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漢國聯合楚國能把范國滅了嗎?可以的。
如果漢國跟楚國結成靠譜的聯盟,兩國不止能夠合力將范國給滅掉,甚至再滅掉宋國、蔡國、陳國、徐國、鐘離國、鐘吾國…等等一些列國,基本也能夠辦到。
像是韓國、荀國、魯國、齊國、莒國…等等列國,滅掉一些也不算是事。
比較關鍵的是什么?看看那些能夠滅掉的國家,有多少個會成為楚國的碗中肉,又有多少個是漢國能夠吃下,只要掃一眼地圖就能得出楚國獲利會更大的結論。
一旦漢國與楚國聯合起來滅掉范國,其余國家會怎么看?
首先,漢國與范國、荀國、韓國的多國一體肯定是要沒了,荀國和韓國必然聯合起來針對漢國。
齊國、魯國等列國估計會很樂意荀國和韓國跟韓國打生打死,再在之后撿便宜,不但雙方會消弭戰爭,甚至齊國、魯國等等諸侯還會給予荀國和韓國力所能及的幫助。
那樣一搞,漢國或許能在滅掉范國時獲得一些利益,接下來就該是被荀國和韓國死死纏住。
在漢國被荀國、韓國纏住的那一段時間,且先不論漢國有沒有能力吃下荀國和韓國,又或是花多少時間來講荀國和韓國吃掉,楚國絕對已經滅了好幾個國家,吃得一個滿嘴流油了。
以當前的國力而言,漢國有能力滅掉韓國和荀國嗎?這個并不能單純算國力或軍力,要看的是國際環境。
之前提到齊國、魯國等國會很愿意看到荀國、韓國擋住漢國,其實就是大局上的不確定因數之一,更要將楚國會不會中途反水考慮在內。
但凡楚國聰明,以他們從來不在乎臉面的性格,吃掉了周邊幾個能夠輕易吞下去的國家,很大概率會跟漢國悖盟,站到荀國和韓國那一邊去。
這樣一來就必然形成所有諸侯聯合起來對抗漢國的局面了!
漢國能不能那么玩?明顯不能。
原因是漢國先跟范國悖盟,聯合楚國滅掉了范國,將導致荀國和韓國不再信任漢國,并且還會有極大的仇恨感。
“你…”呂武覺得自己對呂陽的教育有點失敗,低嘆了一聲,講述國際局勢,也就是將上面那些講給呂陽聽,不顧呂陽聽得發呆,繼續說道:“隱姓埋名,攜人周游列國罷。”
倒是看到了滅掉范國可以讓漢國得到的好處,無視了漢國真的那么干之后會面臨什么樣的外交窘境,這么沒有戰略眼光的太子無疑是不合格的。
回過神來的呂陽看到父親已經走得有點遠,快步追了上去。
呂武再一次停下腳步,想聽一聽呂陽會說什么。
要是呂陽認錯,卻是拒絕離開漢國,會讓呂武考慮要不要某一天讓呂陽病逝。
作為一名父親,那么做無疑是殘酷到了極點。
作為一國之君,呂武那么做則是在為整個國家負責。
“孩兒錯矣。”呂陽的雙目與呂武形成對視,行了一個跪拜大禮,保持跪姿繼續與呂武對視,說道:“孩兒辭別阿母便啟程,不得學,不得召,不敢回。”
呂武沒有多余的話,道:“去罷。”
是呂武沒有用心在教導呂陽嗎?用心肯定是用心教導,然而就像以后的大多數人都能讀書,不是每一個學生都能當優等生那樣,不光是教導者用不用心的問題,還要看受教育者到底學不學得會。
“挺聰明的一個孩子,怎么思想有點偏激,也太在乎眼前的利益了呢?”呂武注視著呂陽離去的背影,心里其實有點難受。
作為一個政治人物,絕對不能只看到了眼前的利益,多少青山綠水就是被這種人毀了,日后再耗費百倍千倍的代價想要改善環境而不得。
而作為一個國家未來的統治者,一旦輕易被眼前的利益所蒙蔽,看不到更久遠的危害,時時刻刻被群臣戲弄還是輕的,國祚不知道哪一天就不保了。
呂陽被“流放”只有少數人得知。
在當夜,家族被滅沒有鬧騰,唯一親弟弟失去蹤影沒有求助,兒子被迫要隱姓埋名周游列國,一直不輕易出聲的㜔嬴跟呂武鬧了一場。
不是呂武喜新厭舊,只是他跟㜔嬴的見面次數越來越少,一切該有的雍容則是一點沒缺的全給了。
話又說回來,見面次數少絕對不是呂武一個人的鍋,一來是呂武事務太多太多,再則就是過了三十歲之后㜔嬴刻意避著,理由是她已經人老珠黃,不想呂武看到她失去顏色的模樣。
三十歲就叫人老珠黃?現在的女人就是這樣的觀念。換作是在現代,三十歲才是一個女人從青澀步入成熟的開始,也是最為誘人的年紀。
呂武打拼上來之后就是位高權重的狀態,講一句非常難聽的話,有錢有權還能隨意任性,身邊不可能缺了女人。一旦社會不對這樣的人有所約束,除了千年不遇的情種之外,哪個男人會始終如一?
別說是男人了,換作是女人有了那樣的權力、財力,保準也是面首幾十上百成千。
代表人物不是武曌,她快被兩宋讀書人給黑出翔了。
真正的代表人物是西漢漢景帝一朝的長公主劉嫖,也就是漢武帝劉徹第一任皇后陳阿嬌的母親。
這人啊,一旦見面的次數少,再濃厚的感情說淡了也就淡了。
面對鬧騰的㜔嬴,呂武直接沉下了臉。
父親對兒子教育不說完全失敗,作為君王對太子的教導無疑是不成功的。
心里堵得要命,還要為國家的未來擔憂,再被女人扯著衣服鬧騰,甩袖走人而不是動人,算是這個男人有涵養了。
另一層面,呂武是一國之君,很現實的一件事,僅僅是㜔嬴的那些舉動,足夠讓呂武起了換一個女人來當王后的念頭。
當然,呂武沒有起那樣的念頭,甚至還想著等自己㜔嬴冷靜下來,再去好好地溝通,講清楚太子應該有什么的素質,要不然國家會怎么樣之類。
至于說去好好哄?又或者去服軟?神經病吧!
呂武真的是一國之君啊!他今天敢對王后服軟,信不信很快就會有所謂的“后黨”出現,再讓朝堂被攪合得亂七八糟,并且還會害了第二代的君王。
知道西漢以孝道治天下是怎么來的,又對每一位皇帝制造了多少制肘和麻煩嗎?孝道很不錯,應該提倡,事實卻是從呂雉開始,后來被漢武帝劉徹的奶奶竇猗房(太后)玩出花來,為的就是把持權力。
遭到以孝道為名義進行壓制的倒霉蛋并不止劉徹一人,西漢到東漢直至滅亡,外戚干政乃至把持朝政就是一種屬于兩漢的特色。
不是說什么大男子主義,社會給予男人的重任更多,男人的意志只能鼓勵,不能去進行消磨,動輒服軟的男人別想有什么出息。一個男人沒出息,能夠扛起養活一家以及保護一家的重擔嗎?估計是挺懸的。
總是說什么少年強則國強,真實的情況是社會根本沒有給予圖強的機會,再加上一種莫名氛圍產生,等待少年成年了,再組建屬于自己的家庭,一般想強一些,信不信媳婦以及雙方父母會壓得這個男人變得像史萊姆一樣軟綿綿?
走了,呂陽僅僅是帶上二十來人,輕裝出了“長安”往東而去。
“王上,太子時刻有人看顧,必不使歹人有可乘之機。”霍兵是一副平常貴族的打扮,來跟呂武辭行的。
呂武怎么可能真的讓呂陽帶著二十來人周游列國,暗地里安排了很強的護衛力量在保護。
如果呂陽能發現,聰明的做法是當沒有發現,蠢一點則是驅趕走暗中保護的人。這個其實也是對呂陽的一個考驗。
對了,現在其實應該稱呼公子。
在漢國這邊,喊呂陽太子的也就呂武,其余大臣則是稱呼呂陽為“國家”,官職低一些的老老實實喊公子。
呂武不再交代什么,揮揮手讓霍兵做自己該做的事情去。
“楚使如何說?”呂武問道。
今天又是進行小朝會的時間。
在這一段時間,范國使節劉明一再求見,就是連宮門都進不去。
楚國的使節屈蕩則是多次得到梁興的接見,關于這點不但范國那邊知道,其余有在“長安”明里暗里部署人手的列國都清楚。
梁興答道:“如大漢愿與楚盟,楚王愿以洧水為界,以北歸漢,以南歸鄭。”
哈!?
挺大方的嘛。
那就是包括“新鄭”在內,范國三分之二以上的城邑給了呂武,留下不到三分之一給了子產。
梁興又說道:“如王上允準,鄭國亦貢于大漢,且楚王保證不動宋國一分一毫。”
呂武頷首,道:“且跟楚使商談,不必給予答復。”
梁興懂的。
本來漢國是要馬上出兵援救范國,結果范國真心是給臉不要臉。
那好,漢國就保持看戲的姿態,坐看范國跟楚國為首的聯軍繼續拼命,等著范國真的要挨不住了,漢國再糾集韓國一塊出兵救援范國。
范國當然也有派遣使節去韓國,韓國的做法是派使節到“長安”請示呂武。
上一次韓國因為助戰范國丟進去一個“師”的兵力,事后范國沒有對韓國有什么補償,老實說韓起對士匄的怨念很大。
至于說荀國?他們現在根本沒有多余的精力和兵力去顧及范國。
“耗著吧,兩邊一起耗,不逼一逼,怎么能知道有多大的潛力呢?最好等我這邊的長渠修成,再看看能不能把這幾個強國一塊收拾了。”呂武心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