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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37章:國君到底想搞什么?

  原來中行偃是國君派出刺客殺死的?難怪呂武總覺得國君看自己的眼神有些不對勁。

  所謂的眼神不對勁,不是呂武感覺到了來自國君的殺意,像是一種國君覺得呂武虧欠了什么的憤懣。

  這樣就能解釋得通了。

  那一段時間國君不止一次跟呂武談心,大意就是能不能相輔相成共創霸業什么的。

  呂武跟國君的“野望”并不沖突,一樣希望晉國能在這一場爭霸戰中將楚國打趴下,給予國君的答案肯定很美好。

  國君還想要來自呂武的配合。

  當然了,國君不奢望呂武能夠無條件配合,沒那種道理,再則春秋也不是大一統之下的中央集權,破家為國什么的相反會被社會所不接受。

  國君想要的配合是呂武能以他為主,起碼國君想要復興公族,希望呂武不要阻攔。

  后續的很多事情中,呂武的表現其實讓國君以為是在配合,像是祁奚擔任卿位的通過,能夠使公族有足夠的軍團編制進行參戰。

  一直到國君被困“沫”那個地方,一些事情才有那么點真相大白。

  楚軍北上肯定不是呂武招來。

  呂武能夠在得知國君和下軍、新軍被困立刻展開救援,無論是從道德還是職權帶來的責任,沒有任何可以指摘的地方。

  甚至可以說,祁奚被迫自裁謝罪都跟呂武沒有任何關系。

  發生那樣的事情,任何一位元戎都有追究祁奚的權利,差別是國君的權威能不能壓不住元戎的追責,有沒有辦法保住來自公族的一位“卿”而已。

  呂武有了一種案情破解之后的恍然大悟,說白了就是得到答案再一想,好多事情都明白過來的馬后炮。

  在之前,幾乎所有卿位家族都在互相猜忌,認為對在任的元戎中行偃下手,以誰能得到好處誰動手的幾率最大推論,接任元戎職位的呂武其實擔了最大的懷疑,再來就是范氏了。

  “中行偃雖然弒君,可是對國君還是挺忍讓的。這么一個‘聽話’的元戎,國君到底為什么要殺掉?不可能只是因為中行偃有過弒君的事跡呀!”呂武心里非常不解。

  下一秒,他轉念想道:“按照當時的情況,無論從順位制還是明面的家族實力,士匄才是接任元戎的第一人選。”

  所以,國君干掉中行偃想保住君權不可冒犯的鐵律,又在給范氏設局?

  士匄錯愕之后再次露出了駭然的表情,心想:“還好我退位讓賢了啊!”

  天氣很冷,士匄卻是在極短的時間里變得渾身汗,額頭都出現了密密麻麻的汗珠了。

  知道答案之后再進行思索,之前很多看似莫名其妙的事情,關聯起來都變成有跡可循。

  很明顯的事情,國君就是要將水攪渾,用元戎的寶座進行設局,不管是陰氏和范氏對上,還是荀氏(中行氏)和范氏對上,又或是哪家跟這家矛盾嚴峻到不可調解,以當時晉國面臨的外部態勢來判定,他們都要忍著。

  那么一搞,國君就能得到跟剛回國一樣的局面,成為一名仲裁者來壓制各個卿位家族,甚至能順勢得到卿位家族的投靠和更深層次的效忠。

  令人怎么想都猜不到的是,范氏面對元戎寶座的誘惑竟是選擇了拒絕上位,致使呂武只是用了很小的政治代價一躍成為元戎。

  這個當然跟當時范氏面對的內部和外部環境有關,看士匄現在的神態,不像是察覺到了國君設下的局。

  在國君的設想下,應該是陰氏聯合魏氏、荀氏、智氏對范氏發難,自此以后卿位家族變成了三個陣營。

  后來卿位家族的確也是產生了分明的陣營,以陰氏為首,包含陰氏、魏氏、解氏、荀氏(中行氏)和趙氏的一個團體,里面的趙氏又獨立為一個中立派,甚至可能隨時當二五仔。

  范氏自成一個陣營,然而范氏卻是占了兩個卿位。

  剛剛獲得卿位的祁氏肯定算是公族這邊的陣營。

  要是新軍能在“沫之戰”不拉垮,三足鼎立的局面怎么都能維持下去,能夠給國君的操作空間就太大了。

  誰能想到公族那么沒用,坑到祁氏也就不提了,迫使國君不得不讓祁奚當替罪羊。

  再之后,局勢明顯被呂武所掌控。

  國君沒有破罐子破摔的原因有點多,包括國家終究還是“曲沃一系”的晉國,成為元戎之后的呂武沒有太過于囂張跋扈,陰氏為首的團體跟范氏保持涇渭分明的態勢,公族依然獲得了一個卿位。

  上面其中一點沒形成,國君沒事也會再搞點事,怎么都要讓各個“常務卿大夫”亂起來,免得國將不國的局面真正形成。

  有那么點想清楚前因后果的呂武和士匄在面面相覷,他們不得不承認自己明明比較警惕國君,還是給小覷了啊!

  現在的問題是,國君為什么要承認是自己殺了中行偃,后面所謂的掌握“大料”又是個什么意思?

  國君在喘息,吸氣和呼氣的動作有點大。

  自己辭職后的智瑩再次活躍起來是個錯誤,他的重新活躍威脅到的家族太多太多,再來是誰都不樂意智氏再登上卿位的舞臺。

  問題在于智瑩的所作所為有威脅并不刻意針對單獨一個家族,采取刺殺這種被發現就是孤注一擲的行動,怎么都要有點深仇大恨吧?

  沒有深仇大恨?那一定是有更大的圖謀,可以一下子顛覆晉國的既有局面。

  站在后面的其余幾位“卿”剛才其實有聽到一點聲音,只是離得有些遠聽不太著很切,依稀聽到誰是殺死中行偃的兇手?

  中行吳瞪大了眼睛來回注視呂武和士匄,用極大的努力忍住才沒湊上去,已經要有點控制不住了。

  那可是殺父之仇啊!不報不當人子。

  荀氏(中行氏)身上的恥辱也將永遠無法洗刷,必然會在長久的時間里限制荀氏(中行氏)的發展。

  事實上,家主被刺殺找不到兇手,從哪一個角度來看都是在述說這個家族的無能。

  剩下的那些“卿”則是臉色都很嚴峻,明白接下來晉國或許會迎來一個多事之秋。

  所有的“卿”之中,魏琦的臉色除了嚴峻之外還有點怪怪的。這種“怪”是擔憂什么秘密被揭發。

  一直在等國君繼續講下去的呂武和士匄等了個寂寞。

  過程發展是國君像閉上眼睛要養神一下下,結果卻是睡著,或是再次昏厥過去了!

  發現這一情況的呂武和士匄退開,讓出空間給公子彪母女哭天搶地,一眾寺人和宮女各種瞎忙。

  “方才君上言及我父?”中行吳的迫不及待很現實。

  一句問話讓呂武和士匄面面相覷,陷入了共同的為難。

  怎么著?直言相告是國君派人刺殺了中行偃,再讓中行吳對國君發動報復嗎???

  春秋時期,貴族對國君發動攻殺的事情可不止發生過一件,只是擺明陣仗開干比較少,一般就是設局伏擊,或是用刺殺的手段。

  呂武深呼吸一口氣,輕聲說道:“此事…,且容后再議。”

  那件事情著實是太大條了。

  僅僅是國君派人刺殺自己的臣子這一點來看,足夠晉國發生大動蕩的。

  荀氏(中行氏)不知道也就罷了,知道了難道真的跟國君擺明陣仗開戰嗎?

  到時候,其余幾個卿位家族應該站在哪一邊?其實站在哪一邊都是錯的啊!

  士匄欲言又止,低低嘆息了一聲,輕聲對呂武說道:“君上之言,不聽也罷。”

  講的不是國君承認刺殺中行偃的事。

  國君看似要薨逝,臨死前爆了這么一個大料,搞得呂武和士匄有些暈乎乎的。

  而且國君還有另外一個“料”是關于刺殺智瑩的真兇。

  智氏現在已經不行了,再加上智氏唯一的繼承人智盈年幼,他們沒有能力去報仇。

  考慮到智氏被陰氏所庇護,刺殺智瑩的幕后兇手暴露,會導致陰氏必須入場的。

  眾人沒有離開宮城。

  他們來到“下”宮這個地方,選了個趙莊姬之前很喜歡待的庭榭,周邊被卿位家族帶來的武裝力量團團保護住,宮城衛士被驅趕到一邊去。

  氣氛很不對勁之下,沒人多嗶嗶什么,一直拿眼睛在注視呂武和士匄,看呂武的時候會更多一些。

  這里的環境挺清幽,地面鋪上了密密麻麻又圓潤潤的碎石子,建筑物的用材明顯都是使用名貴的香木,有一條寬約一米左右、深度不會超過三十厘米的清水環繞庭榭。

  要是在夏季,這里絕對會是一個避暑的好所在,冬季過來就很比較不合適了。

  眾人現在需要吹一吹冷風,尤其是中行吳現在亟需冷靜一下。

  “若君上薨逝,便由公子彪繼位?”士匄率先打破詭異的安靜。

  呂武卻是知道士匄對國君不滿到了一種極致。

  真實情況是,呂武對國君也非常不滿,內心里多多少少則是有點佩服。

  姬周幾乎“光溜溜”回國,盡管只是把控國政不到一年的時間,展現出來的才華卻是個有為之君的素質,并且發展晉國的思路很清晰。

  只是吧?國君的膽子太大了,甚至可以說是大到了驚世駭俗的程度。

  這種人一天不死,哪怕是一再面臨失敗,只要給成功一次,晉國各個卿位家族的滅頂之災也許就悄然降臨了。

  士匄講那一句話讓好幾個人臉色大變。

  尤其是羊舌肸的臉色一下子變得鐵青。

  搞什么啊!

  盡管國君的狀態很不妙,也許養一養能好的。

  士匄是在給國君判死刑嗎?

  呂武用警告的眼神瞪了士匄一眼,其余人以為呂武要訓斥士匄時,說話聲出現,道:“便由公子彪繼位。”

  我靠!

  真的要給國君判死刑啊???

  天才一秒:m.dushuzh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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