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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13章 身份

  藥王宗的宗規滿悔一早就給過少棠。

  她瀏覽過一遍,里面沒說年紀小的要服侍年長的。不然成乙師叔不得坐到姨母師父頭上去。她印象最深的一句話是,宗門尊卑以醫術界定。

  若要真的論起醫術來,她在宗門的排位可要往前面進個幾階。

  她又仔細回憶了一下那一行字,確認無誤,這才放下心來。

  卻替謝十三這個傻瓜不忿:“憑什么臟活累活都給你。這是什么破規矩!這里沒有干粗活的小童?”

  謝迎刃紅了臉,低聲道:“以前我就是做灑掃的小童。師父看我乖巧聽話,三年前破例收我為弟子。”就因為出身不好,他一直覺得矮師兄們一截。

  “那其他小童呢?讓他們來做,你陪我出去轉轉。”冉少棠才不在意他的出身。英雄何問出處。

  謝迎刃嘿嘿傻笑:“哪有其他小童。咱宗門窮,現在只有師祖與大師伯那有小童伺候。”

  冉少棠無奈:藥王宗竟然窮成這樣?

  她要盡快想個發家致富的好辦法出來,至少讓謝十三在眾師兄面前能夠昂首挺胸、不被欺壓。

  為此,她回坤峰前特意繞遠去村子里轉了一圈,順便把村里的村況、人情、世故摸了個底朝天。還從村民口中打聽了不少藥王宗幾位位高權重者的秘史出來,可謂收獲頗豐。

  這里面不僅是她末世修煉出的人情練達,最重要就是銀子在發揮作用。

  翌日一大早,謝迎刃駕著馬車載著少棠與成乙,還有兩箱子的貨物,快馬加鞭趕到了千門鎮。

  藥王宗在這里開設了一家醫館,每隔半年會送醫術精湛的弟子輪流過來坐堂問診。

  試煉的同時,也算是為藥王宗開源賺錢。

  少棠在醫館轉了一圈,醫館分前后院。前院設堂,有三名師兄負責接診病人,后院有幾間房間,用做起居室。有兩名藥童在搗藥。

  她待了有兩盞茶的功夫,看病的病人絡繹不絕。看來師兄們的醫術還是可圈可點。至少鎮上的人都認可。

  謝迎刃剛幫著醫館的伙計卸完貨,少棠對他挑了個眼,謝迎刃還不明白啥事,少棠就拽著他的胳膊,趁成乙不留神,招呼都不打,兔子一樣偷跑到街上。

  高兮國的西北邊陲與周饒國接壤,氣候干燥,荒漠廣布、風沙較多,唯一一塊綠洲---鬼方,與兩國邊界形成三角之勢。

  千門鎮位于峪陽關內,既可觀“長河落日圓”的勝景,城墻上也能一賞“平沙莽莽黃入天”的大漠壯觀。

  如有戰事,此處是高兮國與周饒國的必爭之地。

  冉少棠走在千門鎮最繁華的街道上,仍覺得這里是荒郊野外。

  與京都比起來,這里的熙攘熱鬧不過是京都鬧市收市前的一幕。

  而在謝迎刃眼中,這里就是最好的地方。他在每個攤位前都能流連半天,東摸摸、西看看,興奮的像個孩子。

  攤主看見他,拽著他的胳膊,熱情的推銷自己的東西。

  “小哥,這個撥浪鼓你要不要買回去玩玩?敲的可響了。”

  “小哥,你長得這么好看,買頂帽子戴吧,晚上鎮上冷,可要變天的。”

  謝迎刃舉著帽子,又掂量手里的銅板夠不夠。

  他覺得少棠師弟戴上帽子在竹屋睡覺一定不冷。

  冉少棠注意到他的眼神,立即跳開八丈遠。

  “我才不要綠帽子。你自己留著戴吧。”謝十三真是個混蛋。

  謝迎刃訕訕放下帽子,又去抓旁邊的木頭劍。

  冉少棠真想奪過來劈了他。

  “別看了,你挑的東西都是小孩子玩的。有意思么。一會兒師叔追上來就沒得逛了。”

  成乙被少棠與謝迎刃撇下,估計眼下正在醫館跟藥工盤貨、對賬、考教弟子功課,無暇他顧,不然哪有他倆此刻的自在。

  冉少棠嘴上雖嫌棄謝迎刃,卻緊跟在后面,把他看中的東西,趁他不注意悄悄付銀子買了下來。

  她第一次覺得給別人花錢,是件快樂的事。

  兩人一前一后逛到一家脂粉店,謝迎刃直接忽略,招呼少棠跟上,自己先跑去了前面的一家茶舍,站在門口興致勃勃的聽人說書。

  少棠看到柜臺上擺放著琳瑯滿目的胭脂,猶豫著要不要給師父買個十盒八盒回去孝敬她。

  自從被師兄帶到坤峰竹屋,少棠簡直成了沒有人管的野孩子。即便假裝乖巧殷勤的跑去給姨母師父問安,都被無情的擋了回來。

  她不明白師父為何在見過一面之后,會對自己置之不理。

  按少棠的邏輯,至少也小虐一把仇人的兒子出口惡氣吧。誰成想姨母師父給她來了個野生放養。

  既然師父都不管她,滿悔自然成了擺設。少棠可不怕他,哪怕他的臉子甩的再難看,她都能視而不見。

  倒是院里的幾個小童,被她用銀子通通“敲打”了一番,一個個開始對她和顏悅色,昨晚變著花樣的做了很多好吃的食物送到山上去。

  說起吃的,她就想吐槽三個字:真、難、吃。

  她急需買個好廚子回去。買廚子需要銀子,她帶來的銀子快使干凈了。還好有一筆巨款應該已經到千門鎮。

  從京都出發前,冉少棠與她那個奇葩爹約好要在千門鎮的驛站接貨。

  鎮子不大,盞茶的功夫就找到驛站。

  這種只接待官員的地方,能幫她寄存貴重物品實屬不易。

  幸虧她爹老謀深算,找到這么個安全有保障的地方,也幸虧人家官員給大駙馬面子。

  從小到大她爹的大駙馬身份令她十分尷尬且咬牙切齒。

  自己明明是冉家嫡長子,在外人眼里好像是小妾生的庶子一樣不得待見。對于京都那幫勢利眼來說,不是長公主肚子里爬出來的就不算嫡子。

  每次遇到這種白眼,她都恨得牙癢癢又不能表現出來。只能遷怒于她爹的大駙馬身份。

  這個身份給她和她阿母,帶來太多危險與屈辱。

  她現在背負的所有沉重與將來要面對的那些陰謀詭計,全是這個大駙馬的身份賜予的。

  唯一好處,就是在官面上,比名不符實的大將軍名頭有些作用。

  她時不時拿出來狐假虎威應應急,看在能辦事的份上,才對她爹是“別的女人的夫君”這一事實睜一只眼,閉一只眼,沒那么太揪心。

  今天,她準備再用這個身份走個捷徑。

  她拽著聽著書傻樂的謝迎刃直奔驛站。

  門口佩刀的士兵攔住她。閑雜人等不許入內,何況兩個小屁孩。

  少棠變戲法一樣,從懷里拿出大駙馬親筆手書,遞過去,說明來意,士兵看著上面的駙馬金印,瞬間對眼前的小屁孩肅然起敬。

  立即滿面笑容的跑進去通報。

  片刻功夫,負責這次押鏢的徐有道徐鏢頭就跟著士兵還有一位官帽戴歪的官員,一起匆匆出來迎接大駙馬的家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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