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錦再沒有想著要逃,便睡了一夜的好覺。
翌日晨起,周圍一片寂靜寧和。
她一邊一邊起床,一邊感嘆著軒轅明珠治下甚嚴,那么多的燕國人居然能一點嘈雜的聲音都不發出來,該是多么訓練有素啊!
“咕嚕嚕”,肚子有點餓。
她對著門外喊道,“守衛兄弟,我餓了,能不能叫人送點吃的來?”
這一覺睡的時間有點長。
按著她饑餓的程度,這會兒怕不是得快要晌午了吧?
門外靜悄悄的,無人應答。
如錦皺了皺眉,“難不成是因為我昨夜已經出去溜達過了,所以他們便不派人看守我了?”
也是,按著軒轅明珠自信的說法,就算她能一路從這里溜到村口也逃不出去,畢竟村外還駐扎著他們的兵士。
與其如此,確實沒有必要浪費兩名人力看守她。
她自以為料對了,不由嘿嘿一笑,“軒轅明珠,孺子可教啊!”
待她找機會再說動說動,勸他不必將時間浪費在傳聞上,而是該回燕國去將原本就屬于他的東西結結實實地抓在手里。
以他的悟性,想來還是可以說得通的。
既然無人看管,如錦便也不再客氣。
她掀開營帳的簾子,外面的冷空氣“滋滋”地吹到了她的臉上,“好冷。”
快要過年了,天氣越發寒冷,尤其在這樣偏僻空曠的所在,小風一吹,就像刀子一樣刮在臉上,刺得生疼。
“咦?人呢?”
無人守門可以理解,可是連巡守的兵士也沒有一個,軒轅明珠的心是不是有點太大了?
就真的不怕她跑?
就這么小看她?
感覺有被冒犯到!
可是她來不及生氣了,因為她的目光環視四周,發現昨夜看見的錯落有致的營帳都已經收了起來,唯獨只剩下她這個孤零零地杵在這里。
“軒轅明珠那家伙…不會是溜了吧?”
腦海中冒出這樣的想法。
如錦搖了搖頭,“不至于,不至于!”
雖然她對自己的口才很有信心,但勸撤離這樣的大事,憑經驗講,一次兩次是行不通的。
第一次是給軒轅明珠的心里扎一根刺。
第二次就把刺扎得更深一些,最好能見血。
第三次再將刺拔出來,讓他痛得不能自己。
然后才有可能達成目的。
她這苗頭才剛種上呢,就成了?
不敢相信啊!
可是她四處溜達了一圈,幾乎要將整個長亭巷村都逛了一遍,入目除了廢墟就是枯草,別說營帳了,就是個人煙都沒見著。
如錦不由罵了一句,“真是見鬼了!”
假若不是她真真切切地在軒轅明珠的營帳里醒來,她都快要以為昨夜的一切都是她做了個夢。
現在夢醒了…
她猛然想到了什么,“軒轅明珠這貨,不會趁著我離開,將他的營帳也搬走了吧?”
按著這貨不按牌理出牌的性子,很有可能啊!
如錦幾乎是跑回去的。
盡管這個長亭巷她以前從未來過,但昨夜出來溜了一圈,她已經對這里的大致分布了然于胸。
她知道軒轅明珠的營帳在哪。
可是,當她回到那處所在時,那地方空蕩蕩的,卻什么都沒有。
要不是地面上四角還有扎營打過的孔洞,而且還很新鮮,她真的得以為自己是不是做了一場夢。
她簡直要被氣笑了,“軒轅明珠,真是好樣的啊!”
連夜撤走那個利索就不提了,居然還特特地派了人專門守著她的營帳,等她前腳剛出去,后腳就將這個營帳也收走了。
真是利落啊!
連個紀念品也不給她留?
呵呵。
雖說軒轅明珠突如其來的撤離有些讓她震驚,但她原本就想要勸說對方離開的,氣過了一陣子之后,覺得就這樣吧。
他此回燕國,說不定又要惹起一場腥風血雨,這樣的話,燕國與乾國的這仗想必是打不起來的。
打仗,是耀我國威。
可戰爭哪里有不流血不傷人的呢?
除了上陣殺敵的兵士,遇到戰火,最可憐的還是底層的老百姓們。
若能避免一場戰事,也算是幸事了。
這么想著,如錦心里稍微好過一點。
“既然已經如此了,我還是先找路回家吧!”
正想著,忽聽到村口處一陣馬蹄嘶鳴。
如錦定睛一看,見不遠處的老槐樹上拴著一匹棗黃色的老馬。
馬,是京都城隨處可見的那種普通的馬種。
看這老馬的模樣,有些顫巍巍不大中用,也不知道還能有幾日好活,一看就是二手馬市上白送的添頭,不要錢。
她又被氣笑了,“呵呵,這馬顯然是留給我的。”
是可憐她一個弱女子走路回家太辛苦,所以才特意給她留的馬?
那你也給留匹正常的啊!
這馬走道都斜了,能給她馱回家去?萬一半路上不行了怎么辦?
就非得這么摳?
如錦滿心滿眼都是對軒轅明珠的吐槽,可是也沒法,這里實在離臨安侯府太遠了,比起走路回家,確實還是坐這匹快掉光牙齒的老馬更省力一點。
她萬般無奈地長嘆一聲,“服了!”
然后翻身上馬,駕著老馬慢悠悠地離開了長亭巷。
她離開后不久,村口不遠處的樹林里,蒙著臉的木森收回了目光,對著身邊的人道,“你去回稟殿下,說人已經走了。我在這里斷后。”
“是。”
此刻的城南官道上,臨安侯正頂著個大熊貓眼四處張望,滿臉緊張與焦慮。
“錦兒!錦兒!”
已經叫了一路,嗓子都啞了,可是卻得不到半點回應,連樹上的鳥雀都懶得給他回應。
長女已經一個晚上沒有見人了。
聽說,是給逃亡的燕國太子擄了去的。
這一夜過去了,他還能…還能見到活著的人嗎?
越想越擔心,眼睛不由自主就濕潤起來。
“伯父…”
一塊干凈的帕子遞到了臨安侯的眼前。
臨安侯一愣。
伯父?
他轉頭望到了一張俊美無儔的老臉,“恪王,你叫我什么?”
李渡…
這種時候,就不要計較叫什么的問題了吧?
他咳了一聲,“侯爺請放心,燕國人挾持人有所求,必定不會傷了慕大小姐的性命。她…她一定不會有事的!”
安慰臨安侯的話隨口便能說出,可是關心則亂,他的心里此刻也是七上八下地難受。
臨安侯冷哼一聲,“恪王,你再和我說說,昨日你到底是因為什么緣故,非要與我女兒在一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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