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墅二樓。
易辭氣沖沖闖進書房:“老頭兒,你怎么回事兒啊?”
正處理文件的易寒升:“?”
易辭:“樓下那堆算什么?”
易寒升:“來給你慶生的人啊?”
“我不是說簡單請幾個朋友就行了嗎?誰讓你把那堆人叫來的?”
易寒升:“這還不算簡單?那你要多簡單?”
易辭:“…”
“再說,我請的那些是你朋友沒錯啊。張家的千金,你們小學是同學;趙家二小姐,你倆不是還一起跳過開場舞?還有那什么李家…”
“打住!”易辭太陽穴一陣猛跳,“我的意思是,自己會請人,不用你叫那些亂七八糟的名媛千金!”
“嘖…”易寒升聽懂了,他這是被親兒子嫌棄多事。
臭小子還真是一點face都不給他留。
“咳!現在人都到了,還送了禮物,總不能趕客吧?”
易辭登時就想抓狂。
尤其是走到窗邊,看見草坪上那堆光鮮又虛偽的男男女女,煩躁更甚。
原本他只請了幾個同學,根本不打算這么隆重,炫富給誰看呢?
一想到江扶月可能對自己露出那種了然又戲謔的目光,他就渾身難受。
偏偏易寒升還跟過來,看著花園里逐漸熱鬧起來的場子頗為滿意:“這人也不多啊,都是小伙伴,也沒大人,怎么就不自在了?”
“好歹十八歲成人禮,不好好辦一場不符合咱家這條件啊,對吧?”
易辭:“…”你可別叭叭了,閉嘴吧!
易寒升輕嘖,有點不服氣。
突然,易辭目光一定,望向草坪某處,下一秒驚喜入眼:“我走了。”
說完,風一樣跑掉。
易寒升站在原地沒動,若有所思的目光掃過樓下花園,突然停某處。
四道身影,三女一男,看穿著就能感受到那股青澀的學生氣,與周圍裝扮精致的眾人格格不入。
易寒升下意識覺得四人可能不一樣。
果然,在鐘子昂第一時間跑到他們身邊,并且說說笑笑,猜測得以證實。
臭小子什么時候跟普通學生玩得這么好了?
他沒有半點貶低這幾位同學的意思,但比起鐘子昂那些狐朋狗友、紈绔二代,又確實很不一樣。
易寒升饒是興味地看著,突然,四人中個子最高的女生抬眼朝他的方向望來。
易寒升下意識后仰,眼前閃過一雙瀲滟又明媚的桃花眼。
等反應過來,他自己都愣了。
玻璃經過特殊工藝處理,防偷窺,里面能看到外面,外面卻無法看到里面,更何況他堂堂易氏總裁,對方不過是個十七八歲的小丫頭——他躲什么?
樓下花園,易辭雖然在跟劉博文說話,但余光沒有一刻離開江扶月,看她仰頭張望,下意識便問:“你在看什么?”
江扶月收回目光:“沒什么。”
但那一瞬間被窺探打量的感覺非常明顯。
劉博文:“怎么沒看見一中的同學?”
易辭:“請了的,大概十幾個,應該是沒到。”
“生日禮物,送你。”劉博文遞過去一個禮品袋,里面裝著一個包裝精美的方形紙盒,“祝你永遠青春,快樂每一天。”
易辭收下,禮貌得不像校霸:“謝謝。”
林巧:“這是我的,保質期只有三天,要盡快吃。”
“謝謝。”
輪到萬秀彤,她實在她害羞,一句話說得磕磕巴巴:“送、送給你…祝你生日快樂…”
幾個字艱難地吐完,躲到江扶月身后,燒紅的臉頰和煮熟的蝦一個色。
易辭撓頭,“謝謝。”
正如易寒升知道的那樣,他其實跟這些“好學生”真的交集不多,人家避他如蛇蝎,他也懶得搭理對方。
而之所以會請劉博文幾個,也是為了順理成章邀請江扶月。
但此刻聽著他們純樸卻真摯的祝福,易辭心里突然涌上一陣溫暖。
還有幾分無措又可愛的別扭。
江扶月也順勢送上自己那份:“生日快樂。”
易辭兩眼一亮,到底沒有做出當場拆開這種失禮的舉動,卻把盒子攥得死緊。
“嘿嘿…謝謝。”
這時,管家過來叫他,又一波客人到了,是易寒升合作伙伴家的子女,易辭當場給他表演了個臉黑如墨。
管家冷汗涔涔:“先、先生說,來者是客,基本禮數不能丟。”
易辭:“他叫的人,讓他自己下來招待。”
管家兩腿發軟:“少爺,您別開玩笑了…”
先生那樣的身份怎么可能親自下來招待這群小屁孩兒,就是他們父母也不見得有這個殊榮。
最后,易辭還是罵罵咧咧地去了。
離開前,他對四人說:“我一會兒就來啊,你們先吃點東西,無聊了就隨便逛逛。”
然后給管家使眼色:去也行,替我好好招呼著!
管家松了口氣,自是連連點頭。
他親自引著江扶月幾人繞花園四周參觀,又給他們介紹了易家廚師最拿手的幾道甜品。
萬秀彤嘗了一口,頓時整張臉都亮起來:“好好吃哦!”
管家笑呵呵點頭:“客人喜歡就好。”
林巧這個吃貨更是一頭扎進去就拔不出來了,還一邊吃,一邊像模像樣地點評:“這個流心芝士甜而不膩,尤其是爆漿的口感簡直絕了!一點冰箱味兒都沒有,比我在任何一家米其林餐廳吃過的甜品都正宗!”
劉博文不喜歡這些甜了吧唧的東西,他啃了個炸雞腿,心說如果有冰可樂就更好了。
管家像是聽到他的心聲,立馬遞過來一杯,杯口還冒著冷氣。
“嗝——”完美!
江扶月只嘗了一口甜品就忍不住皺眉,這個味道…
“江江,我沒騙你吧?是不是很好吃?”萬秀彤眨巴著眼,在線蹲反饋。
“嗯,是很好吃。”她點了點頭,好吃到跟前世樓明月喜歡的味道一模一樣。
這時再打量花園,江扶月心頭怪異更濃。
只見大片盛開的紫色鳶尾,根莖粗壯,葉闊如刀,茂密而蓬勃,無時無刻不在彰顯頑強的生命力。
“這些花…”
管家:“您說這些鳶尾嗎?”
“嗯。”江扶月垂眸,神色不明,“很漂亮。”
這是今天的客人中第一個注意到這些鳶尾花的,老管家突然談性大起:“當然漂亮了,先生可是花大價錢請專家打理,每年費用都是這個數。偶爾他自己也會動手修剪,我們現在看到的這片鳶尾叢形狀就是先生剪出來的。”
“是嗎?”江扶月意味不明。
只見大片鳶尾花叢被修剪得簡潔整齊,近看普通,但遠觀卻呈現出彩虹的形狀,還以顏色漸變來呈現彩虹七色。
“為什么剪成這個形狀?”
管家微微一笑:“先生說,鳶尾花是上帝的信使聯接地球和其他世界的彩虹,象征光明和自由。”
江扶月眼神更加微妙。
這番話她當年好像說過吧?而且還是隨口胡謅,所以查無可查,除非當時親耳聽見她說,否則不可能從其他渠道得知。
所以,這家主人…
姓易?
她腦海里忽然閃過一張青蔥稚嫩的臉,滿目倔強地站在自己面前,紅著眼眶委屈巴巴:“真的不是我!”
正當江扶月陷入回憶之際,管家被人叫走了,劉博文和林巧也去另一張長條桌品嘗美食,而萬秀彤則被突然出現的小松鼠吸引目光,不自覺追了過去。
江扶月落了單。
站在原地,一臉若有所思。
“嗤——有什么了不起的?”一聲嬌哼從旁邊傳來,矜持中帶著明晃晃奚落的味道。
江扶月陡然回神,順勢望去,只見一個身穿淺粉色晚禮服、妝容精致、下巴快要仰到天上的女生正冷眼打量自己。
“?”她認識這人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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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千字,兩更一起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