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群中央,坐著一個騎著白馬的小郎君,他穿著一身白色的長袍,身后立著黑色的大旗,宛若出殯。
他的下巴高高抬起,斜著眼睛。那模樣,是個人看到了,都想沖上去對著他就是一拳。
就是他了,這種欠揍之人,不滿足他的心愿,那簡直就是對不起他。
陳望書想著,二話不說,果斷的按動了小弩。
那暴雨梨花針,悄無聲息的便飛了出去,連風動的聲音都沒有。
陳望書在心中數了幾下,一二三四五六七八…
正準備望外沖去,就被人緊緊得拽住了,緊接著,一個冒著火花的竹筒,從身后被扔了出來。
“捂住耳朵!沖!”方傲天大聲喊道。
只聽得轟的一聲巨響,四周頓時濃煙升起,幾乎伸手不見五指,一股詭異的花香味,四處彌散開來。
陳望書靠了一聲,屏住呼吸,拿手捂住了口鼻,往外沖去。
此時外頭的人馬,已經亂做了一團。
慌亂之間,陳望書感覺腰間一緊,一個大手將她攬了過來。
這粗糙得像是鉗子一般的大手,絕對不是顏玦!陳望書想也沒有想,袖子一抖,從里頭掉出一把匕首,對著腰間的手,猛的扎了過去。
那人大叫一聲,忙送了開來。
陳望書大吼一聲,“滾過來!”
話音剛落,顏玦已經從身后趕來,一般攬住了她的腰朝著外頭飛奔而去。
陳望書豎起了耳朵,聽到一陣陣破空的聲音,心中暗道不好,“顏玦,身后有箭。”
顏玦輕輕的嗯了一聲,安慰道,“沒事,身后有爹!”
陳望書一梗,怎么辦,她竟然不知曉,皮糙肉厚還有這等妙用!
隨著身后的漸漸沒有了聲音,視線也清晰了起來,不知不覺的,那襄陽城已經近在眼前。
站在城樓上的皮嶺,一瞧見顏玦,大喜過望;再看到他背上被扎成了刺猬,一動也不動的扈國公,嚎啕大哭起來。
“將軍!末將來遲了啊!馬革裹尸還…”
他的悼文念了一半,就被顏玦打斷了,“現在不是你作詩的時候!我阿爹還沒有死,尋郎中來看他。有齊軍來襲,同我們相遇,被擾亂了陣型。”
“若是他們整軍完畢,頃刻便會前來。”
皮嶺一梗,忙開了城門,放了幾人進去,沒有喚郎中,便直接的給扈國公把起脈來。
把了許久,方才長長的松了一口氣,“將軍的脈象平穩,但怎么沒有醒來。”
顏玦搖了搖頭,此事說來話長,咱們還是先備戰為好,不然那齊人,便要打過來了。
說話之間,地面已經能夠感受震動,萬馬奔騰。
皮嶺臉色一變,叮囑人抬了扈國公下去,便又領著顏玦上了城樓。
襄陽城三月一小戰,五月一大戰,眾位將士早就習慣了,不等皮嶺吩咐,已經架好了投石機,舉起了弓箭。
跟在顏玦后頭一直沒有說話的方傲天,此刻弱弱的舉起了手,“那個,我覺得,他們今晚肯定不會打過來了。”
“因為昭敘的手,被縣主扎了個對穿。她那小弩,一下子把北齊的幾個主將,全都撩倒了。那弩我知道,四皇子妃給的,那上頭的毒,還是我們方家幫她舅父尋的…”
“還有我放的那個竹筒,里頭爆出來的霧氣,里頭藏了迷煙…打仗的人,也都怪信天時地利人和的…”
“這他們剛剛出征,就遇到這等不吉之事,定是不會再來了。而且,有了煙霧的掩飾,他們也沒有瞧見,咱們國公爺昏迷不醒。”
“只要平安度過今晚,待國公爺醒了,往那城頭上一站,再大肆宣揚一番,襄陽城危機可解。”
皮嶺一愣,正要說話,便聽到之前還震耳欲聾的馬蹄聲,突然越變越小,越變越小,最后消失不見了。
城樓上的眾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時都有些懵。
陳望書這時方才反應過來,一蹦三尺高,“早知曉,今兒個我便往那針上抹鶴頂紅了,那我陳望書豈不是成為一代傳奇!這大好的機會,便錯過了!”
顏玦聽著,身后一涼。
不是,姑娘,你怕不是忘記了,就你那個暴雨梨花針,它沒有個準頭,敵我不分,一通亂打。還抹鶴頂紅…
結果不是你成為一代女將軍!而是成為下一個白姑娘…八個夫君都不夠你射殺的!
方傲天呵呵得干笑了幾聲,剛要損陳望書,突然又想起她在墓中的彪悍之舉,忙清了清嗓子,裝出了一副懊悔的樣子,“可不是,我藏什么迷煙啊,我應該直接投毒啊!一炸過去,一塘的魚都能翻肚皮!”
他說著,朝著陳望書看去,這一看,好家伙,“縣…縣主…你的腰在流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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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望書低頭一看,滿不在乎的擺了擺手,“大驚小怪的,女人不狠,地位不穩。我不用力些,如何扎穿敵人的手。再說了,這不是我的血。”
她要是流血了,還會這么淡定?她像是那種犧牲小我,完成大我的人嗎?
當明星的,手指破了個皮,那都得拍個照昭告天下,她要是流了那么多血…還不得讓顏玦把后事都給她置辦好了!
提到傷字,她頓時想起了被他們扔到一旁的扈國公。
像刺猬一樣的扈國公。
被顏玦當成了肉盾的扈國公。
她深深的看了顏玦一眼,帕子一甩,“咱們快去看看阿爹怎么樣了,適才我瞧見他背上中了好些箭,也不知道那箭有沒有毒…”
顏玦清了清嗓子,跟著陳望書噔噔噔的跑下了城樓。
扈國公此時,已經被人抬到城樓附近的一個小院子里躺著了。
因為背上密密麻麻得都扎滿了箭,他只能趴著躺在床上,看上去意外的有些可愛。
萬一扈國公被扎死了…那她同顏玦現在跑路還來得及嗎?
“不用擔心,將軍身上穿的軟甲,十分的厲害,一般的利箭,根本沒有辦法傷到他的。”皮嶺說著,笑瞇瞇的走了過去,像是拔蘿卜似的,咣咣咣的幾下,就將扈國公背上所有的箭全都拔了下來。
“以前我們下墓的時候,若是遇到了機關,女郎中常常拿將軍當沙包使,也沒有瞧見他損傷分毫…”
所以,這是有其母必有其子,這玩意還帶遺傳的么?
皮嶺手法十分的嫻熟,陳望書定睛一看,外頭的甲衣,已經被扎得全是窟窿洞了,但箭支并沒有傷到扈國公分毫。
陳望書詢問的看向了顏玦,顏玦輕笑一聲,“嗯,我一早便知曉了。”
他說著,從懷中掏出他們從墓地里拿回來的那顆紅色藥丸,遞給了皮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