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是片刻的功夫,陳友仁安頓好一些事情,就趕到陳果同學這一圈,坐了下來。
大老板可是一點敷衍的意思都沒有,說到做到,比某些個自認為鐵骨錚錚的人厚道多了。
“我呢!和各位同學的父母親差不多大,除了趕上國家的好時候,多掙了點錢,和各位的父母親相比,我真沒什么本事。”
說著,陳友仁笑了起來,指了指林成楠:“比如你們林成楠同學的父親,當初在科研所的日子里,我在研究上就被他的父親打的落花流水。所以呀!我這個人本事不大,但就是運氣還行,借著國家的東風賺了一點。”
林成楠感覺多少舒服了點,至少自己在陳友仁心中,是有名字的,不至于每叫一次就是“小楠是吧!”
羅曉陽私下里豎起大拇指,對著林成楠說道:“你這個老丈人要得,挺有本事的,不愧是大老板,說話做事有一手。”
剛才同學們還非常不滿,這種不滿不僅僅是對陳友麗,還有一些遷移到陳果身上。
但是隨著陳友仁出馬,這一切都煙消云散,畢竟大老板親自下場,在座的也引以為榮。
林成楠這才知道,原來陳友仁居然和自己父親當過同事,這樣對比下來,不是他陳友仁沒本事,而是自己父親太咸魚,安于現狀不求上進!
瞧瞧人家離開體制,長風破浪,十幾二十幾年的功夫賺了多少家當,自己的父親還在那一百來號的小科研所里混日子,連個一把手都沒當上,說出去多丟人!
但是仔細想想好像也不是那么回事,自己父親雖然坐辦公室,但不是坐冷板凳呀!和所長的關系也很好呀!為什么一直不提拔呢?
莫非......其中有自己不清楚的道道?
“所以呢,剛才有些人說的什么風言風語,你們聽聽過過耳朵就罷了,我呢,多少也算是見識過成功的,就和你們隨便聊聊,也好讓在座的同學們,別對我們家陳果有什么不好的看法。”
林成楠扭頭看了一眼依然和自己母親伴在一起的陳果,心想:媽,您兒子還在這兒呢,怎么就和那姑娘黏在一起了!
之前不是挺喜歡蘇雯的,怎么這么快就移情別戀了!
陳果也在一旁安靜的聽著,自己父親為何親自下場,她這個做女兒的當然清楚。
姑姑給自己挖的坑,當父親的在外人面前,總要把這個坑給填了,傷痕抹平。
“我們家以前也是窮,那時候還沒有陳果,為了追求陳果她媽,我也吃過不少苦,去東北當過倒爺,南下深城運過貨。
睡過火車過道,住過廠房,一直等到陳果出生以后,家里條件才好一些,‘麗仁’集團也是在這樣的情況下逐漸發展起來。”
說著,陳友仁拉起襯衫,漏出胳膊上的一截傷疤:“那時還是有些亂,車匪路霸也不少。好不容易賺到些錢,還引來竊賊,為了那萬把塊,我也是拼了老命。你們說說看,我這樣起家于微末之際的人,會瞧不起窮人么?”
在座的同學紛紛搖頭,林成楠心中冷笑:裝,繼續裝。
反正你成功了,你說的都有理,這碗加料雞湯你們先干了,我就隨意了。
雖然心里不屑,但是林成楠還是老老實實的在手機QQ上發送了一條信息。
“純姐,我好像知道陳果家的狀況了,幫忙查查‘麗仁集團。’”
消息過去沒多久,社會我純姐的消息發了回來。
“我靠,陳果家的是‘麗仁?’我說小林子,你小子這條粗腿要抱緊了呀!”
林成楠不著痕跡的看了看信息,然后回復道:“我就聽過‘麗仁’服飾,好像也沒什么!”
“你個瓜娃子懂什么?”
社會我純姐氣急敗壞的發消息說道:“吃穿住用行,‘麗仁’在‘穿’上扎的很深,服裝鞋帽品類全部都有涉及,你身上穿的不少名牌都早些時候都是他們代工廠生產的,現在我就不清楚了還做不做這一塊兒業務了,但是他們的自有品牌現在在全國也是混的風生水起。
與此同時,‘麗仁’也是最早轉型的企業之一,他們在賺取第一桶金后就開始涉足金融投資,甚至房地產。
我這邊最新的消息就有兩個,一個是他們拿下意呆利的服裝和瑞十字的手表奢侈品牌;還有一個就是他們重金在帝都和深城拿下兩塊地,好多小錢錢呀!不,大錢錢呀!”
收起手機,林成楠瞬間感覺陳友仁的雞湯有味道了,這絕對是一個有味道的故事。
“我和陳果她媽,我們這一路走來,遇到的風風雨雨、坎坎坷坷不少,但是陽光、彩虹更多。
我們感激很多人,曾經幫助過我們的人,所以我和‘麗仁’這些年,一直熱衷公益事業,在全國不少地方出資辦學,新建希望學校,咱們通州也有一座。
我們為什么這么做?就是不希望我們忘本,我們來自普通百姓,也將回歸百姓。”
陳友仁話音落下,羅曉陽這個馬屁精比林成楠還狗腿,第一個鼓掌歡迎。林成楠附和的舉了舉手,對著空氣拍了幾下。
這碗雞湯真難喝!
陳友仁則是不著痕跡的,用眼角挑釁的看了一眼林成楠。
林成楠明白那是什么意思。
“你還太年輕!”
“不就是比我多活了二三十年么?有本事等等我,楠哥我教你做人!”
林成楠雖然心中不屑,但是演的很真實,面露崇敬之情,畢竟當著陳果的面,總要捧場的好!
喧囂之后的陳家,送走客人,安頓女兒睡去。
笑了一晚的陳友仁神色凝重,坐在書房的沙發上,看著對面不服氣的陳友麗。
“阿麗,剛才有些話外人在,我就沒說,現在人走了,我也要和你說清楚。”
陳友仁指了指茶幾上打印的一些資料。
“帝都的事情,你暫時收手,我當沒看見,該補的補上,挪出去多少,你貼回去,錢不夠了和我說,我補給你。”
“哥!我那是為了公司,你總不能這樣,非黑即白吧!”
“公司走到今天,吃吃喝喝的什么我們也是有限度的,但是一些莫名其妙的支出,我們也是做到心中有數。事情能做就做,做不了我們也不必舔著臉湊上去。”
陳友仁鄭重的說道:“我陳友仁什么出身,我自己清楚,但是我也希望你明白,‘麗仁’不是家族企業,你能在公司任職,那是你以前有上進心,有那個能力,但是專業的事情交給專業的人,等賬平了,回頭你把帝都的那攤子事情交出去。
我陳友仁一不靠政府,二不靠女兒,三不靠偷,四不靠搶,想要讓我低著頭,賣女求榮,沒門。大不了關門養老,那么多現金,我就是吃利息也能活的比別人開心、舒心。”
“哥,你怎么就不信我呢!”
陳友麗還在掙扎著:“趙剛上升的事態那么明顯,說不定明年…”
“我最后再說一次,他趙剛就是明天當熟記,我陳友仁也不是賣女求榮的那種人。”
陳友仁毫不客氣的打斷妹妹的話:“我也要提醒你一點,‘常在河邊走,哪有不濕鞋,’你和趙剛走得近,但是誰利用誰還不知道,趙剛在省城那么招搖,這是做事的態度么?我這么多年,就沒聽說過從政的人這么招搖,最后還有什么好結果的。”
陳友麗帶著憤怒離開書房,一直到離開陳家。
再一次站在窗前,看著院外的燈光由亮到暗。
“你就這么把友麗撤換了,帝都那邊會不會出問題?”
“順風順水的日子過多了,早就忘了姓什么。”
陳友仁此時不再是女兒奴,而是一個執掌“麗仁”的CEO。
“‘麗仁’走到今天,不是靠她。小朱傳回的消息,讓我很失望,機會我給她了,如果她能做到,‘麗仁’還有她的位置,做不到,就提前回家養老。
今天的事情我更失望,一個忘乎所以的人不可怕,怕的是連得罪人都不知道,還引以為傲,這樣的人如果還留在關鍵崗位上,最終受傷的還是我們,所以回去睡吧。”
說著,陳友仁摟著妻子,關上窗戶。
“對了,等我們從國外回來,記得和果果說一聲,我們請那孩子單獨吃頓飯,一方面感謝他在高考前對果果的照顧,另一方面,也算是為今天的事情賠禮道歉。”
黑漆漆的別墅院落,只剩下蟲鳴,越發的顯得此時萬籟俱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