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冉少棠的邏輯推理,終九疇要向冉夫人玉若仙叫一聲“五師姐”。
想到此處,終九疇內心控制不住的一陣惡寒。
不行,這種事絕對不可以發生。
他絕對不能以這個身份出現在冉家人面前。
若是將來提親,也要用另外一種身份。
太皇太后正在為攝政王籌劃親事,他不想被人擺布,這正好是個可以利用的機會。
終九疇坐在冉少棠身邊,暗暗盤算著如何才能順利娶到身邊之人。
冉少棠心思卻轉到小妹冉韶裳身上。
不知她遇沒遇到危險。
“你來找我的路上,有沒有看到冉府的馬車?感通寺的大火燒得十分蹊蹺。我懷疑火是有人故意放的,想要害我小妹。她住的院子被人澆了火油。”
冉少棠憂心忡忡,終九疇這才想起忘記告訴她了。
“別擔心,你小妹路上的確遇到一伙匪徒想要殺人,不過蘇侖已解決干凈。估計他此刻已經把人護送回冉府了。害你小妹的人,與截殺我的人不是同一撥人。回去好好問問她,得罪了何人?”
“回去?回得去嗎?”冉少棠又四下看了看,除了遠處水滴聲,整個空間安靜得像是墓穴。
她摸到終九疇的莫邪劍,抓在手中對著粗繩結的大網比劃了兩下:“不如砍斷這張網,跳下去試試?一直困在這里不是辦法。”
“不可。”終九疇按下她手中的劍,“萬一下面是萬丈深淵,跳下去不是找死?再想別的辦法試試。”
終九疇摸了摸身上有什么可以扔的東西,想丟下去探探虛實,摸了半天不是藥瓶就是隨身佩劍,唯有一塊玉佩,是從小帶到大,阿母留給他的。
他拿在手里掂了掂。冉少棠趁機奪過去。
“這你也想扔?真是敗家。”
終九疇尷尬地笑了笑。其實,他不過是想跟她聊一聊自己小時候的事,借著玉佩當個引子。
誰知讓她誤會了。
他索性順水推舟:“命都要沒了,一塊玉佩留著何用?你喜歡歸你了。”
冉少棠不是輕言放棄之人,詫異地看終九疇:“你平時不是輕易妥協之人?這么快就想著死了?玉佩你自己收好。我這有的是東西扔下去試深淺。”
她把玉佩塞回終九疇手中。掏出隨身的瓶瓶罐罐,揀了個個大的,倒出里面的毒藥丸,用布小心包好。不舍的摸了摸精致的瓶身,這可是她花大價錢從古董店淘來的。
要說,她身上這些隨身帶著的瓶瓶罐罐哪一個不是她精心淘來的漂亮東西。
真舍不得扔下去。
其實,她還有個辦法。
身上的僧袍撕成布條,系到瓷瓶上慢慢放下去。長度不夠的話,她身上還有裹胸布。
撕成一條一條的,應該會很長很長。
她嫌棄地看了眼望著自己的終九疇。
罷了,不能讓這家伙知道自己的身份。
狠狠心,她松了手,瓶子穿過網眼掉了下去。
半天,沒聽到動靜。
她與終九疇對視一眼,手指扣進網眼里,深深抓住。
“這得有多深?”她噓了一聲。
終九疇皺眉:“可以肯定掉下去必死無疑。”
兩人在黑暗中坐了半天,終九疇問了句:“你內傷穩定了嗎?”
冉少棠明白他的意思,調息試了一下,暫時沒有疼痛的感覺。她點點頭:“無事。”
終九疇又把火折子點燃:“我們不能坐以待斃,現在唯一的辦法是沿著這張網往前爬一爬,看看到底身處何方。”
他一直不動,是想讓少棠養養傷。眼下少棠恢復的還可以,他決定往有水聲的地方看一看。
冉少棠也是這個意思,說道:“咱們跟著水滴聲走。說不定出口就在那兒。”
終九疇在前面爬,冉少棠跟在后面,網子在空中晃動起來。
“也不知是哪個神經病,設計了這種東西。是想逮什么樣的獵物?”
少棠邊爬邊抱怨,終九疇笑了笑:“應該感謝那個神經病,若不是這張網,我們掉下來直接就摔死了。”
“早死晚死的區別而已。出不去早晚也要死在這里。”冉少棠冷靜說道。
大網晃得厲害,終九疇爬得慢,擔心中途會有意外,提醒她道:“你雙手抓緊網結,萬一這張網不結實突然斷開,我還能來得及抓你上來。不到最后一刻,咱們都不要放棄。好好活著。”
冉少棠跟在他后面,看著他奇怪的爬行姿勢,突然想起那日在他府上,劉一手醫師嫌棄她的眼神。
她不懂那份嫌棄從何而來,卻清楚記得劉一手說要給他相親,盡快成婚。
不知是哪家小女娘會與終九疇締結良緣。
黑暗是一張遮羞布。
以前不好意思問出口的話,她在黑暗中變得毫無顧忌。
“喂,小師叔,你看中哪家小女娘了?京都待嫁的貴女還是武林豪杰家的千金?”
終九疇身形頓了頓,沒理她,依舊往前爬。
冉少棠哈哈笑了兩聲:“你不要不好意思。說出來,我幫你去把把關。萬一你看上的是個中看不中用的,還能反悔再重選。”
終九疇索性坐下來,不動了。
目光森冷地盯著冉少棠:“你喜歡什么樣的?”
“我?問我做什么?又不是我娶妻。”冉少棠被問得一愣。
終九疇不出聲,滅了火折子,坐在黑暗中。
冉少棠身上越發的冷,推他道:“怎么了?要不就繼續爬,要不就說句話,你原地坐著幾個意思?”
須臾,終九疇聲音清冷又問了一遍:“你喜歡什么樣的?”
男子二字,他沒敢問出口。
他想告訴冉少棠,你別裝了,我知道你是女兒身。
可是,他又怕冉少棠生氣。
她若是問,你怎么知道的?
難道他要坦白,摸出來的?
終九疇能想象的到聽完這個答案后,冉少棠的反應。
萬一她一怒之下斬斷大網,跟他來個魚死網破,同歸于盡呢?
這種險,不可冒。
但,他就是想知道少棠喜歡什么樣的人?
不會是宗政慎那種尿性的吧?
他一直想不通自己為什么見到宗政慎,就有一種想要狂揍他一頓又一頓的沖動。
原來,答案在這里。
不知,那個家伙是不是早就知道冉少棠的真實身份了?
他仔細回想了一下,宗政慎很多有違王爺身份的騷操作,頓時驚出一身冷汗來。
這貨,是來跟他搶媳婦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