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軍士兵為什么會搞出那種花活?當然是他們要展現自己的身手,武器高拋向半空中,再以靈活而又花里胡俏的身姿接住,普通人可辦不到哦。
其實也是沒有足夠的時間和場地給齊軍,要不然他們還會有其它的節目,比如兩兩捉對開干,用最華麗的招式打出炫目的效果。
呂武尤記得自己在齊君呂環時代出征齊國的所聞所見。
當時呂環搞了征召黎庶,超多覺得自己有一身武勇的齊人踏上戰場,他們在兩軍陣前就搞了很多的節目,真真是能夠稱得上花樣百出。
最為讓呂武印象深刻的是齊人武器的多種多類,有些武器的造型是怎么好看怎么來,就是不知道用在實戰到底怎么樣。
齊國崇尚技擊并不是一年兩年的事情,說不好是從那一代齊君開始,玩到現在打從事實上就是很有歷史了。要是有誰能刻意搞一下,也許能搞出“齊戲”這種傳統戲曲?
呂武看著齊軍在表演,心想:“我的記憶絕對沒有出錯,到了兩宋時期,他們的禁軍其實也是雜耍團。”
真心不是為了黑而黑呀!
大慫禁軍,尤其是京師的禁軍,他們每每有什么節日都要表演節目,能不用心研究什么節目表演起來能贏得滿堂喝彩嗎?
對于居住在京城的宋人,又或者是京城周邊,乃至于到了節日會刻意趕到京城的宋人和國際友人來說,觀看大慫禁軍表演節目就是一種期待。
呂武看齊軍表演看得很無語,無法理解齊國君臣怎么還能看得興高采烈,猜不透其他國家的君臣是不是嘴里贊美,內心里則是各種鄙視。
軍隊就是軍隊,弄成這幅文恬武嬉的模樣,搞什么嘛!
只是吧,呂武從某種方面又能理解齊國為什么那樣。
自從管夷吾在齊國變法之后,齊國的經濟就騰飛了,日子越過越好,自然也就會開始追求享樂,能不變著法子搞花活嗎?
剛好一代又一代的齊君也崇尚技擊,民風經過幾代齊君的培養成了,經濟蠻好,喜歡娛樂,國君又喜歡武勇的人,也就有了齊人將娛樂和武技的結合。
齊軍走完,五國在“會稽”的閱兵也就結束了。
中行吳說道:“越侯賞賜齊軍,以顯膽識?”
士匄嗤笑了一聲,搖搖頭沒有說話。
呂武則是說道:“齊軍如此,荀國無憂。”
如果沒有呂武開外掛,春秋時期該是齊軍的裝備最好,有點問題的是裝備極好的齊軍就是打不過晉軍。
齊軍對上其他列國怎么樣?那肯定是贏多輸少,不然也不會在春秋末期一再并國,其中幾個國家的體量甚至跟齊國差不多。
中行吳眨了眨眼睛,點頭又搖頭,說道:“我聞齊國廣征黎庶,建軍十五萬之數。”
這個呂武知道。
齊國在變法對不對?他們沒有照抄漢國的制度,學了二十等爵又自己改革,然后在齊國實施,其中就包括開始對黎庶進行征兵。
漢國的二十等爵到了齊國變成十八等爵,同時名字也被改成了齊國自己的特色。
僅僅是黎庶也能因為建立軍功獲得爵位賞賜這一條就帶給了齊國極大的改變,不是說讓齊人就此紀律嚴明,純粹是齊人為了獲得爵位更愿意搏命了。
呂武還知道另一個情況,也就是齊國復又滅掉譚國和紀國之后,重新開始了對萊國的吞并計劃。
“有此事。”中行吳有些發愁地說道:“齊軍備兵十五萬,復又糾集盟友三萬攻我,尚有余力出兵四萬入侵萊國。”
這一次齊國的盟友中有了曹國和魯國。
曹國很憤恨瓜分晉國的漢國、范國和荀國,得到齊國邀請加入聯軍,算是預料之中情理之外。
魯國竟然也能跟齊國攪和到一塊去?這個是魯國對新生荀國有不小的疑慮。哪怕魯國跟齊國是世仇,但兩國至少互相了解對方,加入聯盟是為了穩住齊國,再看看荀國的成色。
士匄一臉輕松地說道:“我出兩‘師’助荀。”
上一次荀國派出一個“師”支援范國。
這一次范國翻一倍,派出兩個“師”支援荀國,夠哥們,夠意思吧?
中行吳殷切地看向呂武,等著漢國的支援。
而呂武的視線根本不在中行吳身上,并且也沒有打算將視線移過去。
說什么多國一體,事先的約定都能輕易不當一回事,不就是“有需要才是朋友,平時不當仇人就不錯”的現實骨感嗎?
當然了,維持表面多國一體很有必要,只是當個白嫖怪就不好了。
呂武上一次義無反顧地派軍支援范國,除了履行互助約定之外,就是范國不能被楚國干挺這個因素。
楚國有可能將范國干挺,還能順帶吞并宋國,完成這兩件事情的楚國該變得多么強大?
齊國打得過荀國嗎?軍事這種事情,哪能百分百確定。可以篤定的是齊國沒有能力吞并荀國。
那好了,齊國就算是在對荀國的戰爭中一直獲得勝利,短時間無法做到吞并荀國,對漢國就不存在什么威脅。
中行吳…或者說荀國,一再公開囔囔自己是漢國的小弟,干的事情卻不是一個忠心小弟能做的事情。
如果呂武好面子,又或者說好忽悠,還真就信了中行吳的鬼。
從某種程度上來講,荀國比范國還可惡,中行吳一貫作為也表現出了薄情寡義的一面。
有了齊國難以吞并荀國的這個前提,再加上中行吳嘴上一套做事是另一套,憑什么讓呂武再對荀國進行無條件支援?
士匄的目光在呂武和中行吳身上來回掃視,有點明白接下來該怎么玩了。
“楚侯已命人往會稽山筑臺,不知何時可成。”士匄隨便找了個話題。
他們在閱兵結束后就各自返回。
漢國、范國和荀國合兵駐扎在同一個軍營,三國的國君經常聚在一塊也就合情合理了。
齊國的營盤跟三國營地很近,他們的國君不好一直過來,晏嬰等一些齊國大臣則是時常串門。
晏嬰肯定不能一直找作為國君的呂武嘮嗑,漢國南下的大臣之中以梁興為首,想更了解漢國怎么變法的晏嬰找得最多的就是梁興了。
同樣的,齊國大臣來這邊,一般是會找漢國大臣聊天,有時候也會拜訪范國的大臣,找荀國大臣則是很少了。
現在筑會盟臺也是彰顯國力的一種體現,能夠用最短的時間筑成,質量方面極佳,代表著這個國家有著成熟的技術,并且協同能力很強。
這一次相王是楚國提出,會盟的地點盡管是在越國,楚國卻是當仁不讓做起了東道主,筑會盟臺的任務也就交給了楚國。
從熊招派人筑會盟臺,到通知各國國君什么時間會上山相王,整個過程耗時二十七天。
考慮到會盟臺是在山上,花二十七天筑成不能算長了。
會稽山并不是只有一座山,攏共有二十來個山頭,其中海拔高度最高的應該是六百來米。
楚國并沒有頭鐵地選海拔最高的山峰來當會盟地點,他們選了一個山腳下有兩個湖泊的一座山峰。
在當天,由熊招提議,五個參與相王的國家各自出兵一萬將越國都城“會稽”圍了起來。
同時,每一個國家分別負責一塊區域,將會盟地點周邊給封鎖起來。
這么干當然是為了防止越國干擾相王。
“無天子公卿,甚為不妥。”呂光不止一次念叨這個了。
第一次聽到時,呂武才想起那么一回事。
原歷史上,第一次相王的活動是魏國提議,有派人去周王室那邊讓周天子派人來進行一個賜祚肉的流程,隨后諸侯每一次相王都會讓周天子那邊的人出場。
這一次?提議相王的是熊招,他的祖輩已經稱王,之前他搞出了去王號又恢復的事情,并且拒絕向周天子稱臣,哪里需要周天子的人上場?
幾位國君徒步上山,而上山的道路在筑會盟臺時就已經被開辟出來。
盡管是那樣,身穿諸侯冕服爬山還是一件挺麻煩的事情,要是冕服里面再穿甲,必然會是更大的折磨。
體力消耗什么的對呂武來說無所謂,他就是那個冕服里面還穿甲的國君,不知道其他四位國君有沒有這么干?
因為山的海拔不高,自然也就沒什么“會當凌絕頂”的體驗,并且向四周看去除了山還是山,東面的海也根本看不到。
相王怎么搞?
事先沒有例子,借鑒什么的不存在。
熊招干脆就搞出了進位為王的禮儀,通知各國帶上禮樂,事先準備好禮服。
現在就是在吹拉彈唱中進行各種祭祀,然后各自換上新的冕服,互相打招呼再慎重其事的互拜,呼一聲“漢王”、“范王”…,反正每個國君就是分別喊嗓子,又是一套“王”能舉行的祭奠天地鬼神、四方諸靈儀式,也就算是相王最重要的部分完成了。
后面還有什么后續?
熊招先坐在西邊。
然后是呂武想了想坐到了北邊,士匄坐到了西南邊,中行吳選了東南邊,呂光坐到了東邊。
他們看著心情都挺不錯的樣子?
“今日五王相會,當今天下以吾等為強,寡人以為當有維新。”熊招說道。
什么意思啊?
這是要五個國家商量怎么瓜分“世界”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