江記的東西好吃,曹記的不好吃?
幾人交換眉眼官司,默默記下了。
別說老爺子這張嘴,就是他們嘗過那桌滿江宴也覺得不行。
首先,菜上得太早,全冷了。
其次,食材是好東西,但太好了點,什么鮑參翅肚、阿膠燕窩,又不是吃御膳房,還整這些華而不實的東西。
現在的人,尤其是年輕人,都講究什么?
健康!養生!
奶茶都喝三分糖了,還指望他們胡吃海塞啊?
曹記開了這么多年,還是以前那套,早就跟不上大眾日益變化的飲食習慣了。
兩家店從定位上就南轅北轍,一個小清新,一個大濃妝,這年頭誰還不喜歡個清純佳人呢?
卻說包間內,三個男人一臺戲。
江扶月倒成了看官,只可惜,云里霧里,不明所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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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更,三千字。
二更,十二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