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扶月和一個男孩兒同時走出考場。
走廊上,她腳步一頓,緩緩抬眼:“久違了,濱崎千葉。”
一開口就是流暢的日語。
“你好,江扶月。”男孩兒微微一笑,回以中文。
四目相對,一個清泠如霜,一個可愛含笑。
沒錯,就是可愛。
眼前的男孩兒個子不高,一張娃娃臉,笑起來的時候還有兩個酒窩。
黑短發,背帶褲,馬丁鞋,就像鄰居家的小哥哥。
只可惜,再怎么偽裝也掩蓋不住眼底深處一掠而過的陰鷙。
兩人同時轉身,一個往左,一個往右,背道而行。
考場外。
嚴振峰和秦立斌已經等候多時。
看到江扶月出來,既在意料之中,也在意料之外。
“做、做完了?”
“嗯。”她點頭,走到休息區,拿了塊橙子。
兩人跟過來。
“咳…你覺得難度怎么樣?”
現在考試徹底結束,他們終于可以毫無負擔地發問了。
想問什么問什么。
江扶月如實回答:“一般。”
嚴振峰:“…”
秦立斌輕咳一聲:“那你覺得自己考得怎么樣?”
江扶月:“還行。不出意外,應該可以拿到滿分。”
兩人對視一眼,目露震驚。
以前IPhO他們華夏隊伍也不是沒有拿滿分的學生,可這次試題難度陡增,尤其是實驗部分,明顯比往年難得多。
夏令營培訓的時候,他們預計難度遠低于此。
可江扶月卻一臉平靜地告訴他們能拿滿分?
兩人心頭有疑問,卻沒有立馬質疑。
嚴振峰想了想:“實驗部分第一題光學測量,第三部分測量透明圓盤的折射率,你是怎么想的的?”
江扶月扔掉橙子皮,又拿了一塊,邊吃邊說思路。
兩人一聽,紛紛點頭。
秦立斌又問:“衍射光柵你是怎么裝的?”
江扶月大概說了一遍,講到關鍵的地方順手抽過幾根吸管演示給兩人看。
“…沒錯!就是這樣!”秦立斌聽完,一巴掌拍在大腿上,笑容滿面。
說來慚愧,昨天密閉式審核題目的時候,他曾上手組裝過這個衍射光柵,因為有些地方被改良過,按傳統方法行不通,可他不信邪,偏要按以前的方法來裝,結果哼哧哼哧搗鼓了將近一個小時也沒搞定。
下來之后他就忍不住擔心,怕學生一根筋,像他這樣不懂變通。
還好江扶月沒有…
秦立斌:“你裝這個花了多長時間?”
江扶月:“五分鐘?具體沒算過。”
秦立斌:“…”對不起,不該問。
第三個提前交卷出來的是艾德蒙和弗蘭克,饒是如此,也晚了江扶月和濱崎千葉近兩個鐘頭。
“這操蛋的實驗題,害我差點掉進陷阱…”艾德蒙一邊走,一邊低咒,兩只眼睛四處打量,尤其在休息區那塊兒掃來掃去。
嚴振峰:“誒,老秦,你覺不覺得那個金頭發的外國小伙老往咱倆這樣看?”
“是嗎?”秦立斌抬眼望去,“沒有吧?休息區這么大,他可能在找隊友。”
“找什么隊友啊?他隊友全部在里還沒出來。”
“哦,那就是找領隊。”
嚴振峰嘴角一抽:“你看歐美那邊有哪國領隊是像咱們這樣一放出來就守在考場外的?人家全部回房間休息去了。”
“也是哈…”
嚴振峰撞了撞他手肘,“快看,那小子朝咱們走過來了。”
艾德蒙走到兩人面前,用蹩腳的中文問道:“清瘟膩門是花下拎對嗎?”
秦立斌:“其實你可以用英文,我們都聽得懂。”
艾德蒙松了口氣:“嗨,二位中午好,很抱歉打擾,請問你們是華夏領隊嗎?”
嚴振峰點頭:“對,你有什么事?”
“啊!我想問一下江扶月在哪里?”
兩人表情怪異,旋即目露警惕——
嚴振峰:“你找她做什么?”
艾德蒙:“噢,她是如此可愛!我想和她交朋友,但是我還不知道她的聯系方式,所以想當面問她要。”
嚴振峰:“不好意思,她已經吃過午餐,回房間午休了。”
艾德蒙目露失望:“那真是太遺憾了,不過還是謝謝你們。”
說完,垂頭耷腦地離開。
之后又有幾個F洲男孩兒過來向兩人打聽江扶月。
嚴振峰眼睛都綠了。
接著又來兩個M洲的,白皮膚、高鼻梁,笑起來能迷死人。
這下,饒是淡定如秦立斌也坐不住了。
“咱們家的小白菜有這么多豬惦記?”
嚴振峰表情沉重:“估計還有更多。”
“千萬不能讓這些小洋毛給拱去,華夏缺了江扶月,得少出多少科學家后代?”
要知道,智商是會遺傳的!
凌軒和林書墨在最后十五分鐘才出來,相比理論部分,實驗題明顯難得多。
可能理論部分也不簡單,只是因為他們做過江扶月整理的那套試題集。
“嚴教授,你在做什么?”
“哦,發條朋友圈,拼死保護我方高級小白菜。”
兩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