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錦十分敏感地抓到了重點,她抬頭望向孔侯,“晉王要反倒不奇怪,我想陛下和太子恐怕早有準備。只是…”
她頓了頓,十分不解地問道,“但此事與我又有什么關系?為何我會處于傳言的中心?”
晉王反不反的,其實她并不在乎。
可是有藍族長的話在前,在朝中消息靈敏的孔侯親自來勸她離開,這便很值得注意了。
晉王與她到底有什么淵源?難道還有什么她自己都不知道的事嗎?
孔侯面上有幾分遲疑,但一想到眼前的少女若是不離開京都城,難免要卷入這場紛爭,到時能否留下性命都不好說,他便只好痛下決心。
他抿了抿唇說道,“我父親去世時,我尚年幼,隔了房頭的幾位叔伯都盯準了侯爺這個位置,若非與我父親交好的茂國公和睿寧伯一力相挺,在陛下面前為我說話,我恐怕今日不會是孔侯之位。”
如錦聽聞此言一頭霧水。
孔家的這點事,在她重新回到了京都城之后也派人打聽了一番,孔侯能有今日,確實很不容易。
可是,這和今日所言有何關系?
孔侯看了一眼如錦困惑的眼神,繼續說道,“茂國公和睿寧伯,表面上看地位中立,甚至還親陛下,但他們倆其實都是晉王的人。”
他抬起頭來,“沒錯,我也是晉王的人。”
如錦渾身一震,“啊?”
孔侯竟然是晉王的人?
太子的智囊,不可或缺的左膀右臂,居然也是晉王的人…這晉王的手可伸得真長啊!
從另外一層來看,若連孔侯都是晉王的人,那么陛下身邊的其他死忠,還可靠嗎?看來這天下,真的早就是晉王的囊中之物,只看他什么時候有心情來取了。
李冉,危矣…
她眼神動了動,“孔侯告訴了我這樣大的秘密,只是想要勸我離開京都城嗎?”
孔侯臉上閃過一絲羞愧的神色。
他是個奸細,反派,這一點讓他感到羞恥和不安。
可是,在他年幼時節受到晉王的恩惠之后,他的立場便已經注定,不論晉王派他到太子身邊還是陛下身邊,他的身上永遠都打下了晉王的烙印。
這一點,無從改變。
他又抿了抿唇,“我本不該將此事告訴慕大小姐,但我若是不說,接下來無論我說什么,恐怕慕大小姐都不會相信。”
如錦點了點頭,“這話倒是說得不錯。”
她抬頭問道,“孔侯既是晉王的人,想來是從晉王處知道了什么不得了的消息了?”
孔侯點點頭,“慕大小姐可還記得不久之前,你我在去往宿州的路上偶遇之事嗎?”
他頓了頓,“那根本就不是偶遇。一直以來,晉王都知曉先帝寶藏一事,那日不過是派我暗中跟隨在慕大小姐身后一探虛實罷了。慕大小姐,晉王他…他已經知道了你的身份…”
如錦眼皮一跳,“我的身份?”
晉王也知道她其實慶陽了?
真是怪了去了,死后重生這種事,至今為止也就是在話本里出現過,怎么好像個個都司空見慣了一樣?逮著個人都能認得出她是誰來。
何況她與晉王又不熟…
她心中閃過一絲慌亂,但很快就又平靜下來,“我的身份世人皆知,晉王若是不知道那才奇怪吧?我不知道孔侯到底要對我說什么,如此拐彎抹角的話我聽不懂,還請孔侯明示。”
孔侯今日既然來此,就沒有打算含含糊糊地回去。
他看著如錦說道,“晉王知道,先帝的寶藏六分,其中一份落在了蘇太傅之女蘇梓萍的手中,而慕大小姐,身為蘇梓萍唯一的女兒,最后寶藏自然是在你手上。”
說著,孔侯的眼神里有一閃而逝的痛苦和懊悔,“慕大小姐之所以要與恪王成婚,怕也是因為要將這些寶藏光明正大地送還給他吧?”
輔佐少主,是情理之中。
可是也不必搭上自己的終身幸福吧?
恪王的確優秀,但一旦與先帝的寶藏扯上了關系,就等于將自己從陛下的陣營中割裂開來,從此以后就要腹背受敵了。
一邊是手握玉璽的乾國皇帝,一邊是權傾天下的晉王,恪王哪怕將所有的寶藏都聚集了,到底沒有根基,手頭沒有人,光有錢,可是不行的。
慕大小姐嫁給了恪王,就注定不會再擁有安逸的生活了。
到底讓人意難平。
“不是的。”
孔侯一愣,“什么?”
如錦十分認真地對他說道,“不是的。”
她三兩步走到了孔侯跟前,認認真真地對視著他的眼睛,“我嫁給恪王不是因為你說的這些,而是因為,我喜歡他。”
孔侯臉色一白,“什么…”
如錦抬頭望他,目光真摯又肅穆,“可能孔侯身邊的人大多都喜歡委曲求全,包括你自己。你看你明明不屑與晉王為伍,可是為了年少時的那一點恩惠,卻心甘情愿做著自己不愿意做的事。這樣委屈,卻又這樣覺得自己偉大?”
她頓了頓,“但我卻不是這樣的人呢!”
孔侯被如錦說破心事,臉色更白了。
他不由自主往后退了兩步,目光閃了又閃,“那你是…怎樣的人?”
如錦“咯咯咯”笑了起來,“我呀?我喜歡就會大膽承認,不喜歡也不會假裝喜歡,而是會勇敢地拒絕。我這個人做事全都從心,沒有什么迫不得已,也不會委曲求全。”
她頓了頓,“所以,我要嫁給李渡,只是因為我喜歡他,和他是什么人要做什么事一點關系都沒有。”
似是看見了孔侯眼中的不可思議,她又認真地擲地有聲地說道,“沒錯,我喜歡李渡,我愛他,想要與他共度一生,不管明天會發生什么事他會成為什么樣的人,我都要嫁給他。”
孔侯心中百轉千回,許久才苦澀地笑了起來,“原來如此,那倒是我多慮了。”
如錦挑了挑眉,“孔侯,你還沒有告訴我,為什么我倒成了傳言的中心?”
只要晉王并沒有看穿她的本質是慶陽就好。
不過,話又說回來了,就算晉王知道她是慶陽,又將此事鬧得人盡皆知,那又如何,她可沒在怕的。
孔侯再抬眼看向如錦時,眼眸里已經沒有了光,他一字一句說道,“晉王讓人發出傳言,得慕如錦者,得天下!”
先定個小目標,比如1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