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霞染紅了半邊天,整個世界仿佛被橘光籠罩著,溫暖無比。
在皇宮的西面,有一處樹林,郁郁蔥蔥,林中有溪水潺潺流過。每到春日的時候,宮妃們便常來這里踏青,曲水流觴,聽那鳥鳴風歌,也算是別有一番雅致。
與往日不同的是,在這林子中央,不知道何時,鋪上了一條花路,順眼看過去,在花路的盡頭,放著一張桌案,上頭琳瑯滿目的,擺滿了吃食。
顏玦站在小樹林中,四下里看了看,卻是沒有瞧見陳望書的身影。
倒是那貓兒踩云輕身一躍,跑到他腳邊來,蹭了蹭。
顏玦神色一緩,一把抱起了踩云,摸了摸它的脊背,“你家姑娘哪里去了?怎地落你一個人在這里?這花…”
顏玦說著,擼著貓的手一頓,低頭一看,這踩云的脖子上,不知道何時,幫了根緞帶,而在那緞帶上,纏著一枚金色的戒指。
那戒指瞧著簡簡單單的,仔細一瞧,卻是纏繞著樹的紋路…
顏玦心中頓時有了奇怪的預感…
果不其然,瞧見穿著綠色裙衫的陳望書,手中拿著一個大嗩吶,對著他嘿嘿一笑,拋來了一個媚眼!
然后深吸了一口氣,吹起嗩吶來!
嗩吶聲音之大,簡直像是在耍流氓,一下子便蓋過了所有的鳥叫蟬鳴。
戒指,花路,喜樂…顏玦有些哭笑不得,若是他還不明白,自己個被山上的女大王搶了親,那他就是傻子一個了!
陳望書吹得如癡如醉的,雖然是嗩吶,但她吹的,卻是婚禮進行曲…在這夕陽中,顯得好笑又喜慶,令人永生難忘。
她一邊吹著,一邊走到了顏玦跟前,將嗩吶往地上擱,拿過顏玦手中的戒指,毫不猶豫的幫他戴了上去。
“怎么著?顏玦也好,秦臻也罷,你愿意跟著本娘娘,日后一道兒共富貴,共美人,共生死嗎?”
顏玦無語的伸出手來,將陳望書的一縷碎發撩到了她的腦后,攤開手掌心來,“共富貴,共生死就好,共美人就算了。你的戒指呢?”
陳望書從袖袋里翻了翻,又翻出了一枚同顏玦手上戴的,一模一樣的戒指,只不過小了一圈兒,仔細一看,里面還刻著他們二人姓氏的首字母。
顏玦拿起那枚戒指,單膝跪下,認真的看向了陳望書。
過了好一會兒,他才張口道,“陳望書也好,宋清也罷。卿卿可愿為吾妻?從此玦當以命相護,一生相伴。”
陳望書眼睛彎彎的,伸出了手指來,顏玦的話,不用嘴說,她都已經感覺到了。
顏玦手輕輕一顫,磕磕絆絆的,方才將那枚戒指,戴在了陳望書的無名指上。
他伸出手來,想要抱住陳望書,卻見這姑娘一個彎腰,撿起了地上的嗩吶,嗷的一聲吹了起來。
顏玦臉一木,真不是他嫌棄陳望書嗩吶吹得不好,實在是這聲音,震耳欲聾!他的腦子都在嗡嗡作響。
可是娘子喜歡,有什么辦法,寵著唄!
顏玦無奈的揉了揉陳望書的頭,就瞧見她扭了扭腰,示意顏玦瞧一瞧她身后。
這一瞧,好家伙!她不光自己個吹著嗩吶,身后還背著一面小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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顏玦認命得拿起那小鑼,同陳望書一道兒踏上了林間的花路。
陳望書吹一嘴,他咣一下,又吹一嘴,他又咣一下…
隱藏在一旁護衛官家的林十一,無語的揉了揉耳朵,一個閃身,消失而去。
絕了啊!這樣的帝后,哪個會來暗殺他啊!
暗殺這一對傻子,簡直是對殺手的侮辱!
陳望書毫無察覺,她加快了節奏,一旁伴奏的顏玦一聽,也顧不得無語,咣咣咣的敲了起來。兩人一路敲到了那桌案前,默契的將嗩吶同鑼往旁邊一擱,坐了下來。
陳望書揉了揉自己的臉,“好家伙,腮幫子都吹疼了!”
顏玦拿了吃食與她,抬起手來,指了指快要消失的夕陽。
陳望書一瞧,握住了他的手。兩只戴著戒指的手,交纏在一起,就像年幼的時候,他們一起許下的諾言。
看著陽光穿透樹林,就會覺得溫暖,會覺得生機勃勃,就像是,我們二人一直相伴到永遠。
是夜。
陳望書一個翻身,側躺了過來,雖然全身骨頭都在疼,但女人不狠地位不穩。
“張大人燉的湯,還熱著么?要不喝上一點?”
顏玦無語的彈了彈陳望書的腦門,現在我是不是應該說:“女人,你這是在玩火!”
陳望書一下子破了功,哈哈大笑起來。
“怎么想著,要再成親一次?是我沒有考慮周全,應該我來準備的,戒指什么的。”顏玦一想到這個,就有些懊惱。
他想著他同陳望書雖然沒有洞房花燭,但是正正經經拜過堂了。卻是沒有想到,之前成親那叫父母之命媒妁之言,這一回叫做兩情相悅,其中自是有不同的。
叫陳望書搶了先,是他這些日子忙于朝政疏忽了,偏生這事兒,補救不得。總不能再成第三次親。
陳望書一聽,哈哈哈的擺了擺手,“不必在意,不必在意。我哪里有想那么多,我就是順利成章的想要洞房花燭罷了!”
她說著,狡黠的笑了笑,伸出手來,勾了勾顏玦的下巴,“有如此美人在,從此本大王哪里舍得離榻?”
顏玦眼睛一亮,覆了過來。
陳望書一個翻身,卷著被子朝著床邊滾去,顏玦伸手一撈,又將她撈了回來。
開玩笑,她就是口嗨一下而已!
顏玦揉了揉她的頭,一把將她拽了過來,“睡吧!”
他湊到陳望書的耳邊,輕聲說道,“娘子,之前忘記說了,我愿意。”
陳望書勾了勾嘴角,沉沉的睡了過去。
顏玦見她一會兒睡著了,伸手捂了捂自己的胸口,那里暖洋洋的,沉甸甸的,好似整個人的靈魂,突然安定了下來一般。
他伸出手來,在陳望書的臉上比劃了幾下,她的眉毛,她的眼睛,她的嘴巴…陳望書總說,在她眼中,他是最好看的。
其實在他的眼中,又何嘗不是呢?
“系統,你還在嗎?”顏玦輕聲問道。
系統沒有任何的回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