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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二零章 盧家堡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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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盧家堡這個名字,一聽便很有江湖氣。

  這盧思威家中,的確乃是江湖中人,祖祖輩輩都是走鏢的鏢師。他若是生得好看點,家中藏有辟邪劍譜,那他就是林平之。

  “盧思威一心想要出人頭地,脫離江湖。可是命運弄人,到頭來,他連鏢師都有做成,反倒成了盜墓賊了。那北齊的布防圖,其重要性可想而知。”

  “若是將這個交給了官家,那加官進爵不在話下。盧思威動了心,同當時一心想要謀逆的平王相勾結,出賣了女郎中。”

  “女郎中心思縝密,可架不住扈國公生性豪氣,講江湖義氣,一心信任盧思威。顏林中了調虎離山之計,女郎中被盧思威帶著他鏢局的人圍剿,身受重傷。”

  “她尋了一個破廟,剖腹產子,生下了兒子。等到顏林趕到的時候,連她最后一面,都沒有見著。”

  “盧思威十分狡猾,將女郎中的死,偽裝成了北齊人所為。直到后來…”

  陳清諫拍了拍顏玦的肩膀,“直到多年之后,盧思威那會兒已經做了禁軍統領,你方才查出真相,便要替你阿娘報仇。”

  “盧家乃是江湖人士,個個武藝不凡。盧思威本身,亦是十分厲害。這一切,都是你當時尋上門來,要伙同我一道兒除掉盧家時,說與我聽的。”

  “至于扈國公這么些年為何一直不知曉,你又是從哪里聽來的,你現在腦殼不清白了,也就說不清了。”

  陳清諫說著,看著眼前的顏玦,陷入了深深的回憶中。

  那是永遠不會讓人忘記的一幕,他經歷過戰爭,親眼瞧見了父親弟弟們的死亡,他這一輩子,送走的人,比臨安城里的花娘都多。

  可只要看到顏玦,那日縈繞在他身邊的血腥味,就會撲鼻而來。

  陳人好束發,可那個少年卻是一直披著,他穿著素服,頭上系著白色的麻布,手提著長劍,走進了盧家堡的大門。

  等到門開的時候,素服已經變成了暗紅色,在他的身后,是騰起的火光。

  少年看了他一眼,那眼睛里滿滿的,是濃重的哀傷。

  可傷而不頹,他知曉,眼前這位,只要給他時間,他便是能夠擊碎大陳腐朽的利劍。

  明明,他還只是一個毛都沒有長齊的少年而已。

  可陳清諫在那一日,看見了兇獸出籠。

  陳清諫不說話,屋子里的氣氛,一下子冷了下來。

  “那我阿爺的信,又是怎么回事?”陳望書問道。

  陳清諫抬起手來,指了指在他書房中放著那根金樹杈兒。

  陳望書一下子就明白。

  難怪那日,顏玦把這個東西背過來,陳清諫一眼就瞧出,這東西乃是從地底下挖出來的。畢竟他就是干這一行的。

  當日她僥幸發現這金樹枝乃是中空的,里頭應該藏有秘密,可苦于時間太少,又沒有尋到機關,只能草草作罷。現在想來,里頭的確跟她猜想的一樣,有東西。

  “這種東西,玄門慣常用來傳遞消息。我當時想著,興許是女郎中留下了什么書信,教會顏玦用這個方式,來同我商議大事。”

  “可我在里頭,拿出來的,是你阿爺的信”,陳清諫說著,有些不自然起來,“與其說是信,不如說是婚書。”

  陳望書同顏玦對視一眼,異口同聲的問道,“婚書?”

  陳清諫不樂意的點了點頭,“是你祖父同女郎中的一次通信。他們兩各自卜算了一卦,卦中說,你同顏玦有緣,當結親,那會兒你們兩都尚未出生。”

  “你祖父并未提過,但是他的字,我識的。他這么多年算卦,沒有一次不靈驗的。”

  陳望書有些目瞪口呆,不是,別人是指腹為婚。

  她同顏玦,那是指著空氣為婚?

  可是不對啊,在書中,明明陳望書嫁給了姜鄴辰,顏玦慘死,最后她也慘死。

  陳望書想著,腦子中靈光一閃。

  不對,祖父陳北算的,乃是她穿越過來之后的命運,而并非是書中的陳望書的命運。

  陳清諫說著,白了一眼顏玦,又嘆了口氣,顯然已經對他頗為不滿意。

  顏玦有些訕訕的摸了摸鼻子,“岳父大人,邊關發生了什么變故?之前我們聽平王說,說我阿爹通敵叛國,這是怎么回事?”

  陳清諫一下子嚴肅了起來。

  他壓低了聲音,湊近了些,“平王選擇在此時起事,在城門口殺你,也是因為幾日之前,京城收到邊關八百里加急的線報。”

  “說是邊關出了大亂子。四殿下打先鋒,領著一隊人馬出戰,卻是不慎遭遇北齊人突襲,被北齊人擄了去。扈國公前去營救,卻是數日未歸。”

  “邊關人心浮動…扈國公鐵骨錚錚,通敵叛國那是絕對不可能的事情。有不少人都猜測,他怕是兇多吉少了。”

  “扈國公雖然驍勇善戰,天生神力。但是北齊本就比我們強,而且他們還有四皇子在手,投鼠忌器,又深入敵營…”

  陳清諫說著,隨即又果斷的搖了搖頭。

  “不過我倒是覺得,扈國公一定沒有死。他若是死了,或者被俘虜了。北齊絕對會趁著陳人士氣低迷,一鼓作氣的打過來。扈國公沒有了,陳人有何畏懼?”

  “現在邊關卻并未有烽火狼煙,那說明,北齊人尚未有動作,他們在擔心,是不是扈國公的圈套。但若是顏林再不出現,那北齊人可就按捺不住了。”

  陳望書聽得大驚失色,“阿爹,這么重要的事情,你怎么不早說?四殿下有事么?早兒可知曉此事了?”

  陳清諫聞言皺了皺眉頭,“秦將軍是個老滑頭,消息靈通得很,他知曉了,秦早兒自然也知曉了。四殿下到底是皇子,北齊人可不會這么便宜的要了他的命。”

  陳望書卻是坐不住了,“阿爹,我要去看看早兒。女兒多次活命,多虧了早兒送我的小弩,如今她有事,我不能不在。”

  陳清諫看了一眼顏玦,給了他一個眼神,對著陳望書說道,“如今外頭亂得很,叫木槿同橙武送你去。我有話要對顏玦說,讓他留下來。”

  陳望書聞言看向了顏玦,顏玦對著她點了點頭。

  陳望書立馬提起裙子,小跑著走了出去。

  陳清諫看著她的背影,搖了搖頭。突然之間,他的眼神銳利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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