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冉的江山坐得穩不穩,和如錦有什么關系?
她只是想替太子哥哥報仇罷了。
就算…就算她身上流著的真的是蘇家人的血,可是那么多年來與太子哥哥的感情卻是真的。
太子哥哥真情實感地疼愛她,她也真心誠意地敬重他,這份兄妹之情,可昭日月,早已經超越了血緣。
可是他死得不明不白,如此突然,又如此委屈,她怎能無動于衷呢?
查!必須要徹查!
報仇!一定要報仇雪恨!
有一股暖意涌上李渡的胸頭,倘若這會兒不是在別人家的水榭中,他一定忍不住要抱錦兒入懷。
他強忍了許久想要與她親近的沖動,閃著淚光說道,“這條線索,我會讓人跟蹤下去的。”
如錦點點頭,“若你有什么不方便出馬的地方,也可以來找我幫忙。”
她露出一絲絲狡黠而得意的微笑,“我的人雖然不及你們玄羽衛有本事,但尋常小事卻也難不倒他們呢!”
自從她放值雨出去活動之后,那丫頭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火速地成了各個街頭巷尾的霸主。
不僅叫花子聽她差遣,她還能從各位攤主車夫掌柜的,甚至巡守城防的差人口中得到消息,簡直神通廣大得很呢!
至于四妹,那更是京都城貴女中的八卦王,就昨日出了一趟門,回來時小本本上就又記錄了十七八條新鮮出爐的小道消息,簡直讓人嘆為觀止。
更別提她還有金甲衛的襄助,不論是酒館花樓賭場還是茶坊,那可都是各類消息的集散中心。
等聽雪樓建立起來后,她會想法子讓這兩邊交接起來的。
到時候…
她個人的能力或許是渺小而微不足道的,可一旦聚成一團,那就會發揮超乎想象的力量來。
李渡,她可以幫到他的!
少女安靜地坐在臨窗的椅子上,半張面孔望向水波蕩漾的湖面,有光從水波上蕩漾開來,投射到她的臉上,映襯得她更加明媚姣麗了。
李渡一時看得癡了,“錦兒…”
如錦轉過臉來,“嗯?”
李渡目光迷離,情不自禁開口,“你真好看。”
如錦的心像小鹿亂撞,有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喜悅從心底深處升騰,慢慢地涌上心頭,令她情不自禁地紅了臉。
她知道自己生得好看。
也知道與她有七八分相似的慕大小姐這張臉很好看。
可是這句“好看”被李渡說來,卻像是抹了蜜糖一般,格外地甜。
好似連她也格外地好看了一般…
她心里突突地,分明歡喜得緊,但話到嘴邊,卻還是假作板著臉,“別胡說!被人聽了去,像什么樣子!”
李渡的目光一動不動盯著她,“被人聽去就聽去,反正你就是特別好看。”
她的美貌不只是皮囊,而是由內而外散發著的魅力,早在不知不覺間攪動了他這潭陳年的古井,讓他的心底深處蕩漾出一圈又一圈的漣漪。
如錦羞澀地別過臉去,“一大把年紀了,穩重點…”
她多辛苦控制著自己的喜歡,若是他再這樣沒羞沒臊地勾搭她,她可是要控制不了她自己的呀!
這丫頭…是在臉紅嗎?
她…害羞了?
李渡心中一陣狂喜。
蒙恩的那些話本子里說,女孩子心動的表現之一就是害羞。
假若你對著她說情話,她都無動于衷,那么她一定不喜歡你。
但若是她在意你喜歡你,那么你所說的每一句話都會牽動她的情緒。
她會歡喜會高興會害羞也會難過遺憾和傷心。
當然,他也舍不得讓錦兒難過遺憾傷心,只要她對他的告白和贊美有反應,他就已經很開心了。
這是不是意味著,今夜的北山夜景,她有很大的機會能來?
李渡剛想要再說點什么,忽聽如錦站起了身,沖著外面揚了揚手,“阿珩哥哥!”
阿珩…哥哥?
他的臉頓時黑了。
歷珩年齡確實不大,但一張臉老氣橫秋的樣子,這大過年的,還穿著灰不溜秋的衣裳,一點也不喜慶,有什么好的!
哥哥?
呵呵。
還是他這身紫色斗篷既鮮艷又華美,最要緊的是,這斗篷乃是錦兒斥巨資給自己定制的呢!
這么一想,李渡心里的酸氣驟然消退了一些,得以讓他在歷珩走進水榭之后保持著平靜與理智。
歷珩沖著李渡不好意思地作了一揖,“不好意思,讓王爺久等了。”
李渡昂著頭擺擺手,“無妨。”
他問道,“我表弟現在如何了?”
歷珩忙道,“曲大公子無礙,只是有些倦乏,我先將他安置在了客舍,也派人去知會國公爺了。”
他笑了笑,“王爺若是擔心,稍后我再送您過去看望曲大公子。”
李渡咳了一聲,“那倒也不必。”
他目光望著水榭之外的湖面,“從水榭望前,還有什么?”
歷珩回答,“其實從水榭望出去,便能看見整個歷園的全貌了,往前走是一座假山涼亭,再往前便到底了。”
他頓了頓,轉頭問如錦,“如錦妹妹,不如,咱們回轉,去一下正院?我母親想見見你。”
李渡立刻警覺起來。
好端端地逛著園子,歷珩為什么要帶錦兒去見他的母親?
這是…相親的意思?
他的目光立刻投向了如錦,殷切地盼望著她能夠拒絕。
但如錦卻甜甜一笑,“好呀,我也早就想拜會歷夫人了呢!”
她又問道,“阿珩哥哥,客舍離歷夫人的院子遠嗎?”
歷珩笑著回答,“正好順路。”
如錦拍了拍手,“那就太好了,我們先將恪王送去客舍,然后再一塊兒去見歷夫人可好?”
歷珩望向李渡,“王爺?”
李渡方才已經拒絕了這個提議,若是再答應,那豈不是打了自己的臉?
可人家的意思那么明顯,他總不能恬不知恥不要臉地繼續跟著他們吧?
他默了默,沉聲說道,“那我便先回正廳吧。”
歷珩忙讓等候在路口的小廝給恪王引路,自己卻與如錦一道從林間夾路穿向歷夫人住的正院。
如錦見他眉間頗有困惑,問道,“阿珩哥哥,怎么了?”
歷珩連忙搖頭,笑著說道,“無事。”
他心里卻在想:聽說恪王獨善其身,與外家并不親近,看來傳聞是真的。曲大公子都成那樣了,恪王竟也不肯去看望他…嘖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