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成楠覺得自己這輩子喜歡開玩笑，喜歡殺熟，但“十億”真沒有開玩笑，他只是試探的說一說而已，但是身旁和對面幾位正在喝奶茶的…
“噗！”
“噗！”
“噗！”
三個在林成楠身旁的男女老少一起噴出奶茶，林成楠看著眼前的杯盤狼藉，還有身上奶白色的液體，輕巧的拿出紙巾，擦拭著衣服：“你看，我說我不想說，你們非要我先說，說了之后還噴出來，哎！幸好我脾氣好，換個人怕是要罵街了！”
“抱歉！”
任宇鑫道歉說道：“不是小林，你這個代理價格也太嚇人了。”
這時候代理一款熱門的漢國游戲才多少錢，也就個把億撐死了，眼下幾家公司不知是真搶還是假搶的DNF，也就這個價格。
現在一個國產游戲，都沒有上線，不過是內測階段，開口就是“十億，”對面的人是想錢想瘋了么？沒人這樣玩的。
“是呀！我知道嚇人！”
林成楠肯定的說道：“如果我說單位是霉元，那估計任大哥真要動我了。”
“難道你說的不是人民幣？”
“當然不是了！”
林成楠肯定的說道，這下在座的三個人都不淡定了，特別是任宇鑫。
“沒開玩笑？”
任宇鑫也從先前的慌亂中清醒過來，在座的都是聰明人，這樣的金額絕不是什么信口開河，既然事出有因，那么這么高的價格到底為何？
“沒有！”
林成楠神情自若的說道：“能把這個金額說出來，其實我是抱著合作的心和你們談的，但是我也知道，這個金額你們根本不可能接受。如果不是因為我沒錢，這個游戲我絕對不會放出去，因為我知道他的未來在哪里，能夠賺到多少錢。”
說這話的時候林成楠沒有絲毫的猶豫，當然，他也知道游戲的成功離不開背后的那個“爹！”所以這一切不過是說說而已。
“真金白銀說出來你們肯定受不了，那就換個合作的方式。果果，給我一支筆！”
陳果乖巧的從隨身小包包里拿出紙筆，這時候的她就是林成楠身邊的小秘書，簡稱小蜜，白天幫著拎包打雜的那種，至于晚上是干啥的，那肯定是回宿舍休息睡覺。
林某人鐵骨錚錚，從不干那些下作的事情！
“我對聯盟有充足的信心，你們對他也有信心，但是絕對沒有我這么足。”
林成楠在紙上開始寫寫畫畫，片刻后遞給任宇鑫。
“任大哥看看，這是我的方案，行的話我們再談談。”
任宇鑫看著手中的幾個數字，呈現階梯狀排列，還別說，林某人的字真的挺好看的，看著賞心悅目，字如其人。
“2億RMB…八年代理費用。”
好家伙，開局暴擊，什么亂七八糟的字，再好看的字能值兩個億么？當自己是“書圣”么！
“收益分成四六…”
但是任宇鑫依舊忍著痛苦仔細的看下去，再后面還有更瑣碎的分成方案。
“…營收10億RMB五成，20億五點五成，30億六成，40億六點五成，50億以上七成。”
好家伙，累進疊加分成，最高的時候，作為游戲開發者的星辰聯盟居然能夠拿到七成，這還有沒有天理了。
現在市面上，能夠五五分成就是良心代理商了。
運營投入不要錢呀！
服務器不要錢呀！
你個破開發者坐地賺錢，那些黑了心賣危房的也沒有這種賺錢法！有這種分成方式誰還去賣軍火，賣白米分，都來搞游戲才是正事。
任宇鑫甚至都有些不想聊了，但是看著分成比例前那顯眼的收入數字，他有些心驚肉跳的對眼前的大男孩說道。
“小林，你對《英雄聯盟》這款游戲的認可度很高呀？”
“不高不行，大話都說了，總要有點底氣，對吧任大哥！”
林成楠神情自若，奶茶反正是不能喝了，也喝飽了，對方的臉色看不出來有什么變化，但是內心肯定在MMP。
“再說了，自己的‘孩子’怎么可能沒有信心呢！只要是親生的，絕對最寶貝。”
說完，林成楠輕佻的看了一眼身旁的陳果，后者“怒目而視，”手不輕不重的在林成楠腰間掐了一把，這孫子逮著機會就撩自己，這個心呀肝呀的，動蕩曲線有些大，快守不住了。
“代理費用有些高。”
任宇鑫有些心累的說道，剛才還是一億，五十一的股權，星辰聯盟在盛達的眼中也就是兩億的估值，現在呢！兩億不過是八年的代理費用，莫非是自己的底牌透露的太早？讓眼前的這個孫子飄起來了？
“代理費用這一塊兒我們可以接受其他的付款方式，不一定全要現金，允許賒賬，分期付款，股票支付等多種形式兌現，但是分期之類，時間別拖太久，星辰聯盟那么多張嘴等著吃飯呢！”
任宇鑫看著眼前的小屁孩，挺帥氣的一個小伙，怎么話說出來聽的人那么想動手揍他呢？星辰聯盟不就是邵宏強他們那些人在弄么？那才幾個人，有藤訊的一個事業部的人多么？
再說了，現在哪家公司是全現金代理的，輕而易舉能夠拿出幾個億現金的，那不是公司，那是銀行，上億的現金擺在你面前能給你當房子住知道么！
“這個費用我需要再確定，還有代理分成比例問題。”
說著，任宇鑫掏出電話：“能給我一點時間么？”
“請，任大哥隨便！”
看著任宇鑫拿著電話走出餐廳，陳果掐住林成楠的手：“天哪小楠，你是在開玩笑么？”
“沒呀！”
林成楠不好意思的摸了一下陳果的頭發，女友的發絲上帶著一絲檸檬的香氣，嗅在鼻腔里，沁人心扉。
自己在純姐的指導下，努力了這幾個月，為的不就是搭上藤訊的戰車么？
一個明明守著金礦卻不知道如何挖掘的公司，別看市值僅次于千度，但此刻在國內互聯網圈子里舉世皆敵，誰都防著他。
藤訊就像是蒙著雙眼盲人摸象一般，想要在全球找到一個合適他自身的游戲，沖出包圍圈。林成楠要不是借機啃一口一下來，怕是后悔一輩子。
再說了，總價兩億的代理費高么？八年的時間，算下來每年才多少錢，兩千五百萬，絕對不高，但在其他不知情的人眼里，看到的只是這個巨大的數字。
“高教授，剛才很不好意思！”
“能親眼看到一位億萬富翁，還是一位在校生，深感榮幸。”
高教授想了想：“我還是先離開一會兒，畢竟接下來涉及到你們商業機密，等有空我們再聊。”
說著，高教授先告辭。
他是越聽心越抖動，在這兒有些坐立難安，合作雙方張口閉口就是幾個億，真當錢是天上掉下來的，自己好歹也是搞經濟的，怎么就沒覺得現在通貨膨脹成這樣呢？
不知道的還以為是民國貨幣大貶值呢！
就是這樣，一個敢開口，另一個居然真去考慮了，瘋了，這個世界瘋了，把錢都不當錢了。
看著高教授在任宇鑫身邊打了個招呼就離開了，坐在餐桌旁，心中上下跳個不停的陳果抓住林成楠的手：“小楠，你開這樣的價格是真的么？他們居然還能考慮，這也太夸張了，那可是藤訊。”
學生眼里的藤訊是什么，就是QQ，那就是國內社交的最大霸主，各種鉆石閃耀在學生眼中。
林成楠呢？也許在陳果的心中屬于最特殊的那一個，學識也罷，才藝也好，那都是屬于人的范疇，但怎么開學這才多久，也沒見他怎么樣，怎么就變得“人不人鬼不鬼”的呢？
兩億呀？自己父親二十歲之前在干什么，手上兩萬塊都沒有，要是讓父親知道自己錯過了什么，怕是悔得腸子都要青了。
“為什么會覺得夸張呢？”
林成楠疑惑了：“漢國的游戲估計你還不清楚，只是一款2D游戲，按照現在的主流趨勢來看，早就是過時的，重要的是，他們為了這款游戲準備了一個億的代理費用，我開兩億絕對不高，除非他們看著同胞好欺負？”
陳果不清楚其中的秘密，只是覺得林成楠說的好有道理。
“不僅如此，我們的完善程度幾乎吊打同類型游戲，而且運營模式和藤訊基因天然契合，他們作為互聯網世界的翹楚，難道看不出來其中的門道么？所以砸重金是正常的。”
一盞茶的功夫，任宇鑫帶著疲憊出現在林成楠的面前。
腦海里還在回響著十多分鐘前，和馬總他們的對話。
“條件是這樣的么？程師兄那邊已經出手了呀？”
“是的Pony，我打聽了一下，是經濟系章軍教授牽頭，但是林成楠那邊沒有同意，只是這個費用太高了，而且后期的分成比例有些夸張。”
“如果這樣的話，漢國那邊肯定要放棄的，對于代理費用我這邊其實問題不大，只是付款方式上，希望盡量為我們多留一些現金儲備，如果可以的話，股票支付為主！”
“我到時候試著談一下。”
“看來他對游戲的盈利很有信心，如果真能做到全年破10億，五五分就五五分。達不到，四六也是業界常見的分成。如果超過二十億，那說明我們挖到金礦了，即使多分些利潤出去，股東們也樂意。”
在這個藤訊游戲還沒有大爆的時候，馬疼恐怕沒有想到，在QQ巨量用戶的加持下，一款良心制作的游戲打著“免費”外殼，想要賺取一年十億的流水不過是“灑灑水”的小事。
一款游戲全年破十億霉金的流水，也不過是幾年后就能遇到的。
作為藤訊想要沖出包圍圈的第一款游戲大作，只要他們認可，為此付出一些代價，也是能接受的。
回到餐廳的任宇鑫，身心疲憊，但是充滿了亢奮。
“我沒想到，會在這樣一個環境下，和你談這么重要的一件事。”
看了看食堂嘈雜的環境，這應該是自己人生中一段難忘的經歷，任宇鑫帶著自嘲的口吻說道。
“林總，兩億的代理費用太高，1.8億是我們能夠承受的最大限度，同時代理年限改為十年，并且明確為亞洲區域總代理，付款方式將以現金和股票兩種方式支付，具體細節我們可以稍后洽談，你這邊是否接受？”
任宇鑫的手機沒有掛斷，靜悄悄的擺在桌子上，在座的雙方都能看到。而且說話的方式也及其正規。
“股票價值如何計算？”
“以簽訂協議當日價值計算！”
“你們一刀砍了我兩千萬，做生意禮尚往來，一點九億的代理費用，只要你們點頭，這塊兒我沒有問題。”
任宇鑫只是猶豫了片刻，恍惚間好像看到食堂外的路口上，高教授又神色匆匆的返回來了，身后還跟著幾個人，連忙說道。
“好，做生意禮尚往來，應該的，一點九就一點九，但我們暫時不能拿出這么多現金，大部分可能要以股票支付了。”
其實一開始林成楠是不答應的，任誰少了一千萬都不樂意呀！但是一想到對方是現金和股票兩種方式支付，而且股票為主，林成楠都不想要錢了，只想要對方的股票。
現在是07年吧，應該是07年吧！
林某人此時感覺真像是走在純姐說的快速路上，心跳有些快呀！
但是一想到自己缺錢的程度，以及各個即將開展項目所需的費用，還是算了吧，就當是“忍痛割愛，”要一部分現金吧！
對訊訊的愛，留到以后。
“分成比例我們也要做出調整，目前的分成比例對我們太吃虧，當然出于對游戲的信心，我們只是做了微調。”
“20億以內，五五分？”
“30億以內，五點五成？”
“40億以內，六成？”
“50億以內，七成？”
好像調整不多，林成楠從新的調整比例上，發現對方對英雄聯盟的信心很足，甚至相信年收入可能破十億，甚至在20億左右，至少在目前的藤訊眼里，這絕對是一個高的嚇人的數字。
要知道，藤訊目前全年收入不過三十多億，一款被他們看中的游戲能夠達到20億的情況下，這幾乎占據一半以上收入，這是什么情況，還用得著想什么30億50億的么？有20億就足夠他們吃飽喝足了。
畢竟他們目前在游戲市場的占有率不到百分之六，即使作為游戲老大的盛達，全年收益不超過二十五億。
真要是出現一款年入50億以上的游戲，就是給出去七成又怎樣，那是賺了多少的問題么？那是稱霸國內游戲江山呀！
每年到年度回報的時候，都是一枝獨秀，誰與爭鋒的感受。
就好比房地產開發商，有時候利潤高么？不過是百分之幾的利潤！但是看看流水，頂尖水準，那么大一筆現金，那么大名頭，你不羨慕？盤子做大了才有肉吃，斤斤計較那點利潤真沒必要。
雙方在餐廳里，很快就草簽了一封協議，而在普東那邊，接到電話的姚小光也在和星辰聯盟對接，為接下來的游戲運營做準備。
重要的是，這邊任宇鑫確定了相關事宜，那邊藤訊的法務團隊已經趕飛機了，最遲明天就能趕到魔都完成這份初步擬定的協議。
林成楠這邊也沒閑著，電話聯系邱俊，讓他盡快入駐星辰聯盟，和邵宏強他們與姚小光進行對接，先把星辰系的第一槍打響。
當林成楠和任宇鑫相互握手的時候，神色怪異的高教授領著章教授還有程師兄出現在餐廳里。
稀稀拉拉的餐廳里吃飯的同學已經不多了，但是看到大佬云集，連忙抬起頭來，眾人深情款款的注視著角落里的林成楠他們。
“林同學，程總這邊有事想和你確定一下。”
章教授打著招呼說道。
“章教授好！”
林成楠熱情的打著招呼，然后看著一旁神情焦急的程師兄：“程師兄，很抱歉，你來晚了。”
“你來晚了！”
“來晚了！”
“晚了！”
“了！”
程師兄的神情依然鎮定：“為什么？做生意沒必要這么快做決定。”
“其實不快！”
林成楠看了看任宇鑫，又看了看程師兄。
記憶中的資料上，巔峰時刻的盛達就是在今年開始走下坡路，一路好像遇到泥石流，被裹挾而下，從全國第一掉落到前三甲，然后淪落到前五，再然后…就沒有然后了。
那時就是聽過哥的傳說，知道哥過得還好，但就是不知道哥在何處。
“盛達的人才濟濟，但是聽朋友們說，外來的和尚好念經。”
林成楠略帶自嘲的說道：“程師兄很有誠意，但是對我的信心還是不足。”
“他們什么條件？”
程師兄依然不放棄，這么短的時間，絕不可能簽下協議的，還有很大的余地。
“程師兄，別為難我了。”
對于林成楠而言，錢，他所欲也，藤訊具備的底蘊，更是他所看重的。
目前的盛達雖然是國內最有運營游戲資格的大廠，甚至不是因為他自身打盹，哪有舊城什么事情，更不要說魔獸花落舊城的事情發生了。
想想看，連渣浪都差點吞并的能是菜鳥么？那可是國內互聯網的旗幟之一，你就說盛達囂不囂張吧！
手上握有的巨量現金儲備的盛達當然令人眼紅，誰不想殺進去，從盛達身上咬一塊兒肉，狼與獵人的關系在這幾年內，瞬息轉變。
“我其實一直覺得，熱愛游戲不是什么壞事，有些人很有能力，各種履歷光鮮，但是他們真的懂游戲，懂用戶么？這樣的人當領頭羊，然后帶著一群同樣履歷光鮮的人來做分析，出數據，定戰略，感覺不太靠譜。”
林成楠看著眾人的視線，有些不忍的對著程師兄說道。
“這些人甚至不如一個網吧里玩游戲的，親自下載安裝，試玩一下，寫一篇游戲體會來的真切。這樣的人飄的太高了，開了吧，師兄！”
說著，林成楠對任宇鑫說道：“任大哥，我送送你。”
說完，對著高教授還有章教授說聲抱歉，拉著陳果的手先走了。
程師兄半天沒緩過神來，好久才面露難色。
很多事情，林成楠哪怕不說，晚一點他都會知道。
至于林成楠有所指的那個人，程師兄當然清楚說的是誰，一個小屁孩，在學校做出點成績就開始對一家巨無霸企業指點江山，怕是不知道自己姓啥吧！
但是當那個年輕的有些過分的身影從自己身旁走過時，仿佛好像有什么東西從自己身上溜走。
是什么呢？
運氣？
歐氣？
程師兄感覺自己好像錯過的不是一筆收益，不是一顆搖錢樹。而是為自己塑造了一個敵人，一個即將踏上輝煌的敵人。
是藤訊么？
還是那個年輕人。
他有些說不清楚，但是心思沉重，頭又開始疼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