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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八零 新的一步

  這頓飯,陳望書吃得那叫無比鬧心。

  顏三郎那廝,用個朝食,一共抬了十七次頭,終于,到了第十八回,他將碗筷一擱,拿著衣袖抹了抹嘴,高興的說道,“嫂嫂,我現在可以說話了么?”

  陳望書無語的點了點頭,“父親在邊關可還好?可有托你帶什么話,給你大兄?”

  顏三郎一聽,猛的拍了一下自己的腦門,那動作之劇烈,陳望書以為他要自拍天靈蓋,嗚呼!

  他拍完了,往懷中摸了摸,摸出了一封信,還有一個錦盒來。

  “信是阿爹給大兄的,說的啥我也不知道。錦盒是給嫂嫂的。阿爹說,希望大兄同嫂嫂,能夠多勸說官家,放四哥去邊關。”

  “四哥擅武,很有帶兵的天分,窩在臨安可惜了。阿爹這次叫我來,一來是想著要我給阿娘奔喪…見她最后一面…呸呸呸…探病!”

  “二來,就是這個!阿娘身子還好,這臨安城我就不多留了。先前是我不懂事,光想著一家子人能有什么仇恨,一起喝一杯,不就完了。沒有考慮到兄嫂得難處,實在是慚愧得很。”

  顏三郎說著,一把抓住了顏玦的手,“大兄!其實我很喜歡你的!小時候,你對我說過的話,我一直都記得。不知道你還記不記得!”

  顏玦一個激靈,下意識的一扭,顏三郎嗷嗷的叫了起來!他先是一痛,復又欣喜起來,“哥哥神力,遠在我之上,若是阿爹知曉,不定要高興成什么樣!”

  陳望書終于明白,為什么大冬天的人諸葛孔明要搖著一把鵝毛扇了,實在是有的時候,遇到的人,讓人沒眼看啊!

  你可見過有人疼得眼淚嘩嘩的流,臉扭曲得像是麻花一般,嘴角卻還在拼命上揚,笑得露出了八顆牙齒的人么?

  顏三郎就是!

  陳望書只能用兩個字來形容他此時的表情,那就是猙獰!

  顏玦瞧著也覺得傷眼睛,忙松了手。

  顏三郎甩了甩胳膊,哈哈大笑起來,“大兄,咱們出去打一場!”

  并沒有人想跟你打一場…陳望書了看一臉便秘之色的顏玦,人不想同狗熊打一場。

  顏三郎見顏玦不動,失望的垂下了眼角,撿起兩個已經鑲嵌進地板里的銅錘,一把扛在了自己的肩膀上,“大兄,嫂嫂,那我先進宮去了。我還得勸他,把四哥還給我呢!”

  “阿娘瞧著沒啥事!二哥瞧著沒啥大事,斷胳膊斷腿的,一場仗下來,沒有十個,那也有八個,就是有些丟臉。該勸的我也勸了,也算是對他們有個交代了。”

  “若是官家也勸不動,那我今兒個夜里,便啟程回邊關去了。他娘的北齊蠻子,就不想讓咱們過個好年!每年這個時候,都過來犯賤!”

  顏三郎說著,哼了一聲,“哥哥嫂嫂,我走了!”

  等陳望書回過神來的時候,這廝已經走得影子都不見了。

  若不是地板上那兩個凹下去的窟窿洞,已經被一掃而光的一桌子吃食,陳望書簡直要覺得,顏三郎這個人,壓根兒就沒有出現過。

  “你弟弟,真是令人一言難盡…”

  顏玦無語的點了點頭,“起碼還是個明事…”

  顏玦的話還沒有說完,就瞧見顏三郎又去而復返了,他從袖袋里掏了掏,掏出了一個金色的護心鏡,遞給了陳望書,“嫂嫂,我差點兒忘記了。你嫁給我大兄的時候,我也不在京城。”

  他說著,有些不好意思的撓了撓頭,“我沒有什么錢,邊關就是有錢,也買不著啥好東西。這個護心鏡,我拿牙咬過了,是真金的,我殺一個齊賊的時候,繳獲的!送給嫂嫂了!”

  他說著,又撓了撓,“我只繳獲了這么一個,幸虧二哥的新嫂嫂已經沒了,不然不知道該怎么送了。”

  他說著,把那個金子打的護心鏡放在桌子上,呵呵呵的笑了笑,扛著大錘又走了。

  陳望書拿起桌上的那護心鏡顛了顛,贊同的看向了顏玦,“是挺明事理的!”

  顏玦噗呲一下笑了出聲,“這就把你收買了?那為夫我有一庫房的寶物呢!”

  陳望書眨了眨眼睛,“我家夫君也挺明事理的,要不然,也不能夠在旁人誹謗我的時候,堅定地說,我家娘子,乃是全臨安城,最賢惠的人!”

  “真實誠!”

  顏玦無奈的搖了搖頭,指了指桌上的錦盒,“你不打開看看?”

  扈國公給陳望書送了兩次東西,頭一回是“一把鑰匙”,那么這一次呢?

  陳望書拿起錦盒,輕輕的撫摸了一下,說道,“這盒子不一般。你聽過買櫝還珠的故事吧?這個錦盒,乃是官造之物。先皇宮中有一位嬪妃,尤其擅長工造之術。”

  “時常畫了圖紙,叫宮中做了來,樣子十分的華美,甚多人喜歡。像這個盒子,當時東京城中一物難求。我母親恰好就有一個。”

  她說著,手指輕輕一動,只聽得咔嚓一聲,那錦盒便打開了。

  陳望書將盒子里的東西拿了起來遞給了顏玦,“你看!”

  顏玦皺了皺眉頭,這也是一塊黑白玉扣。同他身上戴著的,還送給陳望書的那個顏色圖案,風格都是一致的,一看便是一整套,出自一位工匠之手。

  只不過…陳望書掏出自己脖子上掛著的那個,一對比…“只不過,比咱們的那個,要略微大一些。”

  顏玦點了點頭,從陳望書手上拿過這兩枚,又同自己的玉扣在一起,幾揉幾搓的。這幾枚玉扣,竟是串聯了起來,形成了一柄黑白摻雜的小劍模樣。

  “這看起來,像是完整了。又是一樣的,咱們手里有一部分的鑰匙,他的手中,也有一部分。為什么他會有,不是說,當初他們盜墓得來的寶物,都是由我阿娘尋地方藏了起來么?”

  陳望書瞇了瞇眼睛,“你阿娘一個人,也搬不動那么多的東西。你阿爹肯定也去過,只不過沒有你阿娘引路,他找不到。”

  “那東西是朝廷的,說起來,你爹才是官員,而你娘是江湖人士。朝廷怎么也不可能,把所有的寶藏,位置還有鑰匙都交給你阿娘一個人。”

  “他怎么有一部分鑰匙,不重要。重要的是,他知曉咱們已經拿到了羊皮卷,現在借著你三弟的手,推動咱們走下一步,拿著鑰匙,去打開下一座墓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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