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樨族人自己個畫地為牢,穆青衫這輩子的確是只見過兩個郎中。
一個是村子里頭口口相傳,學著神農嘗百草,自己個琢磨出一條野路子的“巫醫”。
另外一個,則是從大千世界來,帶著一瓶子烏雞白鳳丸…不對,保胎丸的江湖女郎中!
兩相比較,顏玦他母親不是神醫,誰是神醫?
陳望書默默的將顏玦他母親這幾個字,改成了她婆婆,不然委實有點像在罵人!
她決定了,待有空了,一定要帶著烏雞白鳳丸行走江湖,留下神醫的傳說。
“我母親在村子里待了多久?既然這里乃是玄門駐地,那么墓道里怎么會有人中了招,死在了那里。”顏玦并沒有糾纏下去,轉而問出了關鍵的問題。
陳望書一愣,皺了皺眉頭,的確如此。
這里是玄門駐地,那人是女郎中帶來的人,就算是死掉了,那也應該有人給收尸才對,怎么就任由他躺在了那里?
而且,女郎中來的時候,為何會觸發機關?
穆青衫搖了搖頭,“具體的事情,我阿爺來不及同我交代,就…女郎中那次進村,對村里人說,是有人追殺她們,想來這里躲避一二。”
“村里人本來不同意,因為那時候鬧疫病。可是女郎中出手相救,耽擱了幾日方才來了這里。進來的時候,是五個人,出去就只剩四個人了。”
“說隊伍里出了叛徒…怕行蹤暴露了禍害到村子,連飯都沒有吃,就著急的走了。她當時擔心自己來取不了東西,還問我阿爺要了一塊有著木樨族圖騰的玉佩,當做是信物。”
陳望書同顏玦對視了一眼。
那塊玉佩,應該就是被陳北的忘年交,送到了陳府,同那玉佩一塊兒的,還有一半的“鑰匙”。若是他們沒有猜錯的話,那所謂的忘年交,竟然就是顏玦的母親“女郎中”。
看似八竿子打不著一起的人,竟然是有關聯的。
陳望書心中一沉,“你可知曉玄門中人,是如何保管這墓門鑰匙的呢?每一代的人,可能自己個都不認識,那又怎么落葉歸根?”
穆青衫不好意思的搖了搖頭,他阿爺走得急,他像是趕鴨子上架一樣,當了這個族長,自然有許多東西,都是一知半解,知之不詳的。
“我不知道,不過玄門的人,都精通五行推理之術…當是有什么秘法吧!”
陳望書掃了一眼畫像上顏玦母親手中的羅盤,那是又羨慕,又無奈。
不是,你們擁有的這是什么神仙手段!讓我也學學,每日掐指一算,知曉哪個方位能天降橫財,她就往哪里去啊!
一夜暴富的感覺,她體驗過一次,還想體驗好多次!
“我們看看你阿娘留下了些什么東西吧。”陳望書算了算時辰,他們進來的時間不短了,再耽擱下去,林叔怕不是要學習木樨族了。
雖然木樨族只有兩個人,其中一個,還同他們在一塊兒。
顏玦點了點頭,朝著三個看上去樣式新一些的箱子行去。
玄門的確是斷了代了,其他的那些裝著金銀珠寶的箱子,一個個都顯得十分的古舊,而且敞開了蓋子,像是炫耀嫁妝,比比誰一輩子撈的錢多,寶貝奇特一般。
只有這三個箱子,蓋得嚴嚴實實的,還鎖了起來。
不過是一般的銅鎖。
顏玦伸手一捏,輕松地便將那銅鎖捏得扭曲變了形。
陳望書瞅著,就差少女捧心了!就這手,應該上戰場去,一扭一個瓜啊!
她想著,搓著手手往前來,前一陣子他們像是抽盲盒一樣,在鹽堆里掏寶貝。今兒個又開寶箱,簡直不要太幸福了。
待她上前,顏玦已經打開箱子了。
同想象中的金光刺眼不同,箱子里灰撲撲的,透著一股子寒酸,甚至有些羊騷味兒。
不是什么值錢的玩意,都是捆成了一捆的羊皮。
陳望書算了算,這么一箱子,大概夠她同顏玦做好幾身羊皮襖子了!可憐天下父母心,婆母留下的寶藏,頭一個便是穿暖!莫不成下一個是吃飽?
“是地圖。”顏玦攤開了一張羊皮卷,驚呼出聲。
陳望書忙墊著腳,湊近一看,失望的嘆了口氣。
“是幽云十六州的布防圖。當年你阿娘還在世的時候,北齊占了咱們的養馬地,先皇一直都想拿回來。可他們大概是想不到,如今別說十六州了…”
“北邊的大片國土,都是齊人的了。咱們像是一個縮頭烏龜一樣,躲在南隅。就這,還是你阿爹拿著命在扛。”
陳望書說完,自己心中都是一驚。
女郎中一個盜墓賊,整這些家國天下做什么?跟她有個鬼的關系?
她的心中,頓時有了一個大膽的猜想。
陳望書瞥了一眼穆青衫,如今不是說話的好時機,她拿起另外一卷羊皮,打開一看,松了口氣,“那布防圖,興許是你母親無意中得到的,所以才被人追殺吧。”
“這個倒是沒什么,看著像是她下過的大墓。跟徐霞客寫游記似的,你阿娘把她去過的大墓,全都畫了下來。不是我說,這里頭的老祖宗,沒有一個有你阿娘會炫。”
顏玦看了一眼陳望書,頓時明白了她心中所想,微微的點了點頭,將那羊皮卷放了回去,“過去這么多年了,這布防圖已經沒有了價值,不過是廢皮子一張,權當留作紀念了。”
他說著,將羊皮卷隨手的扔了進去,又去開第二個同第三個箱子。
這兩個,倒是沒有什么稀奇的。
里頭裝著的都是一些珍玩玉器之類的東西,雖然珍貴異常,比女郎中明面上留給顏玦的那些東西要珍貴許多,但也不至于就價值連城了。
瞧著,應該是女郎中下墓之后,帶出來的紀念品,簡稱:xxx到此一游!
顏玦只看了幾眼,便興致缺缺的合上了。
“這三箱東西,是我母親留下的,我要帶走,做個念想。還有這幅畫。至于旁的,便留在這里,畢竟乃是先人遺物,興許以后,會有他們的后人前來。”
穆青衫點了點頭,他的眼睛清明得很,并沒有任何的貪婪之色。
“那咱們出去罷。夜越深,這里越寒涼。一會兒著涼了,就不好了。”
穆青衫說著,從袖袋里掏出了那墓門上嵌著的兩把鑰匙,朝著黑漆漆的山壁行去。
雖然看過一次了,可再看,還是無比的神奇。
那山壁裂開了一條縫,陳望書看見了穆青衫的床,上頭亂糟糟的,還耷拉著一件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