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彩·盡在·無名()
所過之處,走路帶風。
易辭:“來得有點晚,還有位子嗎?”
一中扛把子,這下所有人都傻了,包括劉博文這個聚會發起者在內。
“什、什么情況?”
“今天吹妖風?吹來了校草校花不夠,還外帶一校霸?”
“要說牛,還是文文子最牛,連這位都肯賞臉。”
最牛的文文子:其實我也很懵逼好嘛?
“辭哥!這兒!”劉斐朝他招手,旁邊就有一空位,專門留給他的。
誰知易辭看都沒看,徑直走到侯思源面前,一只手流里流氣搭在他椅背上,似笑非笑:“侯同學,給讓個座兒唄?”
侯思源僵硬地別開視線,看向劉斐那邊,“你、你的座位在那。”
“可我就想坐你這兒,怎么辦?”
音調一沉,明明是玩笑的口吻,卻沒有人真的會把它當成玩笑。
侯思源心肝兒猛顫,頭皮發麻,眼看下一秒就要頂不住壓力答應了,突然一聲冷笑鉆進在場所有人的耳朵——
“呵!我說易辭,你膽兒挺肥啊!少爺的座位都敢搶”
眾人尋聲望去,卻見鐘子昂踱步進門,一身黑色西裝,敞開的外套露出里面白色的襯衣和極具紳士感的馬甲,雙手插兜,兩條長腿在西裝褲的襯托下,筆直修長。
一副金絲邊眼鏡,頭發梳得一絲不茍,像剛從哪個宴會上離開。
他就往那兒一站,渾身的裝逼范兒,外加舉手投足間渾然天成的貴氣,再添那么一絲絲帝都公子哥的玩世不恭,一個完整的扇形統計圖出現,哦不,是一個高高在上、不可攀折的人物形象被演繹得淋漓盡致。
沒錯,演的。
江扶月乍一望去,一口茶水險些噴出來,她還以為“少年版謝定淵”鑿破時空壁壘從天而降了。
“鐘子昂?!你怎么在這兒?!”易辭皺眉,語氣惡劣。
“你都在,我為什么不能在?是吧,小猴子?”
“是是是。”侯思源連忙點頭,趕緊讓出位子,嗖一下竄得遠遠的。
兩個人他都惹不起,溜了溜了。
鐘子昂走過去,正準備落座,卻被距離更近的易辭搶了先,一屁股坐下去,不挪了。
鐘子昂:“你什么意思?這是我的位子!”
“你說是你的就是你的?上面有你名字嗎?切——”易辭皮笑肉不笑地勾了勾嘴角,滿臉不屑。
“侯思源,你自己說位子是留給誰的?!”
小可憐侯思源縮在距離最遠的一個角落里,恨不能把自己化作空氣,可惜,事與愿違,還是被強行點名了。
就不能放過我嗎?!
他內心咆哮。
可兩大霸王的眼神一個比一個兇殘,他慫啊!
先討好地朝易辭扯出一抹笑,又頂著鐘子昂快要殺人的目光:“一開始是留給鐘同學…”
“很好!”易辭捏了響指,“你也說一開始,現在你跑了,位子空出來,又被我占到,那就是我的,還有什么問題嗎?”
侯思源:“?”我比竇娥還冤!
鐘子昂:“…”狗比崽砸,湊不要臉!
“今兒這位子,你讓定了!”鐘少天生就不知道什么叫“慫”。
易辭當了這么多年“一中扛把子”又豈是好惹的?
“我不讓你能把我怎樣?”笑容挑釁,吊兒郎當。
“既然軟的不吃,那就只能讓你嘗點硬的了。”
“來啊!誰怕誰?”
兩人旗鼓相當,誰也不讓。
眼看氣氛越來越緊張,圍觀眾人都傻了。
不就一座位?至于嗎?是鑲金了,還是嵌銀了?
“那個昂、昂哥,要不我的位子讓你?”劉斐試探著小心翼翼開口。
鐘子昂鳥都不鳥他。
劉斐又看了眼理直氣壯強占座位的易辭,得,這個他更惹不起。
這年頭,好人難當啊…
就在氣壓低到極致,大戰一觸即發的時候,劉博文突然站起來:“別爭了!我的讓給你們——”
說完,走到別的空位坐下,只是一雙精明的八卦眼不斷逡巡在鐘子昂、易辭,還有江扶月之間。
哦,對了,再加個凌軒,瞧瞧那臉都快黑透了,還不承認自個兒惦記月姐,裝吧,看你能裝到什么時候!
就在眾人覺得劉博文的“讓位”依然無濟于事的時候,鐘子昂居然走過去,坐、坐下了?!
阿西吧!
在場沒有誰是傻子,稍稍一想就全明白了,敢情這倆霸王都是沖江扶月來的?
眾人飛快交換著眼神,仿佛撞破什么世紀大緋聞。
真的假的?
直覺告訴我這三個人有jq!
月姐魅力不是蓋的,引兩個大帥比競折腰啊!
霸道總裁愛上我警告。
她來了她來了!她帶著瑪麗蘇女主光環走來了!
不對啊,月姐這個反應也太…呃!平淡了點。
只見江扶月拿著手機,目不轉睛盯著屏幕,除了易辭和鐘子昂進來的時候她抬頭看了兩眼,其余時間,就連劉博文主動讓位她都不為所動,反應平平。
似乎包間內突如其來的沉寂令她后知后覺發現不對,目光移開的同時,摁熄了屏幕,抬眼對上眾人微妙的神情,有過一瞬間茫然——
“不上菜嗎?還要等誰?”
鐘子昂:“…”
易辭:“…”
眾人:“…”
你爭任你爭,我當啥事都沒發生。
劉博文內心默默豎起大拇指:這才是高手哇!
“上菜!”
很快,大大小小的盤子被端上來擺滿整個桌面。
期間有人轉臺時差點帶翻江扶月面前的茶水杯,一左一右兩個護花使者同時出手。
鐘子昂先碰到了,扶穩。
易辭又將杯子挪開了點,永絕后患。
四目相對,兩人視線在半空碰撞,無形的火花四散迸濺。
連躲開老遠的侯思源都聞到了硝煙味。
凌軒坐在江扶月正對面,可以看清女孩兒不為所動的臉,自然也能將鐘、易二人的急切盡收眼底。
他夾了塊離自己最近的排骨,放進嘴里,嚼了兩口才發現并不好吃。
可礙于禮儀教養,又不能當眾吐出來。
當真是…
如鯁在喉!
林瑤看了眼桌下少年隨意搭扣在腿上的另一只手,早已緊握成拳。
她認識凌軒這么多年,印象中這就是一個安靜內斂、溫柔克制的美少年,從來沒有見他情緒波動如此之大,宛若一張被拉滿的弓,隨時都有崩斷的可能。
“阿軒…”她抬手,輕輕覆上他手背,輕柔的嗓音帶著安撫人心的魔力:“沒事吧?”
潤物無聲,兀自舒淌。
可下一秒,凌軒卻猛地抽回手,看她的眼神染上一抹嚴肅:“林瑤,下次別再這樣了,被人看到不好。”
“可是我愿意…”
“我不愿意。”
林瑤瞳孔一緊,有些難堪地咬住嘴唇:“你、有喜歡的人了?”
凌軒眼底掠過一陣恍惚,半晌回道:“…沒有。”
林瑤不信,狐疑的眼神落到對面江扶月那張過分冷淡卻又讓人看一次驚艷一次的臉上。
她很美,這點毋庸置疑。
成績也超乎想象的好。
可出身低微,還不通人情,時常一副生人勿近的高冷模樣。
估計樂器和球類運動也沒機會學,至于茶藝、插花、瑜伽、烹飪這些富家千金打發時間的玩意兒連接都沒接觸過。
最重要的還有性格,凌軒內斂沉穩,需要一個體貼周到、善解人意的女朋友,而不是一心只想習、半點不解風情的野女人!
這點林瑤自信她可以完勝。
江扶月一邊吃著菜,一邊思考剛才劉叔發來的消息。
昨天她把kg和een的鑰匙給了虎奔和小六以后,兩人今天上午就穿著西裝、打好領帶走馬上任了。
只字不提讓劉盡忠派人先教他們管理酒吧這茬兒。
劉叔擔心兩人沒有管理經驗,也不懂中間的門道,橫沖直撞會出事,一收到消息轉頭就匯報給江扶月。
她回復:不用管,讓他們干,等到爛攤子沒辦法收拾的時候,直接把人捆了押到我面前。
劉盡忠:是。
江扶月有點好奇這兩人能把好好的酒吧折騰成什么樣。
思及此,她饒有興味地勾唇,卻冷不防察覺正對面一道窺探的目光,她眼神一厲,驟然抬眸。
林瑤沒想到對方會突然朝自己看過來,當即一愣。
不等她做出反應,江扶月已經垂下眼皮,似有幾分閃躲之意。
為什么躲?
當然是因為自卑!
她比不上自己,看到自己坐在凌軒身邊,所以選擇逃避。
這讓林瑤受挫的優越感又重新愈合,并且越發牢固。
心說,江扶月還挺有自知之明。
這不又多了一個優點?
“瑤瑤,怎么沒見你動筷?是不合口味嗎?”一旁,唐若燕小聲關切,順手往她碗里夾了塊自己喜歡的排骨。
“你嘗嘗,這個還不錯!”
林瑤眼里飛快掠過一抹厭惡,但須臾之間又收斂得干干凈凈:“謝謝,不過我最近控脂,所以…不好意思了。”
“天吶!你這么瘦還減肥啊?那讓我們怎么活?”唐若燕本來就習慣了捧她,這一開口,語調就不自覺帶上幾分浮夸,分貝也開得大。
周圍好些人都聽見了。
林瑤表情尷尬。
唐若燕卻不覺有他,反而趁此機會不遺余力地幫林瑤找存在感,企圖拉回大家落在江扶月和鐘、易三人身上的注意。
“你們說是不是?瑤瑤她都這么瘦了,居然還減,這也太自律了!果然,女神不是普通人能當的!”
眾人下意識朝林瑤望去,見她碗里除了那塊排骨,邊緣干干凈凈,筷子也還放在桌上,一看就是一口沒動。
“人生在世,吃喝二字,不能痛痛快快享受美食,那也太憋屈了。”有人說。
“是啊,我一天沒吃肉就覺得渾身沒勁!”
“年輕的時候不吃,等人到中年容易發福的時候,想吃都沒得吃了。”
唐若燕:“男生都不怎么注重外表,你們當然想吃就吃、想喝就喝,怎么能跟女生比?我們不僅要控脂維持身材,還要控糖防止衰老,有哪個女生不節食的?算了,說了你們也不懂。”
“有啊!我看月姐就吃得挺香。”
此話一出,眾人目光齊刷刷投向江扶月,只見她面前擺了兩碗一盤,碗用來盛飯和湯,盤子則用來裝菜。
出手動作快準狠,干脆不失禮貌;咀嚼吞咽認真專注,吃得賊香。
比起林瑤忸怩的矜持,江扶月的豪爽顯然更得人心。
“擦——我本來已經飽了,可是看月姐吃飯,我感覺自己還能再吃兩碗。”
“女神連吃肉的樣子都美得驚心動魄。”
“你看,人家就不用節食啊?”那人側頭,看向唐若燕。
一旁杭浩然還贊同地點了點頭。
唐若燕狠狠剜了他一眼,雙頰漲紅:“我…”
“可能每個人體質不同吧,”林瑤笑著,開口解圍,“像我就不能這么吃。”
唐若燕連忙接話:“我也不能!”
林瑤眼皮一抽。
“所以月姐屬于天生吃不胖的類型?”
林瑤:“…應該是。”
“有句話怎么說的來著?什么天生…不好放棄?”
“天生麗質難自棄!”
“對對對,這句話就是專門為月姐創造的!”
“贊同。”
劉博文和侯思源這兩個被逼讓位的小可憐一邊聽,一邊吃,一邊瘋狂點頭。
月姐最美,不接受反駁!
唐若燕忍不住撇嘴,有什么了不起的?
林瑤臉上倒是還掛著笑,不過眼底早已冰封一片,之后愣是沒挨過一下筷子。
就這么坐著,像一個花瓶,美則美矣,卻了無生氣。
凌軒見狀,不由蹙眉:“既然沒打算吃,又何必參加?”
以前林瑤從不出現在這樣的場合。
凌軒也是。
可今天,兩個人都來了。
“你為什么,我就為什么。”她說。
“…隨你。”
那廂,吃到七分飽,江扶月正準備放筷的時候,易辭突然夾了塊豆腐放到她碗里。
用的是公筷。
“那個…我看你喜歡吃,最后一塊了。”
鐘子昂冷哼一聲,“小把戲…”
然后直接叫來服務員,指著那道菜:“再給我上一盤!”
易辭:“?”
鐘子昂:嘿嘿小樣兒,傻了吧?
江扶月:“…”
呵,菜雞互啄。
“我吃飽了,出去透口氣,你們慢慢吃。”說完,起身走人。
如此一來,易辭和鐘子昂中間沒了阻隔,目光相接,猶如利劍出鞘,兩兩相撞。
氣氛立馬緊張起來。
易辭冷笑:“某些人仗著自己有幾個臭錢就不可一世,說白了就一土大款、傻老帽兒!”
鐘子昂不甘示弱:“那也比某些人大獻殷勤要好,關鍵是人家接受了嗎?”
說著,看了眼碗里沒動過的豆腐。
易辭:“…”靠!
“那個,不好意思,打擾一下,”服務員艱難開口,“香煎小豆腐還要嗎?”
易辭倏地勾唇:“要嗎?鐘少?說得好像你被接受了似的,不也跟我一樣嗎?”
鐘子昂眉心一抽:“不要了!不要了!動作這么慢!”
從頭到尾一直站在邊上的服務員:“?”
就很無辜。
江扶月出去之后順便給牛春花回了個電話。
龍天已經被清理干凈,他手下黨羽也讓劉盡忠剪的剪,裁的裁。
“…不過他去的時候還嚷著要見你一面,說什么樓生回來了之類的話。”
牛春花并不知曉前世樓明月還有“樓生”這層身份,但清理門戶的當天,再加上龍天被押走之后瘋瘋癲癲吐出的那些話,她心里多多少少有些猜測。
但也不會傻到直接去問江扶月。
該有的界限和距離,她心知肚明。
“我沒給他胡說八道的機會,直接堵了嘴扔去喂鯊魚,他不是綽號‘龍王’嗎?這下真去海里當王了。”
江扶月:“那也應該叫海王。”
那頭一愣,旋即大笑:“…嘴一如既往的毒。”
“掛了。”
結束通話,江扶月轉身進去,剛走兩步,就迎面撞上鐘子昂。
“昨天你怎么回去的?后面打到車了沒有?”
“嗯。”江扶月點頭。
“不是…你嗯什么?我說了這么多,你就回一個字啊?也太敷衍了吧?虧我還擔心了你一宿…”
江扶月詭異又微妙的眼神打量他,鐘子昂被盯得頭皮發麻——
“你、你看什么?”
“看稀奇。”
“啊?”
過了好一會兒鐘子昂才反應過來:“…你諷刺我?!”
居然說他是“稀奇”。
“難道不對?單從揍了你超過兩次這件事,我們就不可能成為朋友,可你偏偏主動貼上來,噓寒問暖,為什么?”
說著,她往前一步,兩人之間距離縮短,四目相對,呼吸近在咫尺。
江扶月一雙漆黑幽邃的眼瞳似要將他看穿,在這份洞若觀火的犀利下,仿佛所有鬼蜮伎倆都會無所遁形——
“聽過一句話嗎?”
鐘子昂心跳噗通:“什、什么話?”
“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
“…就、不能是同學之間的關心?”
“當然可以,不過鐘同學,你是不是管得太多了?嗯?”
尾音上揚,像一根羽毛拂過少年心尖兒。
“不、不多啊…”他忍不住咽了咽口水,下意識想要后撤,借以避開她奪人心魄的逼問。
江扶月輕輕掃過一眼,提醒:“別退了,后面是水池。”
“啊?哦!”鐘子昂一凜。
突然,“你跟易辭在玩什么?”
輕描淡寫的語調,仿佛不經意間提及,卻殺得少年措手不及。
“…沒、沒什么啊!”
“沒什么你緊張干嘛?瞳孔散大,肌肉僵硬,連聲音都高了幾度。一個人只有在心虛的時候,才會刻意去強調。”
鐘子昂聽得心驚肉跳,可江扶月雷達一樣的視線還停留在他臉上,所以絲毫露怯和閃躲都不可以有。
他只能強撐著與她對視,但事實上后背早已濕透。
終于——
江扶月收回視線,還主動往后退了一步,給足他喘息的空間。
但——
“我不信你。總有一天,我會知道實情,千萬別是打賭誰先追到我這種老掉牙的把戲。”
鐘子昂:“!”
草!差點嚇尿。
江扶月說完,大步往里走。
鐘子昂立在原地,呆了呆,突然拔腿追上去:“等等——”
女孩兒止步回眸,輕笑勾唇:“怎么,決定坦白從寬?”
“咳!我又沒干壞事,有什么可坦白的…”他小聲自證。
江扶月挑眉,“那你叫我做什么?”
他突然后退半步,筆直站定,還順手整了整身上的西裝馬甲和襯衣領口,忽地下頜一抬,目光睥睨地望向女孩兒——
“怎么樣?”
江扶月:“什么怎么樣?”
“我這一身兒啊!”說著,還特別有重點地扶了扶鼻梁上并沒有下滑的金絲眼鏡。
“…要聽實話嗎?”
“當然!”
江扶月目露端詳,很是認真地打量了幾眼:“首先,問你一個問題。”
“嗯?”
“大夏天你穿個馬甲,襯衫領扣系到最后一顆,不熱嗎?”
鐘子昂:“…有、有點。可你不覺得我這樣特紳士,特有范兒嗎?就像從莎士比亞書里走出來的男主角,一舉一動都是浪漫的代名詞。”
“莎士比亞?我看你挺像他,就差一個‘士’了。”
鐘子昂:“?”
莎士比亞,少個“士”…
“莎比亞?”
傻逼呀!
江扶月兩手一攤:“你自己說的,不怪我。”
鐘子昂:“…”干!
“哦,對了,你看人的時候能不抬下巴嗎?”
“為、為什么?”直覺不會有什么好話。
“像只斗雞。”
鐘子昂要哭了。
“你胡說!故意打擊我!老舅平時就這么穿,下巴抬得比我還高,可走到哪兒都有女人倒貼。”
老舅?
謝定淵?
江扶月眼神一涼:“哦,可能他是斗雞中的戰斗機,下巴可以飛到天上那種。”
說完,大步離開。
“這、怎么能是雞呢?有我這么帥的雞嗎?”
“就算是雞,憑什么我不是戰斗機,老舅才是?明明我更能突突突啊?”
鐘小少爺原地納悶兒。
江扶月回到包間沒過多久,大伙兒就吃得差不多了。
正準備散,突然,侯思源端著杯子站起來:“等一下!我有話說!”
眾人一愣,又坐回去。
侯思源深吸口氣,仿佛掏出十二萬分的勇敢:“這杯我想敬一個人。本來我在物競班就是拖后腿的,以前學校不重視物競的時候,我就在那個班里茍著,得過且過,后面突然調整難度說今年要參賽…”
“我記得那天一下走了很多人,最后只剩十幾個同學。說實話,我也想退的,可那天我拉肚子,跑廁所去了,根本沒來得及選,最后就陰差陽錯留下了。”
“可我基礎不行啊,連班里的平均進度都跟不上,然后,我就焦慮,整晚整晚睡不著,睡著了夢里都在寫試卷。”
“可以說那段日子是我整個高中時期最黑暗、最恐怖的時候,現在想想都還忍不住渾身發抖、手心冒汗。”
“因為壓力太大,我忍不住在課堂上吐了,上一次課吐一次,現在還有人叫我‘嘔吐娃’…”
頓時引來一陣大笑。
回憶起當初集訓時的酸甜苦辣,眾人臉上都有不同程度的感慨。
侯思源緩了口氣,繼續說道:“是她把我從這種不得釋放的壓力中解救了出來,而解救的方式是…咳!讓我感受更大的壓力。”
“哈哈哈哈…”笑聲更大。
眾人也知道侯思源這杯想敬誰了,紛紛朝江扶月望去。
唐若燕坐在杭浩然身邊,看他也盯著江扶月,一臉激動加崇拜的表情,忍不住撇嘴。
林瑤身處這樣的氛圍中,也感覺到些許不適。
她并非物競班成員,沒有經歷過侯思源說的那些,所以根本找不到共情點,只能安靜地坐著,靜靜地聽。
反觀凌軒,他的情緒雖不及其他人外露,可唇畔那一絲淺淡柔和的笑卻泄露了真實情緒。
這是他和江扶月共同的經歷,構成了你中有我、我中有你的記憶片段。
林瑤不曾參與,所以連一起談論感慨的資格都沒有。
這讓她深深嫉妒起江扶月。
且類似場合,她第一次不再是全場追逐的焦點,反而被另一個不如自己的女孩兒襯得黯淡無光。
林瑤抿唇,放在桌下的手無意識收緊,將桌布揪出褶皺。
侯思源“…從那天起,我就過上了水深火熱的日子,因為她實在太恐怖了!五分鐘解決一道壓軸題,十分鐘干完整套難度a
的試卷。”
“但神奇的是我居然沒吐了,可能是因為我和劉博文在她面前都被秒成了渣。既然都是渣,那還分什么三六九等?對吧?”
眾人附和:“對!沒錯!在她面前我們都是渣渣!”
江扶月搖頭失笑。
侯思源:“…后來我考過了初試,挺進了復賽,最后還拿了全國一等獎。這要擱以前,我連做夢都不敢想。”
最后,他看向江扶月:“是你讓我成為現在的我,一個更好的侯思源;也是你讓我見識到什么叫真正的‘天才學霸’!”
“那種感覺…怎么說?就像在一望無際的海面上看見了閃光的燈塔,立得那么高,照得那么亮,是未來航行的標的,也是人類可攀登高度的巔峰,就、很宏偉,也很強大。”
是的。
宏偉,強大。
他說出了所有人心中對江扶月的感知。
如果人生一定要有標桿,那江扶月絕對是立在最高最遠處、所有人都能看到卻鮮少有人會抵達的那一根。
何其有幸,他們這些人路過她的周圍,親眼目睹了她的巍峨聳立,卻至今無人目測出她的真實高度。
侯思源:“總之,月姐你就是我心目中永遠的女神,這一杯我敬你!”
掌聲如雷。
江扶月緩緩起身,拿起面前的茶杯。
不再是那副面對鐘、易二人面無表情的樣子,她嘴角掛著笑,漂亮的桃花眼里盈滿柔和的光。
每個人都知道江扶月美,卻總會因為她過分強大的實力下意識忽略她身上屬于女性的特質。
比如,她也會莞爾一笑,也會明媚生光,也有女孩兒的天真純善、俏皮活潑。
這一刻,所有人臉上都寫滿驚艷。
凌軒眉目含笑。
易辭雙眼放光。
鐘子昂眼底多了一絲怔忡:原來她笑起來是這樣…
但從來沒對他笑過。
余光掃過易辭,這逼也沒有呢,他瞬間就平衡了。
江扶月手里的杯子和侯思源手里的輕輕一碰:“你很努力,現在獲得的一切都是你應得的回報。恭喜。”
“月姐,說幾句話勉勵一下大家吧?不能獨寵猴子一個啊,是不是?”劉斐大聲提議。
眾人當即附和——
“對對對!”
“女神也贈我們幾句金玉良言唄!回家就寫下來,裱好掛墻上!”
“我可以定做個有字水杯,天天放在身邊蹭歐氣,喝進去的是滿分,拉…咳出來的也是滿分,妙啊”
“嘔!何鑫你真是夠了!”
盛情難卻,江扶月想了想,最后送給他們一句——
“好好學習,天天向上,為建設偉大祖國而奮斗。”
呃——
如果可以加特效,那么此時一定會有一群烏鴉飛過。
全場仿佛按下暫停鍵,大家都不會反應了。
一秒,兩秒…
整整五秒過去,突然一聲輕笑漾開,帶著女孩兒獨有的嬌俏。
唐若燕捂著嘴,“都什么年代了,還建設偉大祖國?江同學,你也太老土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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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獎問答:月姐接下來什么反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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