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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零一章 天降大任

  陳望書一聽,果斷的跺了兩腳。

  笑瞇瞇的彎下腰去,“我就說呢,怎么這雪硬邦邦的,像茅坑里的臭石頭似的。跺了兩腳,也不會嘎吱嘎吱的想,原來這底下有個人吶!”

  “話說這大年初一的,你不擱府中吃酒烤火,跑到這雪山上當踏腳石,修煉的是哪門子功夫?”

  “老話說得好,這一個即將成功的人,老天爺定是會苦其心志,勞其筋骨,餓其體膚…四侄兒我就等著沾你的光啊!”

  四皇子呸呸呸的吐了一口雪,艱難的抬手指了指,“你當我想來?姑母你快些下來,再不下來,我要被你踩進土里了。”

  “都說著大陳的小娘子,一個個的身輕如燕,姑母您可比那寒山寺的大笨鐘還重上三分…不對!五分!”

  陳望書從四皇子背上跳了下來,“看不出來,你還有馱著鐘跑的愛好。那話本子里,可不是有那千年老王八成了精,馱著個鐘到處晃蕩呢!”

  她說著,朝著四皇子指的方向看了過去,這一看,差點兒沒有滑個五體投地。

  只見在不遠處的陡壁上,趴著一個人。

  她穿著火紅色的騎馬裝,身后的披風,像是彩旗飛舞,若是個近視眼來看,還當那壁上掛了一支斷線的風箏。

  秦早兒看到陳望書,艱難的抬起了一只手,揮了揮,“望書你也來爬山啊,咱們可真是心有靈犀!”

  鬼想跟你們三個奇葩心有靈犀!

  陳望書恨不得抱頭抓狂,在這大陳朝,在她的視線范圍之內,分明只有她一個正常人!

  “你去救她下來吧,不然的話,我擔心她成了壁上冰雕。”

  陳望書面無表情的吩咐倒。

  顏玦抽了抽嘴角,一個縱身,將貼在壁上的秦早兒,抓了下來。

  秦早兒一落地,腿一軟,一屁股坐了下去,剛站起了一半的四皇子,噗的一聲,又被壓了下去。

  “秦早兒!我是腦殼進了雪,才跟你一起來爬山!你快起來!”

  四皇子吐了一嘴的雪,嚷嚷出聲!

  秦早兒一聽,頓時炸了,猛的站起了身,“我說的爬山,是登山道,慢慢的走上來。這里我沒有來過十次,那也來了八回了。秋季的時候,半山腰那兒,有一大片的楓葉,好看得緊。”

  “也不曉得是哪個,說自己打小長在山里的,同北齊狗子在山中大戰了八百個回合,光是瞟一眼睛,都知曉一座山的近道在哪里!”

  “從底上一路爬上來,到半山腰的時候,下起了暴風雪,我沒有一弩戳死你,已經是看在自己不想守望門寡的份上了。”

  “你倒是倒打一耙了!”

  秦早兒小臉紅撲撲的,不知道是氣的,還是凍的。

  陳望書聽著,實在是驚得不知道說什么好。就這山,一半是平緩的山坡,到了春秋兩季的時候,是貴族小娘子安營扎寨郊游的好去處。

  另一面是懸崖峭壁,是狠心女婿把岳父岳母推下山的好去處。

  好家伙!四皇子同秦早兒小情兒私會,竟然爬懸崖峭壁…簡直比顏玦帶她大年初一滑雪吃冰來得奇葩萬倍!

  四皇子見秦早兒真的惱了,哼哼了兩聲,艱難的爬了起來,他在原地跳了幾下,抖了抖身上的雪,又揉了揉自己的老腰。

  小娘子重于泰山,差點沒有把他給壓斷了!

  “爬山不爬,叫什么爬山!我們同北齊人打仗,別說這種山了,就是光禿禿的石壁,那也要變成壁虎,游上…”

  看到秦早兒的眼神,四皇子一個激靈,捂住了自己的胸口,“好吧…我錯了。我本來想著,先跳到這塊大石頭上,緩一口氣,就過去救你的。”

  “可沒有想打,姑母從天而降…險些要了我的小命。這次算我錯了,欠你一回。”

  秦早兒小白眼一翻,從袖帶里摸出了一根紅繩,果斷的打了一個結。

  四皇子一看,又激動得嚷嚷起來,“你是不是耍詐,我怎么可能欠了你五回了?”

  秦早兒打著結的手一頓,“你說什么?”

  四皇子一愣,搖了搖頭,“我的確欠了你五回了,我想起來了。”

  秦早兒點了點頭,認真的看著四皇子的眼睛說道,“你既胸有大志,便知曉君子以誠信為本。這結繩之約,本就是君子協定。你若是認,它便有,你若是不認,它便沒有。”

  “我便是框你詐你一百回,又有何用?”

  四皇子握著拳,捂著嘴咳了咳,掩飾了自己的尷尬。

  “那個,風雪太大,咱們靠里頭去一些,能避避”,顏玦見眾人安靜了下來,方才開了口,“你們都是糙人,望書身子嬌弱。”

  不等四皇子反應,秦早兒已經一把拉住陳望書,往山壁靠了過去,“你冷不冷?我把披風脫了給你擋著。我身子骨好得很,經凍。”

  陳望書搖了搖頭,“別聽顏玦的,我好著呢。木槿擔心我,給我揣著暖手爐,一直都是熱的。再說了,若是冷,我早讓顏玦脫了。”

  秦早兒聞言,笑了起來。

  雪山里靜悄悄的,只有她清脆的笑聲。

  “我小時候,曾經有一段時日,我住在外祖家中。嗯,準確的說,是我母親的外祖家中。曾外祖父姓沈,沈三舅…我送給你的那個小弩,就是沈三舅做的。”

  “沈三舅同我母親,青梅竹馬,本來有意結親的。可誰想到,我阿娘遇到了我阿爹…我送你的那個小弩,便是我三舅做的。”

  “現在我自己個用的那把,是我做的。三舅手巧,常做一些這樣的稀奇古怪的小玩意兒。那一回也是下這么大的雪,三舅領著我還有沈安表兄,一道兒上山打野雞。”

  “就那小弩的本事!好家伙…你猜怎么著?”

  秦早兒說著,賣了個關子。

  四皇子先前討了人嫌,自覺慚愧,立馬找補起來,“把野雞殺絕了?”

  秦早兒哼了一聲,搖了搖頭。

  陳望書嘿嘿一笑,“野雞殺了一只,好家伙,替他摸針,摸了半宿!”

  “哈哈哈!我就知曉,望書你太有趣了!還真是!他那針上抹了藥,結果野雞我們不敢吃就罷了,那個摳門鬼,還非要把針一根根的找回來。”

  “那小弩控制不了方向,像天女散花似的…我同表兄灰頭土臉的罵了他一路,最后請我們吃了一只烤羊腿,每人硬是討得了一只小弩,方才罷休!”

  “那小弩后來跟了我好些年,就是送給你的那一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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