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扶月!
即便她披著頭發,還戴了帽子,僅留給他一個背影,但謝定淵還是認出來了。
“站住。”他沉沉開口。
女人狀若未聞,不僅沒停,反倒加快腳步。
男人眸色一暗,追上去,反超將她攔下:“…你跑什么?”
江扶月站定,緩緩抬眼:“好巧,又碰到了。”
謝定淵被她不甚走心的敷衍氣笑:“我怎么覺得你不想跟我碰到?”
“哦,被你看出來了。”沒有半點不好意思,嫌棄得理直氣壯。
謝定淵:“…”
“沒別的事,我先走了。”
“等等…你為什么在這里?”
江扶月:“出來玩。”
男人審視的目光掃過她露在外面的手臂,緊身吊帶包裹著一截小腰,精致的鎖骨也在長發遮掩下若隱若現。
當即,眉心一擰。
“如果我沒記錯,你是來參加夏令營集訓的。”
“參加集訓就不能出來玩?”
“別仗著腦子聰明,就掉以輕心。”男人意有所指。
江扶月品了品,然后煞有介事地點頭:“我也覺得我腦子挺聰明。”
謝定淵嘴角一抽,輕輕說了聲:“…不謙虛。”
眼底卻有笑意閃過。
連他自己都未曾察覺。
“我送你回去。”他鬼使神差開口。
江扶月擺手:“不用,我叫了車。”
謝定淵:“可以退單。”
“為什么這么看我?”不是戲謔,也沒有調侃,男人皺著眉頭,疑惑寫在臉上。
江扶月實話實說:“你不覺得自己很奇怪嗎?”
男人眸色微沉:“哪里奇怪?”
“前后矛盾,行為不一。”上次鐘子昂提出送她,這人還一副高不可攀的樣子,如今倒主動要求送她。
顯然,謝定淵也想到了。
他沉吟一瞬,開口道:“我的花,不借別人。”
鐘子昂一句話就想讓他送江扶月,車是他的,油費也是他的,連力氣都要他出。
這不是“借花獻佛”是什么?
親甥舅也要明算賬,如果當時送了江扶月,這情多半記在鐘子昂頭上,堂堂九爺憑什么給他人作嫁衣裳?
要送,也該由他來提。
承情,也要承他的情。
鐘子昂那點小算盤,在他面前,最好打都不要打,打了也白打。
沒錯,他就是這么小氣、龜毛,還斤斤計較。
頓時江扶月看他的眼神…一言難盡。
但——
“不用你送。”
謝定淵皺眉:“原因。”
她笑:“你憑什么以為我不承鐘子昂的情,就要承你的情?你們有什么不一樣嗎?他還是我同學,而謝先生你是我的誰?憑什么送我?”
男人喉結輕滾:“…你同學的舅舅?”
江扶月懶得理他,轉身就走。
她可沒忘記這男人當初像拔蘿卜一樣把她扔出去,雖然后來自己一個過肩摔還回去了,但這人態度不是一般惡劣。
她能心平氣和跟他說上兩句就已經是極限,還想送她?
想得美!
“抱歉。”謝定淵忽然開口。
男人站在原地,并沒有像之前那樣追上來。
江扶月腳下一滯,突然很好奇他現在的神態,是虛偽矯作,還是紆尊降貴?
又或者強者對弱者的一時心軟?憐憫施舍?
畢竟,這人有前科。
當初來找她道歉就是一副高高在上、凡人你只配舔我腳趾的做派,那眼下…
江扶月在好奇心的驅動下,緩緩轉身——
只見狹長的走廊,男人垂手立于燈下,薄唇抿作一條直線,一雙漆黑的瞳孔沁著冷色,深處卻可見真誠。
即便說著抱歉服軟的話,頭顱也不曾低下半分,似乎“高傲”二字早就融進了他骨血中。
迎上江扶月審視的目光,他身形不動,脊背挺直,像一座沉默的青山,遠看帶霧,蒼莽朦朧,近觀有棱,陡峭險峻。
她笑,紅唇上揚:“你有什么可抱歉的?”
男人喉結嚅動兩下:“…是鐘子昂一直在糾纏,與你無關。”
江扶月挑眉,他倒是不彎不繞。
“所以,是發生了什么讓你有了這樣的改觀?嗯?”
尾音上揚,像條毛茸茸的小尾巴。
“咳…”男人輕咳,“上次在King,你拒絕了前面兩個小男生,當鐘子昂提出接吻的時候,我看到你捏拳了…”
江扶月眼角抽搐。
“如果我沒猜錯,你想揍他。”
“你這個當舅舅的不準備替外甥出頭?”就像上次學校門口摔她那樣。
男人眼中飛快掠過一抹赧然,夾雜著幾分尷尬和訕訕。
只道:“他活該。”
江扶月:“…”
莫名躺槍的鐘子昂:“?”我是誰?我在哪?我被推出去當豬宰了?
狗屁老舅,跟人沾邊的事丫一件不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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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更來啦!兩千字。
謝99正式道歉了哦 三更安排,幾點…魚也不知道,碼完就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